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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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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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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有株建兰花

我喜欢花花草草,在自家的庭院里种了不少的花草树木,但从来没有想到过种植兰花。这倒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兰花,而是因为兰花是一种极难种植的植物。在众多花卉中,兰花如栽植稍有不当,最容易枯萎。种兰花对土壤的要求是高上再高。种的时候还要有十足的把握,多一些,少一些,松一些,紧一些都会影响到兰花的生长。其次兰花还喜欢阴暗的地方,就像新生的婴儿般娇嫩,顶不了熊熊烈日。所以,兰花没有纳入我的视野。

中山人在过春节时,喜欢买一些花卉盆栽和年桔摆放在家里,以图吉利和有一个好的心境。不过许多家庭在一阵热闹之后,过了正月十五,便将过年前买来的花卉盆栽年桔什么的当垃圾扔掉了。那年的春节过后,我在市主城区儿子的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赶回镇里上班,到地下车库开车,路过一个垃圾桶,一阵花香从鼻尖飘过,仔细一瞧,原来这香味是来自垃圾桶旁边摆放的两盆建兰花。

多好的建兰花,当垃圾扔掉实在是有点可惜。想到我在乡下的庭院里,虽然有许多花花草草,但是没有兰花,将这两盆别人当垃圾扔掉的建兰花,种在庭院里,既可以丰富庭院里花卉的品种,又可以近距离地欣赏这种被许多人追捧的名花其芳容。于是,我就小心翼翼地将这两盆建兰花搬上了车。

我将这两盆兰花从花盆里取出来,将兰花分成几株,分别种在沉香树和罗汉松树底下。几个月之后,种在沉香树底下的那几株建兰花,由于阳光太足枯死了,而种在罗汉松树底下那株建兰花,因为浓密的树叶遮挡了太阳光的直射,比较荫凉,成活了,而且没过多久便开了花。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兰花是一种奇特的花,它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它的花结构与众不同。兰花的结构之所以奇特,据说是为了适应昆虫传粉,且具蕊柱、蕊喙、花粉团和唇瓣等。加之,兰花为两侧对称的花,唇瓣基部形成具有蜜腺的囊和距,花的形状、大小和颜色多样,多为草本植物、附生或腐生。每朵兰花只开放一天,而且仅一个白昼,到了傍晚即将花瓣合拢,不再绽放,好在花蕾很多,几乎每日都有一两朵开放,少有间隔,另两支藤茎上的花蕾也陆续绽开,有一天三支藤茎都同时有兰花开放时,这着实让我为它们高兴了一番。盛开的建兰花心是鲜红色的,犹如一个美人留下的血泪一般。其香味润泽了庭院里的空气。

    悠悠兰花草,蓝的像要滴出水来了。清晨,伴随着阳光雨露,那晶莹的露水从花瓣滴到叶子上。花开的时候,仔细嗅嗅,有一种独特的清新、淡雅之味。兰花象征着隐逸的美,因为它常常生长于多荫的幽谷。它有“孤芳自赏”之美德。它不是花中最夺目的一株,却是最有魅力的一株。在鲜花丛中,梅花是最坚强的,兰花虽比梅花略逊一筹,但它却是真正的谦谦君子,品格高贵,拥有王者风范。它饱经风霜和雨露的洗礼,塑造了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一盆兰花,是一方风景,其实也是一种心境。有一个故事,说一位老和尚种了株名贵兰花,派小和尚负责养护。有天小和尚不慎打碎了花盆,很紧张,担心师父生气责罚。老和尚回来笑笑说,养兰花本来就是为了快乐,我生气不是违背初衷了吗?说完帮着拾掇花盆碎片,将兰花移栽到另外盆里。老和尚的心态值得学习,既然快乐是事情最终目的,就不要让旁支末节改变初衷。

