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院子里长有几棵野生的蒲公英,日前,被小孙子和他的小伙伴们发现了。他们好奇地将蒲公英那毛茸茸的花朵摘下来,放在手上,用嘴对着它吹,结果那毛茸茸的花朵顿时全部消散在空中,变成了光秃秃的杆,乐得他们哈哈大笑。
他们还竞相攀比谁吹的蒲公英花飞得最高最远。望着孩子们那嬉戏的情景,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童年在田野里玩蒲公英花。
蒲公英有一个俗名叫白头翁,在我湘南老家的乡间田野,小道河边等地,随处可见。小时候,每当春夏时节,正是我牧鹅的好时机。家里养了七、八只鹅,这些鹅下蛋生仔,长到七、八斤左右,就会被母亲拿到农贸市场上去卖,以换点钱补贴家计。
我是家中长子,尽管年幼,但也要为父母分忧解愁,牧鹅之事理所当然为我所做。放学回家或者是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我都会手拿竹棍,将鹅从鹅圈子里放出来,驱赶它们去乡间田野,河畔塘边寻找青翠嫩绿的小草。
鹅来到这些地方似乎很高兴,“唝嘎、唝嘎”地叫过不停。在这些地方,生长着很多的蒲公英,奇怪的是鹅对这些蒲公英一点都不感兴趣,尽管蒲公英也长有嫩叶,而且开的花也呈各种形态,一丛丛,一支支,恰似妙姿亮闪的舞芭蕾。由于其开花的时间不一,有早有迟,有的刚冒出嫩芽,芽尖上顶着一个花苞,花苞鼓鼓的,好像里面装满了白白的绒朵,有的刚刚绽放,正用那洁白柔嫩的绒絮打量着世界呢。有的正迎风怒放,看着那白如雪花的绒朵。
鹅对这些蒲公英不感兴趣,可是我却感兴趣,待鹅正在吃草时,蒲公英虽然没有花姿,但是那一头毛茸茸的绒球,却是很招人喜爱的。我忍不住摘几朵蒲公英的花,拿在手中,捏一扭,揉一揉,对着蒲公英吹气,使劲一吹,蒲公英花立马就朝四处飞散,顿时全部消散在空中,看着手中光秃秃的杆,我乐了。
在我的印象中,蒲公英一直是一种娇娇弱弱的花草而不是野菜,古往今来都与口福无关。老家也没有食用蒲公英的习惯。但这种观念于一次偶见而改变。有一天,我走出中山东区一农贸市场,在返回的路上,碰见一个老农摆地摊,几个蛇皮袋作铺垫,上面摆有蒲公英、菜心等菜蔬。菜心等菜蔬在农贸市场上常见,但蒲公英却少见。于是,走过去问问老农蒲公英可以吃吗?老农告诉我:可以吃也可以煲汤,而且还有药用价值,清热解毒。我继续问老农多少钱一斤?老农用石岐方言回答“八元”。
这些蒲公英比我以往见到过的要大一些,是野生的还是人工种植的?我试探性地说“阿伯,你这些蒲公英是自己种植的吧!”老农很诚挚地解释道,“是的,是我自己种的,不过你放心买,没有打药也没用化肥。”
我还没有吃过蒲公英,买一扎回去试试。我从地摊上捡了一扎要老农过秤,老农将这扎蒲公英放电子秤上,“两斤半,刚好二十元”,我问老农是微信支付还是给现金,老农说他没有微信,给现金。我给了他二十元,将这扎蒲公英放入之前买了菜的袋子里,一起提回家。
太太见我买来的这扎蒲公英,用来做什么?我说用来煲汤喝。为了验证老农的说法,我查阅了《本草纲目》,《本草纲目》上说它可以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可生吃、炒食、做汤,是药食兼用的植物。之后,我将买来的蒲公英一部分洗干净煲汤,另一部分则尝试种在自家的院子里。
蒲公英,在风的传动中祖祖辈辈地生活着。风一吹,那小小的,洁白的如鸭绒的绒朵便随风而去四处飞舞,飘落到山间田野,天涯海角,像四海为家的游子落地生根。待到来年春天,便长出一株株可爱的蒲公英了。也如同人们去寻梦,追寻自己的理想和梦境。蒲公英有着无比旺盛的生命力与随遇而安的精神品质。
小小的植物也知道去寻找自己的梦。有人说,每粒蒲公英的种子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不管飞多远,经历多少苦难,只要有一片土壤,它就会努力发芽,开花,结果,去完成自己的生命历程。会飞的蒲公英,其旺盛的生命力与随遇而安的精神品质,是否能给我们带来一点启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