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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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很少有诗人将哲理寓于自己的诗中，中唐诗坛上享有盛名的女诗人李冶写的一首六言诗《八至》“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却将“东”与“西” 、“深”与“浅”、“高”和“明”以及“亲”与“疏”四组关系，用辩证法的哲学原理，解释了对立统一的矛盾关系。此诗由远近东西至深浅清溪，再至高明日月，又至亲疏夫妻，诉尽人生无奈颓靡之态，此诗充满了人生感悟。全诗二十四个字，却是一程生命由盛及衰的花开花落，道破了人生的真相。特别是最后一句：“至亲至疏夫妻”，六个字道尽了婚姻个中的滋味。
对夫妻关系中“最疏”的一面的揭示，对于自古以来大谈夫妻及男女爱情的所谓永恒、神圣、纯洁、高尚的人们来说，似乎是扑了一盆冷水。然而，无可辩驳的是，它又是一个最基本的客观事实。而这也正是哲学家和文学家、智者和常人在看待夫妻关系及其爱情问题上本质的区别之所在。
这首诗语言简朴，平白如话，看似简单，却又意味深长，具有深刻的辩证法，诗句深入浅出，寓深理于常事，是一首极富哲理性的六言诗。前三句的用意其实全部是为衬托最后一句“至亲至疏夫妻”来说明夫妻间极其微妙的关系。层峦叠嶂，前三句过后，才显出最后一句峰峦。专在针砭世情，极为冷峻。此诗以“八至”为标题。“至”者，最也。作者打破常规，在短短的一首绝句中一口气用了八个“至”字，列举了八个概念、四对相反相成对立统一的矛盾关系。
“至近至远东西”。写的是“东西”关系。一个浅显而至真的道理。在宇宙空间的某一个点上，相对来说，你既可以说它是东，也可以说它是西，体现了东和西的关联。东、西是两个相对的方位，地球上除南北极，任何地点都具有这两个方向。两个物体如果不是南北走向就必然有东西区别。所以“东西”说近就近，可以间隔为零，“至近”之谓也。如果东西向的两个物体方向相反，甚至无穷远，仍不外乎一东一西，可见“东西”说远也远，乃至“至远”。这“至近至远”统一于“东西”，是常识，却具有深刻的辩证法。
“至深至浅清溪”。写“深”与“浅”关系。清溪有深有浅，但不管其深浅，他们毫无例外地都流淌在陆地上，而且每一条清溪的深和浅都是不断地变化、转换的。这体现了清溪深和浅的联系、统一。当然，清溪不比江河湖海，“浅”是实情，是其所以为溪的特征之一。同时，水流缓慢近于清池的溪流，可以倒映云鸟、涵泳星月，形成上下天光，令人莫测浅深，因此也可以说是深的。如果说前一句讲的是事物的远近相对性道理，这一句所说的就是现象与本质的矛盾统一，属于辩证法的不同范畴。同时这一句在道理上更容易使人联想到世态人情。此两句对全诗结穴的末句都具有兴的意味。
“至高至明日月”，写“高”和“明”的关系。常言道：“登高望远”，站得高自然就看得远一些，看得清楚一些。日月高不可测；遥不可及，这个道理很浅显。这第三句，也许是最肤浅的。“高”是取决于天体与地球的相对距离，而太阳与月亮本不一样。“明”指天体发光的强度，月亮借太阳的光，二者更不一样。在现实的事物中，日和月是离人们最高最远的。但正是这两个最高最远的东西，却又是显得最“明”，可以看得最清楚。这就是说“高”和“明”在日和月身上达到了统一。诗人作此句，应当是意在引出下句。前三句虽属三个范畴，而它们偏于物理的辩证法，唯有末句专指人情言之，是全诗结穴所在——“至亲至疏夫妻”。
“至亲至疏夫妻”。讲的是夫妻关系。是饱经人事的感觉，比一般的情诗情词要深刻得多，是全诗的“诗眼”，或曰“点睛之笔”。较之前三种关系来说，作者对夫妻关系的思考才更具有人生和社会的现实意义。可以认为，前三句虽然表现了作者对客观事物、现象不同特性之间关系较深刻的哲理性思考，十分难能可贵，但那说的都是一些自然现象，而最后一句讲的则是人生哲理。并且留下了一个伏笔：告诫人们如果真的要追求夫妻生活的和谐及其美好的爱情，就必须了解、正视并妥善处理夫妻关系中这个“最疏”的问题。婚姻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而世界上没有两个人凡事都有一致的看法。从肉体和利益关系看，夫妻是世界上相互距离最近的，因此是“至亲”，但另一方面，不相爱的夫妻的心理距离又是最难以弥合的，因此为“至疏”。如果说诗的前两句妙在饶有哲理和兴义，则末句之妙，专在针砭世情，极为冷峻。夫妻间可以誓同生死，也可以不共戴天；可以心无罅隙，也可以天涯海角。爱情最美的姿态，其实就在生活里，就在那一粥一饭里，就在那琐碎的日子里和相濡以沫的深情里。从充满浪漫的恋爱到平淡的朝夕相处中，彼此太熟悉了，恋爱时掩饰的缺点或双方在理念上的不同此时都已经充分暴露出来；于是，情感的疲惫或厌倦使爱情进入了“瓶颈”。爱情不再在，恩情不再有，亲时可以同生共死，到淡时竟然可以形同陌路，而反目时更是不共戴天。“夫妻本是同林鸟，灾难来时各自飞”，原来，夫妻竟然可以浅薄到如此地步。
自古以来，我们就被告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伦男女到了一定年龄，父母就会催婚。在这滚滚红尘里谋生谋爱。被岁月的手推着，摸爬滚打地向前。磨砺着，淬炼着，最终，像完成氢氧化合一样，把这可亲可疏的关系，变成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骨血亲情。人们都说，婚姻就像鞋子，合不合脚自己知道。自己选择的婚姻，不管幸福不幸福，结果自然是自己承担。其实，能做夫妻也是一种缘分，千年才修得共枕眠。若感觉彼此感情疏远时，是否可以多花一点时间在对方身上，和他（她）真诚交流，多给点对方予温暖和宽容呢？也可以在平淡的生活中制造点浪漫的情趣，而不要只记得对方的不好一昧地埋怨。这样，婚姻才会逐渐从冰冻中苏醒过来而不至于破碎裂开。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少来夫妻老来伴”，夫妻之间的关系，是世上最亲近的，但若心与心隔膜，也可能会是世上最遥远的。这远与近，疏与亲的度量需要我们用心去把握。人的一生，往往是初遇容易，相伴却较难。很多人都是只能伴你一程，所以请好好珍惜那个想要伴你一生，你也想要陪伴一生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