  我国传统名花中的兰花仅指分布在国内各地兰属植物中的若干种地生兰,如春兰、惠兰、建兰、墨兰和寒兰等,即通常所指的“中国兰”。这一类兰花与花大色艳的热带兰花大不相同,没有醒目的艳态,没有硕大的花、叶,却具有质朴文静、淡雅高洁的气质,很符合东方人的审美标准。按此说法,我家庭院里的那株建兰花,也属“中国兰”。之所以叫建兰,其因为花叶像中国古代宝剑的剑尖一样,其叶子也如同宝剑一般。根茎深深的扎根在泥土中。建兰花,在花朵幼年期的时候,此花平平无奇,带到它成熟时会非常好看,它比昙花开的久。由于其花色极致,花香馥郁,且叶片翠绿而浓厚,恰到好处地组合在一起,简直可以说是天之绝配了。

包括建兰花在内的兰花曾是古代文人墨客的至爱是一种历史悠久的品种,已有二千多年培栽培历史。根据史记记载:最早的兰花栽培历史是在春秋时期。她的人文情怀,深深植根中华民族的文化中。其品格风范已成为国人理想人格的象征。国人历来把兰花看做是高洁典雅的象征,并与“梅、竹、菊”并列,合称“四君子”。而建兰,作为兰花中的一种,它有自己的风骨,又是兰中君子。人们通常以“兰章”喻诗文之美,以“兰交”喻友谊之真。也有借兰来表达纯洁的爱情,“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从古至今有成千上百的诗人、词人在字里行间中赞叹过兰花的美。孔子笔下“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的像君子一样兰花。唐代大诗人李白写有“幽兰香风远,蕙草流芳根”等诗句。清代诗人蔡廷兰在诗中更是形象地描绘了兰花高雅俏丽的独特魅力:“独自芳菲含露气,不须颜色动风情”。1921年春,胡适的友人赠胡适兰花草一盆,悉心照料,至秋而不开,于是有此诗曰《希望》:我从山中来,带得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开花好。一日望三回,望到花时过,急坏种花人,苞也无一个。眼见秋天到,移花供在家,明年春风回,祝汝满盆花。鲁迅、朱德更是酷爱兰花。张学良先生为兰作诗:“芳名誉四海,落户到万家;叶立含正气,花妍不浮华。”等等。

闲暇时分,我常在庭院里欣赏着罗汉松树底下那株建兰花,朵朵兰花,象一只只五彩斑澜的玉铃在风中摇曳着。侧耳倾听,又好似有清脆悦耳的铃声从风中传来。晨露洒在叶片花蕊之中,那种“冰根碧叶杂荒芜,晓露近晖缀宝珠”的感觉油然而生。兰花,原本生长在空谷之中,自从它走出大山,眼界大开,有时候它却食欲不振,因为这不是它要的生活,它是个流浪儿。它的故乡有清风、明月、蝉鸣,透明单纯得像玻璃。它们简单地发芽,简单地开花,简单地枯落,是不必计较得失的。当它们被请进了温室和花园里,尽管人们对之礼待有加,可它们始终心如止水,坚定地恪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幽寂,没有忘记与清风明月松涛相濡以沫,接受山泉岚雾腐叶滋养的那份情怀。自古流传,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而建兰就有如吕奉先与赤兔马一样是一等一的兰花。它的花朵与叶子的形状让人印象深刻,似乎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把她牢牢的记在心理。

 “幽兰不是寻常草,长叶丛丛紫花小”。兰花有着淡泊、美好、高洁、贤德的“花中君子”之称,它虽然没有荷花的纯净,它没有玫瑰的娇艳,它没有百合的清香,但它和国色天香的牡丹一样奔放,又如凌胶仙子一样飘逸,比荷花更出淤污泥而不染。然而,天意弄人,好景不长。兰花只能给人们仅仅几天的观赏就凋谢了。一霎那的美与香,常引起人们的怜香,而她的神韵依然存在人们的脑海里,更镌刻在人们心间。

我家庭院里的那株建兰花,虽然是种在绿荫凉爽的罗汉松树底下,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我会坚持给它浇水散热,以免它干枯死亡。而当它花开清香的时候,我会静静地面对那飘逸的兰叶,呼吸着清雅的兰香,灵魂仿佛有了一种返璞归真之感。我想,也许就是这株建兰花,带着它那原始的空谷幽兰本性和气质给予我的好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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