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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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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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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忘却的供销情缘

几年前,有一位在供销社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老同学告诉我,近几年来,他们县里的供销社又起死回生,业务蒸蒸日上,利润成倍地增长。我听后,心里十分高兴。因为我四十多年前也在供销社工作过。那时候的供销合作社作为国内零售网点最密集、且在一定程度上具垄断特性的系统,是计划经济到目前为止仅剩的产物之一。

新中国成立以来,偌大的中国农村,靠着供销社的“统购统销”运行了几十年。供销社“一手托两头”,在稳定物价、调控物资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在计划经济年代,供销社靠统购统销包揽了中国几亿农民的买与卖,“金字招牌”无人不晓。直到市场经济逐渐登上历史的舞台,供销社才渐渐淡出了百姓视线,好像“消失了。”随着“三农”问题提升到国家的战略高度,以及农村经济的发展,广袤农村地区的商业零售市场开始培育起来,农村地区潜在的消费需求也是各大零售业巨头觊觎的目标,鉴于供销社定位村镇市场的独特之处,其前景依然被看好。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在供销社工作过几年。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我很想抽时间去看看那个我曾经工作过两年的承坪供销社。

那年的初夏,乘回湘南探望岳父岳母之机,专程去了一趟承坪乡,来到了承坪供销社。很可惜!此时的承坪供销社已经是面目全非,其情形让我震惊甚至有点难过,供销社几个门市部的大门紧闭,门前杂草丛生,后院围墙倒塌,一片荒凉、凄楚的景象。原来红红火火的供销社,几十年不见,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我站在承坪供销社的门前,心情久久不能够平静,那些工作场面,那些生活情景,那些同事和农民朋友们的音容笑貌,犹如昨天,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难以挥去。

小时候,我就十分喜欢去那间位于村子小河边的供销社。村里的供销社实际上是公社供销社的一个分社,虽说是供销分社,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门市部设置了日用百货、文具用品、日用土杂、布匹等柜台,以及生产资料门市部。凡与人民群众生活息息相关的供应和服务项目,几乎全有。商品琳琅满目,整天顾客盈门。那时候,供销社商品虽然品种繁多,但很多都是计划供应的,有钱也买不上。比如沙糖、煤油。供销社有个巨大的仓库,儿时的我,对供销社满了神秘感。记得从我记事起,就经常往供销社跑,长得还没有柜台高,却愿往柜台里的货架上张望,看不到就两手攀附着柜台,两脚翘着,仰着头,抻着脖子,使劲往前上,望望供销社里都有什么东西,仿佛柜台里有无数的商品,里面奇妙无穷,只有翘起脚来看一看,才能满足刚刚撩拨起来的欲望和童稚心理。由于没有钱买,面对自己想要的放在柜台中间位置的那些糖块和连环画,眼珠子也只能绕着看来看去。上小学后,父母亲或是一些亲戚偶然会给我三、五几毛钱,我就会到供销社买铅笔、铅笔刀、橡皮、圆珠笔之类的学习所用的必需品或者是连环画。中学时光,常常去公社供销社的书店里买连环画和小说之类的书籍。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供销社,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和美好的回味。

国家恢复高考之后,我考入了一间财经类的院校,一九八二年七月从学校毕业后,组织上分配我到承坪供销社。供销社是一排砖瓦结构的坐北朝南的长方形房子,分设百货、副食品、日杂、农资等门市部。百货门市部包括日用品、文教用品、服装鞋帽和布匹几个柜台。副食品门市部,东边就是孩子们最喜欢去的食品专柜了。木头柜台上边有几个大圆孔,依次地嵌着几只大缸,分别装着酱油(那时叫清酱)、醋、白酒和豆油,都是用各自特制的不同度量单位的“提斗”来量的。里边靠墙还有货架,摆着有包装的烟酒糖茶一类的东西。最底层的货架,则是一些用秤来量的“散装”的货品,有五颜六色的“糖球”、各色各样的糕点,还有可以论个卖的红枣和黑枣。

