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星期的第一天,如果没有会议安排和出差,按惯例,我会到乡间田野去走一走,看看各类农作物的生产情况。香蕉是我们镇重要的农作物之一。2017年国庆、中秋双节假期过后,也不例外,上班的第一天,我就来到八月下旬受台风袭击严重的香蕉地里看看。在香蕉种植大户吴先科的香蕉田里,已经看不到台风侵袭的痕迹了,那些受损严重的香蕉树全部被清除,补上了新的香蕉苗,且长势良好,部分受损轻微的香蕉树的残枝败叶,也早已被清理。
吴先科告诉我,“这次台风袭击使香蕉生产损失严重,但现在看来,没有想象中的严重。由于我们农业技术部门指导有方,灾后补救措施到位,他种植的300多亩香蕉,到今年春节,仍有部分香蕉收获上市,加上政府帮助买的香蕉保险,理赔收入,这次的香蕉亏损不是很大。”
我听了吴先科的一番话,心里略感一点欣慰。农业很脆弱,是一个靠天吃饭的行业,一旦遇到自然灾害,农业生产首当其冲。吴先科早几年种植香蕉,天老爷给脸,风调雨顺,结果是吴先科大赚了一把,每年获纯利润一百多万元。他也带动了周边的农民种香蕉,为此,由他牵头,在镇农业部门的大力支持下,还成立了香蕉生产合作社,在共同致富的道路上起到了“领头羊”的作用。
2017年秋天罕见的“天鸽”“帕卡”两个相连的超强台风,正面袭击了珠三角,给我们这里的香蕉生产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大部分香蕉树拦腰折断,只有地势低洼的地方,香蕉树才逃避了这一劫难。据统计,这两个相连的台风,使我们这个地区4000多亩香蕉受损,而且损失十分严重。台风过后,我们立即组织蕉农,一方面开展生产自救,清理蕉林残枝败叶,补种香蕉苗。另一方面做好灾情统计,协助保险公司核实受灾情况,搞好理赔工作,将蕉农的损失降到最低。
近些年来,政府为了鼓励农民走致富之路,大力扶持香蕉种植业,出台了一关系列的惠农政策,出资替蕉农种植香蕉购买农业保险便是其中的一项,保险费为每亩八十多元,其中:政府每亩出资六十五元,蕉农自己出资十九元,这样的话,一旦香蕉受到自然灾害的破坏,蕉农的受灾损失降到最低,香蕉生产的风险相对来说,也会较小。
由于工作关系,我常常会去香蕉林里走一走,向蕉农了解一些有关香蕉生产的情况,借用文人墨客的话说,也即“蕉林漫步”。映入我眼帘的香蕉林,是绿油油的一片。香蕉树有三四米高,粗壮的香蕉树上伸展着几片大叶子,像一把把大芭蕉扇似的。硕大的香蕉叶,似海洋般的将整个蕉田掩盖得郁郁森森,削弱了酷日的淫威。风一吹来,香蕉林里的香蕉树就像一群“仙女”,摇晃着她们的长衣袖,在跳着优美的集体舞,可真迷人。雨天,蕉叶如巨扇随风拍拂,发出“呼呼”响声。雨点落在蕉叶上,“叮咚”之声此起彼落,增添几许雨中情调。香蕉林里,有的树梢冒着粉红色的苞蕾,有的枝头已挂满串串青果,沉甸甸的香蕉把香蕉树压弯了腰,一大串里面有十几小串。有的青果已变为黄色,每串足在百斤以上。徜徉于如诗如画的蕉林中,着实让人大开眼界,内心无比震撼。有首诗写到:一叶遮天扇绿葱,黄金满树满金风。弯弯金月蕉林笑,如画如诗怡梦中。
香蕉是岭南四大名果之一。栽培中数量仅次于柑橘、荔枝、龙眼和菠萝。我们这个地方,是香蕉种植的主产地,许多民居都掩映在一片翠绿的蕉林中,香蕉生产是部分农民的主打产品和重要的经济收入来源。
香蕉不是我国原生农作物。公元三世纪时,亚历山大远征印度发现香蕉,此后才传向世界各地。据埃及考古学家在出土文物中发现,远在四千年前的埃及陶器上就画有香蕉的图案,非洲栽培香蕉的历史比中国还早。据说希腊人在四千多年前就开始食用香蕉。古印度和波斯民间认为,金色的香蕉果实乃是“上苍赐予人类的保健佳果”。传说,佛教始祖释迦牟尼由于吃了香蕉而获得了智慧,因而被誉为“智慧之果”。我国汉代就栽培香蕉,那时称为“甘蕉”。据说,汉武帝起扶荔宫时,收集天下奇花异木时,其中就有香蕉。晋人稽含记述香蕉说:“剩其子上皮,色黄白,味似葡萄,甜而脆,亦疗肌。”宋代陆佃所著《埤雅》云:“蕉不落叶,一叶舒则一叶蕉,故谓之蕉。”
香蕉它有一件美丽的“外衣”,只要把“外衣”剥下来,那么金黄色的肉就会展在你眼前。咬一口,舌尖触到香蕉那平滑的肉,使人感到细腻而且柔软,香蕉延年益寿,老少皆宜,是减肥者的首选。还有一些药物疗效功能,其适宜发热、口干烦渴、喉癌、大便干燥难解、痔疮、肛裂、大便带血、消化道溃疡、肺结核、顽固性干咳者食用。食用香蕉还有助于解酒。
蕉林蕉雨,充满诗意,珠江口大沙田地区连片的蕉林,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思。芭蕉是长在庭院里的,而香蕉是长外界的土壤里,或在田野或在山坡,她都长得悠然自得。香蕉林,她虽平凡无奇,却是脱俗的,清新的,可敬的。香蕉林,最难得的还是它的尽忠职守:时机一到,树梢上必定冒出一个粉红色的苞蕾,随后努力吸取养分,一大串的香蕉由细变粗,沉甸甸的倒悬在树上。蕉林也是有诗情画意的,看过蕉林的人都知道,蕉林是十分恬静的,由于蕉叶大且重,除非台风,一般的风很难让其摇曳。
蕉林自有文化在,蕉林自有伊人在。香蕉林的美可能不只是“恬静、淳朴、善良和诗情画意”,她可能还有更丰富的内涵。在蕉林里行走的次数多了,总觉得蕉林有种文化元素。“雨打芭蕉”是一种很美的意境,香蕉与芭蕉其实是同一类植物,所不同的是,香蕉更具有一种朴素的美,祥和的美。香蕉可以吃,芭蕉也可以吃。所不同的是,芭蕉多被文人骚客写入诗词中。如:李商隐的《代赠》诗中写得愁肠百结:“楼上黄昏欲望休,玉梯横绝月如钩;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杨万里《初夏睡起》也提到芭蕉:“梅子流酸溅齿牙,芭蕉分绿上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李清照的《添字采桑子•芭蕉》写得忧伤动人:“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等等。古诗词中少见“香蕉”两字,是不是古人称香蕉也是芭蕉呢?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蕉林不言,下自成蹊。恬静的蕉园,清香的土地,辛勤劳作的蕉农,以及党的惠农政策,使我这个常常在乡间田野,在蕉林丛中的漫步者感受到,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我们广大的乡村,充满了希望,也充满了生机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