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文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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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罗小刚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罗小刚和他的爸妈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小刚穿着随意，正埋头吧唧吧唧吃着饭，不想却突然遭来他爸一顿的斥责。不知什么时候起，小刚的随性打扮，就成为了他爸眼中邋遢不争气的样子。为此，小刚没少遭到他爸的责骂。
小刚的爸爸叫罗征，今年刚好五十岁。长着高高的个子，身材十分魁梧。他穿着得体，举止稳重，刚毅的脸上总是不苟言笑。他是个对儿子要求严格的父亲。
罗征多年前曾在政府当过要职，后来辞官经商，做起了酒楼生意。再后来，酒楼又有了分店，生意越做越大，日益兴隆。
小刚的妈妈名字叫刘慧，四十多岁。人长得端庄得体，落落大方。自从丈夫经营酒楼之后，她便一直跟着丈夫身边忙前忙后。她俩夫妇虽然对小刚都缺少陪伴，但刘慧对儿子的态度却与丈夫的截然不同。她觉得社会上父母教育孩子失败，是给孩子太大压力所致。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只有让孩子顺其自然成长，孩子才不会长歪。
“行了，咱们难得回家跟儿子吃顿饭，别在说孩子了。”她心疼儿子说道。
“这都得怪你。若不是你整天说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不读书，穷人家的孩子才靠读书改变命运，小刚也不会从小不爱读书，到现在变成这副人模鬼样。”没想到丈夫罗征听了刘慧说的话，反倒更加生气。
“你怎么怪起我来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生的孩子不傻，将来能够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了。咱家现在又不缺钱，你还要指望他去做什么。我可不想小刚还要像咱们一样受苦受累。”
“全都是你的纵容。真是慈母多败儿。”罗征怒气冲冲，把全家骂了一遍。
“妈，我吃饱了。”小刚看到气氛不对，赶紧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饭吃完，扭头就走，离开了饭桌。
罗小刚今年二十五岁，人长得帅气，就是皮肤黑了点。他性格随和，穿着不是很讲究，加上他从小就不爱读书。因此他总是被他爸看做是不思进取的人，挨过不少指责。
从他懂事起，他的爸妈就很少在他身边，一直都是在外面忙。他从小学习就不好。长大后，他就草草读了一个地方大学，然后就毕业回家了。他家里原本有一片十几亩的果园，一直雇人管理。他毕业回家以后，他爸妈就将果园交给他管理，搞一些山林养殖什么的，一直到现在。
“你看你看，我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他爸看到小刚离开饭桌，余怒未消，依旧小刚身后唠叨着。
小刚只装作听不见，径直回到二楼自己的卧室。
卧室挺大的，里面放着一张大床，两个衣柜。在一边的角落里还放着一台电脑。
他沏了一壶茶，端茶来到电脑桌旁。他玩了一会儿电脑。不知不觉天色已黑，他冲洗了澡，看到今天电话没响。想来今晚是没有朋友邀他出去玩，他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等到天亮他醒来，他的妈妈早已起床做好了早餐。为了避免再听他爸唠叨，小刚决定逃到自己山上的果林去躲几天。
“妈，我要到果园去。”小刚洗完漱，穿好衣服后，经过厨房门口时冲着他的妈妈喊了一声。
厨房里就只有他的妈妈一个人。厨房里宽敞明亮，干净整洁。厨房中间的饭桌上摆好了一些面包和牛奶。他的妈妈此时正在埋头煎鸡蛋。煎鸡蛋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十分馋人。
刘慧听到儿子喊话，抬了起头，“不吃早餐吗？”
“不了，我想买一点早餐过去跟赵老伯一起吃。今天果园要喷洒农药，我要早点过去帮忙。”小刚解释道。
小刚口中的赵老伯名叫赵四，外省人。今年已经有六十岁左右。他从年轻时就一直在外打工，后来妻子死后，子女又都不在身边。他一个人在家闷得慌。他便来到果园当起了雇工。
刘慧知道果园里现在的活儿不多。倘若真是到果园忙碌的季节，赵老伯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小刚是会到外面请人过来帮忙的。果园的事其实不用儿子去操心。她之所以安排儿子去管理果园，只是担心儿子整天无所事事到外面惹出事端。现在儿子着急地想去果园，无非是在想躲他爸。