曾记得刚去供销社的时候,单位领导同我讲起了“背篓精神”的电影故事。“背篓商店”是北京市原房山县周口店供销合作社的一个分销店,也是原黄山店公社范围内唯一的一家分销店。电影故事的主人公原型是王砚香,北京房山区周口店供销社黄山店分销店负责人。一九五八年,因交通不便,为了方便社员购买东西,这个山乡小店职工在负责人王砚香的带领下,一改过去坐等客来的做法,常年背背篓上山,又收购又卖货,一年四季,从不间断。被群众们亲切地称为“背篓商店”,而供销合作社职工这种不怕吃苦、艰苦奋斗,一心为民的精神被称为“背篓精神”。 他们的事迹被拍摄成电影故事片《红色背篓》,象征着不怕苦、不怕累、全心全意为人民群众服务的“背篓精神”在全国广泛传播。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作为供销合作社宝贵的精神财富,“背篓精神”曾经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供销合作社人奋发图强、积极进取,使供销合作社成为服务“三农”的主力军,对推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那时候,我们承坪供销社老职工比较少,青年人多,大部分都是来自县城的城镇居民的子弟,是正式职工,也有少量的从大队一级选拔上来的,属于“亦工亦农”人员,他们不是正式职工,每月拿工资37.5元,交队20元记公分分粮食油料。个人有17.5元的生活费很充足,杂用很少。供销社的商品明码实价,不允许营业员随便涨价。一月一盘存,发现问题及时处理。我们经常搞下乡活动,支援农业生产,送货下乡是农忙季节的一项重要任务。供销社不仅卖东西,也买东西。农民的农副产品,通过供销社销往全国各地甚至出口国外。“一手买,一手卖”催生了换购,农民用自产的棉花、烟叶、茶叶、鸡蛋等很多农副产品到供销社换购商品,在当时非常流行。用杆秤给农产品称重,原始的交易中透出浓浓的乡亲情。收购员负责收购废铜乱铁,破布书纸等。不怕脏是收购员的素质。收购农副产品时事忙,冬季事少。相比较,门市部的营业员就比较辛苦,几乎一年四季都很忙。

最辛苦的是到其他乡镇去赶集赶会摆摊,几十里地,我们坐在满载商品的手扶拖拉机或者是农用车上,不管是顶风还是顺风,不论是晴天雨天,都会按时出现在集市上,虽然很辛苦,可大伙却没有半句怨言。后来,供销社购进了一辆“嘎斯”汽车,虽然方便了许多,但服务范围更加宽阔了。那时候交通没有现在这样发达,交通工具也没有现在这样方便,赶集、赶会是供销社主要工作之一。

每到墟日,由于摆摊的地方,车辆不能驶入,我们就只能是将满满一大车商品用人力搬到集市上,支上床架,将货物摆放整齐,从早晨八点多开始营业,一直到集散人疏。如果赶上来点新鲜商品,或者布票减半,那就要着实忙碌一上午了。有时候中午饭都要到下午两、三点钟才吃。当时正值农村实行了承包责任制,过去一直处于饥寒状态下的农民是供销社的主要服务对象,也是商品销售的主力军,他们口袋里揣着大把的票子,进城来看见眼花缭乱的商品就愿意掏腰包,什么涤卡、的确良、凡尔丁、大花被面等大路商品,一上货架就被抢购一空;电视机、缝纫机、自行车、手表等高档商品也成为农村青年谈婚论嫁的首选条件。特别是一些名牌电视机和名牌自行车,十分紧俏,不要说农民难买得到,就是我们这些供销社的职工也要排队等候指标。不论是炎炎夏日,还是数九寒天,营业员都会忙的满头大汗,虽然辛苦,但心情却是由衷地舒畅。

那时候还是计划经济主导的年代,买粮要粮票,买布要布票,就连买红糖都需要用糖票。商业部门是当时的热门单位,承坪供销社虽然是地处农村,但由于供销社是吃“皇粮”的单位,因此能被分配到那里工作,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在承坪供销社两年,我当过物价员、出纳,还兼任单位的团支部书记。一九八四年八月因工作需要,我调离了承坪供销社,到县供销社工作,两年之后,被调去县委打击经济犯罪领导小组办公室工作。虽然我已经离开供销社三十多年,但对供销社的感情却仍旧一如既往。

供销合作社在我国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从新中国成立到1957年,供销合作社在全国得到迅速发展,形成了一个上下连接、纵横交错的全国性流通网络,不仅成为满足农民生产生活需要、组织农村商品流通的主渠道,而且成为联结城乡、联系工农、沟通政府与农民的桥梁和纽带,对恢复国民经济、稳定物价、保障供给、促进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一时期,是供销合作社发展的黄金时期。经过市场经济洗礼,在深化改革中解决遗留问题、加强基层社建设、推进现代流通服务网络建设,全面对接市场,供销社又开始焕发生机,我为她明天的涅槃重生而祈祷、祝福。

我与供销社有情缘。供销社,不仅裹胁着我童年里细碎的往事,也记载着我的青春年华。随着时代的变化,在我的记忆里也渐行渐远了。供销社带有时代的烙印。如今尽管在许多农村地区,超市、店铺取代了供销社,可我总忘不了过去供销社的影子,忘不了儿时逛供销社深切感受和浓浓情感……更忘不了初次到供销社工作时,单位领导讲述的,那种不怕吃苦、艰苦奋斗,一心为民的“背篓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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