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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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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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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驼铃响

去敦煌,除了看莫高窟之外,最吸引我的还是那些驼队。一行二十多人骑着骆驼行走在沙漠中,不疾不徐,驼铃叮当,别有一番韵味。叮叮当当的驼铃声,像一首动人的歌,给这一望无际的大漠增添了无尽的色彩。

“大漠驼铃在我心中响,长城脚下是我的家乡,……黄土黄,长城长”,这是蒋大为先生演唱的《思乡曲》,以如歌似诉的旋律表现出远离家乡的人们对故乡所怀的思念之情。库木塔格沙漠的阵阵驼铃声从遥远的记忆中传来,如同深山古寺那振聋发聩的晨钟暮鼓,不时激荡在我的灵魂深处……。那些存在电影电视剧里面的镜头,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长河落日,大漠孤烟。驼铃声声,朔风阵阵。戈壁深处,风疾雪骤。我的几次敦煌之行,让我有了几次亲身的体验,远比在电影电视剧里面看到的镜头,有快感得多。这美好的画面,尽管过去了很长时间,但在我脑海中时不时的就会浮现一下,引起我无限的遐想。

敦煌大漠驼铃响,鸣沙山上看夕阳。我曾数次走进大漠,两次骑着骆驼,走进沙海,体验“沙漠游”的独特魅力。跟随骆驼长队,伴随“叮当、叮当”的铃声行走在鸣沙山上。鸣沙山,这个像金字塔形状的沙丘,以风吹沙动成响而有名;月牙泉被称为沙漠第一泉,形状似月牙,泉水清澈。

曾经有“春风不度玉门关”之说,但后来有了改观。敦煌,位于古代中国通往西域、中亚和欧洲的交通要道——丝绸之路上。以"敦煌石窟"、"敦煌壁画"闻名天下,是世界遗产莫高窟和汉长城边陲玉门关、阳关的所在地。季羡林先生指出:"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再没有第五个;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再没有第二个。"经过几千年“骆驼帮”和“马帮”的辛勤耕耘,丝绸之路的人气始终没有中断过,且有时还十分繁华。

首次去敦煌,同伴们都说要骑骆驼行走在大漠深处。由于骑骆驼的人太多,骆驼不够,只好等待。我们于略微凉寒的清晨中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好不容易看到远处一队骆驼响着驼铃缓缓归来。大伙儿有点兴奋,似乎抛弃了久等的烦躁。这些骆驼看起来很高大,但脾气却比较温顺。我与同伴们都是第一次骑骆驼,不知道怎样骑乘时,好在现场有工作人员指导,工作人员引导骆驼跪伏前后腿,趴卧在沙地上等待我们上坐。大伙儿比较费劲地爬到趴卧在沙地的骆驼背上,骑到骆驼的两个驼峰之间。准备就绪,骆驼就从沙地上站立起来,一些人骑在高高的骆驼背上,有一种惶恐的感觉。而我却不以为然,多年前,我曾经骑马飞驰在内蒙古的大草原上,早已过了“恐惧期”。

几十只骆驼被拴在一起,头尾相连得连成一队,排在前面的那只骆驼是“向导”,由骆驼群主牵着走,后面的骆驼很乖,自然地跟着走。骆驼驮着我们慢悠悠的在沙漠中行走。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每个人都拿出手机相机不断的拍照,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挂在骆驼身上的铃铛随着骆驼的脚步有节奏地发出“铃铛、铃铛”的声音。似乎像是“大漠铃响驼帮来”。

出发的时候经过的沙漠边缘地带还能看到一些绿树,虽然不多,但也都长得郁郁葱葱。再往里走的话就不可能看到这么多的绿色的,放眼望去就只有一望无际的黄色了。只是偶尔会有星星点点的几株小绿植。驼铃声鸣响在耳畔,清澈的月牙泉静卧在起伏的鸣沙山中,与散发着缕缕金光的天地融为一体。