“你爸向来对你要求过高，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妈妈放下手中煎鸡蛋的锅铲，担心地看了看小刚。
“我知道了。”小刚站着厨房门口，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笑了笑。
“妈不要求你做什么，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要是生活费不够，你就跟妈说啊。”
“行了，妈，我走了。”在家里，小刚觉得他的妈妈很好说话，而他爸却太过于固执。
小刚快步走到门外。
小刚的家是一栋三层小楼，外面停车的院子很大，院子的角落里和铁栅栏上还种有一些花草，生机盎然，一片翠绿。小花散发出阵阵清香，引来几只花蝴蝶。翩翩起舞的花蝴蝶令人眼花缭乱。
小刚钻进他自己的小车里，打开院子的大门，把车开了出去。
小刚家住的丙城，是南方的一个偏远小城。如今社会经济发达，科学技术日新月异。丙城虽然地处偏远，但发展的也是不错。整齐的高楼大厦，宽阔整洁的街道，无处不在的霓虹灯，到处彰显着这个新兴城市的繁华与野心。
小刚家在城东，而他家的酒楼是在城西。在城西的酒楼规模不算很大，与他家外省的连锁店比起来要小一些。不过在小小的丙城，那也算得上是标志性建筑，足以家喻户晓的了。小刚很少去自家酒店，那里有专门的人在管理。
小刚开车出了家门，在家门口早餐店的路边停下。
“旺叔。”小刚摇下车窗，探出头冲着站在早餐店门口的旺叔喊道。
旺叔是这家早餐店的老板。这家早餐店有两个铺面，宽敞干净，摆设整齐。在店铺的门口处，特意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诱人早点，用来招揽顾客。早餐店里现在已经有几桌客人在喝早茶了，门口处还有几个赶着上班的人在排队买早点。
旺叔正在店门口高兴地招呼着客人，嘴里还时不时吆喝着。他听到小刚在唤他，连忙叫点心师傅过来帮自己招呼客人，他自己则笑嘻嘻跑到小刚的车旁，“小刚啊，今天起这么早，是要去果园干活呀。”
“对。”小刚点点头。
“那你今天想吃点什么早餐？”旺叔从车窗里看着小刚。
“给我来三笼小蒸包吧。”
“三笼小蒸包怎么能吃得饱，去果园可是要干活的。多带几笼蒸鸡爪，蒸肉丸子去吧。”
“嗯，也行。”
“好嘞，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去给你打包带来。”旺叔兴冲冲离开车窗，大步往店里走回去。
不一会儿，旺叔拎着打包好的早餐走了过来，他把早餐从车窗里递了进去，“你爸昨天回来，今天已经走了吗？”
“还没有。”小刚接过早餐，递给旺叔两张百元大钞。
旺叔乐呵呵接过，又找了零钱，“昨天下午他来我这店里喝茶来了。”
“哦！”
“我这家店多亏你罗家父子俩照顾。”
“这也不算什么照顾。”小刚付了早餐的钱，“你这店里的喝茶点心的确好吃。况且处理好邻里之间的关系，总不是什么坏事。”
旺叔离开车窗，退回到路边，“谢谢了啊！”
小刚朝旺叔挥了挥手，摇上车窗，开车离开了早餐店，朝果园疾驰而去。
小刚家的果园离市区有十几公里，在一座山脚下。那里人烟稀少，土地肥沃。果园里种着不少果树，有莲雾，芒果，荔枝等等。还在果园的一角开辟出一块地养猪和家禽。这果园就像一个小农庄。
小刚开了十几分钟的车来到了果园。
此时的果园沉浸在静谧的晨曦之中。果树叶子上的露水还未完全散去，晨曦的光芒落到晶莹的露珠上。露珠闪闪发亮，宛如一颗颗七彩宝石，十分好看。整座果园的空气中弥漫着露水的味道，凉爽清晰，令人心旷神怡。
小刚下了车，打开果园铁栅栏大门。
几条黄狗摇头甩尾从里面跑出来迎接。这些黄狗是猎狗与家狗的混血品种，长得像猎狗，只是个子只有家狗一般大小。它们耳朵尖尖，四肢修长，既有猎狗的灵敏速度，又能像家狗一样很好的适应这里的环境。小刚十分喜欢它们，经常带它们出去朋友放养野猪的山上打猎。
赵老伯听到黄狗的嬉闹声，从果园的房子里走了出来。赵老伯精神不错，高高瘦瘦，目光炯炯。由于他常年干苦力活，后背有点驼。
“赵老伯吃早餐了吗？”小刚拎着早餐上前打招呼。
“还没呢，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赵老伯见到小刚，有些诧异。
“今天果园不是要打农药嘛？”
“是的，不过你可以吃了早餐再来嘛。我这里煮点面吃就可以了。不必买这么多早餐过来，吃不完多浪费。”
小刚没有立即回答。赵老伯见了心里一下子便猜到几分，“是你爸回来了吧。”
“嗯，我可不想在家听他唠叨。”
“这可不能怪你爸。你爸这也是想让你能早日独当一面。”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果园里的小平房走去。
