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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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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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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回来了

对于八零后,童年是摔泥巴,浑身除了牙齿雪白,被揍依然开怀,童年是过家家,哭丧着“送”走最讨厌的邻居凶阿婆,被满街赶打依然逍遥……


八零后的童年,似乎每一件能记起来的小事,都是哥几个姐妹几个喝酒撸串时最好吃的下酒菜,诸多趣事中,看电视,记忆最深。

相对于现在的娃娃而言,吃鸡都不再是什么新鲜事,电视更是LOW到爆,然而,对于八零后,一台黑色的大脑袋电视机,简直就是见到了TFBOY真身、遇到了鹿晗。


记得那时候,姥姥家有了村里的第一台黑白色电视机,瞬间,我也成了村里最得意的小主,气场DISS里里外外,谁想看电视?来,过来排好队,男娃叫哥(虽然有的辈分我都喊人家爷爷),女娃嘛,亲我一口就能绿色通道(不好意思,霸占了几十个人的初吻),而且,第一天看过的人,只能隔天再来,因为人实在太多,坐不开(让我想到了现在的单双限号)。

一人一条小板凳,从堂屋里一直排到院里,当然,最前排是VIP,这个VIP,一定是平日里对姥姥最尊敬的小孩才可以。


盛夏某日晌午间,大人们都打盹儿睡着午觉,知了也困的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最精神气儿的,是我们这班“影院”的小伙计,一个个瞪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当时正上演《白眉大侠》,印象中剧里演到最坏的人即将被白眉大侠干掉,所有人都既兴奋又紧张的看着大侠和坏人殊死搏斗。

唯独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我。

我回头瞧着院里的小伙伴们,额头的汗水啪啪的往下流,眼睛又转移到大门口,木板儿大门紧闭着,姥姥去挑水去了,估摸着还有个一会才能回来。

姥姥是村里威望最高的“公道人”,平日里但凡谁家有个“冤假错案”,都是姥姥出面“伸冤”主持公道。姥姥最讨厌这个坏人,目前白眉大侠就要杀掉这个坏人了,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能让姥姥错过呢?


越想越着急。


突然,我灵机一动,心生一条妙计……

我得意洋洋的站了起来,由于大家太过专注,我这一站起来,自然“惹恼”了广大的“人民群众”。

“哥,你倒是赶紧做下啊!我们都看不到了!”,最后排那个——按辈分我得叫他爷爷的阿坤第一个发出了牢骚。

我挥一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忌惮于我的“威望”,场面瞬间鸦雀无声。

我把原意和大家说了一遍,大家也觉得有道理,这个最关键的时候,姥姥怎么可能错过呢!

场面再度混乱起来,大家都在着急的商量怎么办,“兔子腿儿”铁柱站了起来,“我跑的最快,我可以去叫姥姥!大家相信我!”

大家纷纷表示同意,和赞扬,但是短短几秒钟后,大家意识到:姥姥挑着水,不可能走的快,虽然铁柱跑的快,解决不了问题,铁柱只好沮丧着脸,霜打的茄子一样秃噜到了院子角落里。

我觉得时机到了,清了清嗓子,“我有办法的。”

齐刷刷的目光聚焦在身上的感觉让我飘飘然。

“我们搬不动水桶,姥姥即便走着也慢,那么我们不能从这方面再想办法。”

我眯起了眼睛。

场内异常的安静,大家都羡慕崇拜的眼光看着我,等我说出方法。


“我们应该把电视关掉,大家想一下,电视一关掉,白眉大侠和坏人就不能打架了,这样,我们等着姥姥回来,不就可以了吗?”

短暂的几秒钟安静,大家几乎同时兴奋的从板凳上跳了起来,大家异口同声的说:“哥,你太聪明了!快关电视吧!快关电视吧!”

在大家的拥戴下,我关掉了电视机。

后面发生的——往事不堪回首啊……

大家齐刷刷的等待姥姥回来。

堂屋里的老钟表,滴答滴答,也和我们一样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姥姥回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开始打盹了……

吱呀一声,模模糊糊中,熟悉的木板儿门的声音。

姥姥回来了!

不少小伙伴被谁的一声大吼吓的东倒西歪,小板凳七零八散,是啊,姥姥回来了,大家前前后后把还没放下水桶的姥姥围了起来,都在争先恐后的着急告诉姥姥同样的一件事。

姥姥笑呵呵的听着大家的七嘴八舌,又担心水桶磕着孩子们:“这是咋了啊,啊?等等呀小兔崽们,我放下水桶。”

直到姥姥放下水桶后,才明白大家到底在说什么,听明白的姥姥把我搂在怀里。摸了摸我的头,我知道,姥姥要表扬我了!每次姥姥表扬我,都是会摸摸我的头。

大家围在姥姥旁边,等着和姥姥一块见证白眉大侠杀掉坏人的时刻。

然而,姥姥却不着急打开,却让大家安静了下来。大家抬着脑袋,等着姥姥说话。

记忆深刻的几句话……

“孩子们啊,这个好办法真的不错,你们人人都是聪明的好孩子,不过呀,刚才在路上,我看见白眉大侠了。”

“什么?”“啊?”

大家炸了锅。

姥姥继续说到:“就在你们关掉电视的时候呀,大侠被你们的想法感动了,拉着那个坏人去找我了,坏人该杀,就把他杀掉了、”

“真的吗?”“真的杀掉了吗?”

大家紧张的问着。

“不信的话,我给你们打开电视机看看。”姥姥边说着,边伸手要打开电视机,我趁机溜出了姥姥的怀抱,抢先一步打开了电视机。

果然,白眉大侠早已经在我们打盹的时候,杀掉了坏了,没多会,这一集就演完了。

大家欢呼雀跃的围着姥姥,同时也有点小失落,因为没有亲眼看到白眉大侠杀掉坏人,不过,大家还是挺开心的!因为我们的愿望达到了。


姥姥看出了我们的心思,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们啊,大家不要伤心,等你们长大了,一定要和世上的坏的人作斗争,你们现在还小,要聪明的想办法,和坏人斗智斗勇,当然,自己绝对不能做坏人!”

“好!”姥姥的一番话,让大家彻底甩掉了小失落。


那天下午,阳光格外的明媚,一颗颗正义的种子,在光的照耀下,慢慢长大……

姥姥已经走了好多年了,但她好像一直没有离开我们。

伴着每天的太阳升起,我们知道,姥姥回来了。

即便黑夜里再孤独害怕,我们也知道,黑夜的尽头,姥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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