日光烫过每一粒隶属于大漠的沙砾,从远处绰约出人影,衣衫蹁跹出红色和黄色,在沙漠中似乎变成了一条墨线。阳光把驼队的影子曲曲折折地投射在大小沙梁上,叮咚作响的驼铃声在缓慢的气流中回荡着,宛如一幅绝美的塞外画卷。一路上耳边只听得驼铃叮当、驼蹄踏踏,驼鼻喷鼾之声不绝于耳,骆驼们总是不疾不徐地走着,慢慢悠悠,好像这世上没有它们不能掌控的节奏。骑骆驼行走在大漠深处,欣赏残阳如血的大漠晚霞,静享与繁华都市不一样的宁静和安详。骑骆驼真的是太累了,绝对是一件实实在在的体力活。坐在上面不断地左右摇晃,由于担心会掉下来,时间长了,双腿夹紧骆驼屁股有点痛,还有点快要抽筋的感觉。

驼铃们在平路上是缓慢行走,等走到鸣沙山的山脚下,要开始攀爬了,还是这样不疾不徐地缓行着。虽然它们负重而行,但在这群看起来温顺无比的骆驼们心里,它们的路途从来就没有什么平路和陡坡之分,它们平路不懈怠,陡坡不畏难,慢慢悠悠,一蹄一蹄地踏过去。驼铃的蹄子散开后又宽又大,松软的细沙也不能将它们陷落,而是被它们硕大的蹄掌踩在脚下,成为它们攀上鸣沙山的助力。

曾几何时,一个个充满神秘的驿站像珠子一样被古道串联起来,写满了行进者的激情。大漠茫茫,一望无际。所有的豪情万丈、生离死别都在这里凝聚,曾经的盛衰如今已经流年细沙,湮没在岁月的沙漠里。时光的流逝,沙漠之舟的铃声早已将古战场淹没,那悠扬的驼铃声,消失在鸣沙朔风之中。 流下的只是沙海中泛起的神秘遐想。“漫从西域度流沙,八月虚回奉使槎。天上白榆那可摘,归时只得带榴花”。两千多年前,北方古丝绸之路上,驼铃叮当,商队连绵,大漠漫漫,关山险阻,东起长安,西至罗马。历史仿佛就在那时定格。“沧桑留旧迹,夕照深入梦”。张骞不辱使命,两次出使大漠,凭借其非凡的勇气、智慧与理想追求,凿空西域,终于趟出了一条古道。远播国威,“风起祁连映尘路,沙吞古驿傲胡杨”。隋炀帝御驾张掖,金戈铁马,气吞如虎,参禅天地,接见使臣,该是何等的“大漠挥方酋,今胜写风流”。“大漠胡杨响,天山亿左棠”。车辚辚、马萧萧,西北望,射天狼。使我想起了杨昌浚的“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绵数千里,绿如帷幄的杨柳林是何等的壮观。

敦煌之库木塔格沙漠,连绵万里的丝绸古道,记载着千年沧海桑田。千百年来,茫茫崎岖路走出了多少跋涉者,他们凭借刚毅、勇敢、智慧,用心和汗水浇灌了一道通往外部世界的生存之路、探险之路和人生之路。在长长的丝绸之路上,在茫茫的戈壁大漠中,看深深浅浅的脚窝,踩在岁月的脊背上。连绵起伏的沙丘,渐行渐远的驼队,叮咚作响的驼铃声,带走了我的思念,留下了人生的感悟。大漠的深邃旷远,抚摸着戍边的孤寂、愤懑。我看到大漠的雄浑和悲壮,听到风摩擦皮肤时留下的坚定。

千年风沙漫漫,万里驼铃声响。在经历了岁月的更迭后,在翻阅了历史的金戈铁马、沧海桑田后,在聆听了无数的丝路驼铃、幽怨羌笛后,站在茫茫戈壁上,人们能真切地感受到空旷的心境和跋涉的艰辛。驼铃的深沉悠远,承载着大漠的豪情。当悠远的驼铃声穿越历史的星空,昔日的落雁孤烟幻化成一条蜿蜒的铁轨,古老的丝绸之路再一次熠熠生辉。穿越汉唐明清,朗朗神州泽遗百代,漫漫丝路福传千载。

漫步黄沙,心系流云。漫长的丝绸之路,满载着世界上的美景,拓印着鲜为人知的沧桑。粗狂的风和无垠的沙漠更能感受古人行走丝绸之路的艰辛,那隐约的驼铃声和马蹄声,总是像跫音一样响在我们的脑际,响在记忆深处。人生犹如负重的骆驼,向着前方的光明奋力跋涉,身后留下一串串脚印,即使风沙掩埋了足迹,依然无怨无悔。沧海桑田,日新月异。驼铃声声、漫天风沙已成为发黄的相片,驻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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