小平房在铁栅栏大门的一侧，七八间平房并成一排。用来休息和堆放物资的仓库。平房虽小，可是电脑，电视，自来水等等基本配置一应俱全。
小刚到平房里烧了开水，泡了一壶咖啡，就与赵老伯一起吃刚才买来的早餐。吃了早餐之后，小刚就去配农药，然后就到果园里打农药。除草，施肥，打农药等等这些果园里的活儿，小刚到果园一年以来，一直跟着赵老伯学习，到了如今可是驾轻就熟，有模有样。
三四月份的荔枝果就已经采摘完毕。现在是七月份，如今荔枝园里的工作主要就是施肥育株，防病虫害。赵老伯管理果树的经验老道，荔枝树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就像一把巨大的遮阳伞。因为每年春天荔枝树都要采摘掉树嫩芽，用来提高产量，所以荔枝树只往两边长，整棵树并不太高，大都只与人身高差不多。小刚戴着口罩，穿着工作服，认真地在荔枝树旁喷洒着农药，动作十分娴熟麻利。
小刚与赵老伯二人干了一个上午的活，没有忙完。中午两人吃了饭，休息了一会儿。到了下午接着干活。
“小刚啊，你去阴凉处休息一下吧。”赵老伯看到小刚忙得大汗淋漓，心疼的说道。
“我还不累，累了我会自己去休息的。”小刚扭头冲着赵老伯调皮地笑了笑。
“像你这样喜欢劳动，勤劳的年轻人不多呀。”赵老伯赞许说道。
“该吃吃，该喝喝。该劳动的时候，还是应该劳动的。”小刚回应着。话音刚落，小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等到他接完电话之后，他对赵老伯说道：“赵老伯，何欢他等一会儿要过来带我出去吃饭。”
何欢是小刚的一个哥们，两人经常一起出去玩。何欢家是卖农药的，小刚经常去他家买农药，一来二去两人就这样混熟了。
“那你去吧。”赵老伯看着小刚笑道。
“可是这农药还没打完。”小刚脸色踌躇。
“你放心。剩下的我一个人就行了。”赵老伯补充说道：“哪有年轻人能稳得住心，不跟朋友出去玩的。”
“好，那我走了。”
小刚回到小平房，换下工作服。等他冲了凉，何欢已经来了。
何欢比小刚小一岁，人长的个子瘦小，相貌一般。嘴上经常堆着笑容，两只小眼睛总是在咕噜噜地打转，善于察言观色。
何欢走到小平房，笑嘻嘻地跟小刚打招呼，“刚哥！”
“来的这么快呀。”小刚穿好衣服，正在吹干头发。
“你知道的，我在吃和玩上向来上心的。”何欢故意开了一句玩笑，停了一会儿，他又说道：“自从上次咱们与大排挡老板吴达大哥吃过一顿饭认识之后，他今天又打电话过来叫咱们过去吃饭了。而且好像还很心急，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了。”
“他这么急干嘛。不就是找咱们陪他喝一次酒吗?”
“他可能是怕你不去呗。”
“为什么这么说？”
“你爸在丙城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你家的酒楼更是名声在外。吴老板开的大排档半死不活的，他八成是想巴结你爸。”
“巴结我爸干嘛。”
“巴结好你爸，他的生意门路就广了呀。”何欢担心自己说的不够详细，他又补充说道：“比如，要是你爸能分点客源给他，他的生意岂不就好做了嘛。”
“那他应该去找我爸。”哪想小刚听了反倒有些不乐意了。
何欢见了，赶紧改口，“我这也是猜的。他那店一直没生意，或许是想叫咱们去给他充充人气。”
“这应该才是实话。”
“是的，这才是实话。”
小刚做好了准备，两人坐上何欢开来的小车，一起离开了果园，往城里开去。
吴达老板开的大排档在城南。二人开了半个小时的车，从果园来到了城南的大排档。
吴老板的大排档呈院落式风格。四周用半人高的竹篱笆围着。篱笆正中间的拱门上方挂着“丰卜美食大排档”几个招牌大字。大字上还缠绕着一闪一闪的彩灯，特别引人注目。
穿过拱形大门，大排档里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中间有一个喷水花园，花园里有假山，喷泉。喷泉下面的水池里还养着不少锦鲤。假山喷泉灯光的照射下，多姿多彩，如梦似幻。
花园的两旁建有两排廊坊。廊坊很长，而且十分宽敞。在廊坊的每两根柱子之间，摆有一盆鲜花与一张饭桌，可供客人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花园里假山的风景。
走到廊坊尽头，便是大排档的主楼。主楼有三层。小楼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耀眼。这栋小楼里面的各个楼层上，建有许多喝酒的包厢。老板吴达就在二楼的一间包厢里等候着小刚与何欢他们到来。
现在虽然已是饭点时间，可是整个大排档都没有什么人。小刚与何欢二人径直朝小楼走了过去。
站在小楼门口的迎宾小姐远远看到小刚，立刻走来过来，笑脸相迎，“刚哥，我家老板正在等你呢。请随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