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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宪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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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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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钟毓的家

 

王钟毓同学四年级中途转入我班的。记得刚进班学习不到一个星期,有一天就无缘无故地没来上学。作为班主任老师,我应该及时了解他没来上学的具体原因,可我没有他家的电话号码,问学校教导处,回答说不知道。问那位介绍他进校的老师,这位老师

“呀,我也不晓得呢!只知道他父母原来在新疆做生意,现在回来家庭条件不蛮好,也许家里没有电话。

“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

“我也不知道。我问问吧!他姑妈是我同学,看他姑妈有没有王忠毓电话号码”。听到同事的回答,我只有等信息反馈来了再作打算。

不一会儿,同事打来电话“他姑妈说,电话打不通,他姑妈会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的?你就别惦记他了。”

第二天,他上学了,并告诉家的电话号码。我当时就拨打过去,向他家长了解他为什么昨天没来上课?他爸爸给我解释说:他听错了老师的话,以为昨天放假就没去学校。我给他爸爸交待了一番,强调了以后有特殊事一定要给老师打招呼,又让他填写了“学生基本情况信息表”。

没过几天,他又一次没来上学。我用他给我的电话号码,反复拨打从清早一直打到放学都没人接听

我觉得很奇怪,“怎么回事呢?他父母应该知道不来上学老师会很着急的。难道是他们有更紧急的事来不及和老师打招呼?我该不该去他家看看呢?他只填写了‘金丰圆小区’我能及时找到他家吗?他父母也真是的!上次自己的儿子没来上学不主动打个电话向我请假,还要我打过去询问。这次又是什么情况呢?经过反复考虑,决定等明天他来了,放学后我跟着他一同到他家进行一次家访,看他家究竟在哪儿?他在家究竟在干什么?

第二天,他来了,“啊,昨天上学啊?”他一脸的无辜。“那——你家电话怎么老打不通呢?”

“没电了,到晚上他们才发现手机没电。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我爸妈在说。”

“噢——!,你今天回去的时候把我带到你家去,我看看你家是什么样子的。

“好啊,就是我爸妈在做生意,很忙。”

“噢,那我就不进你家门,只到你家附近,看着你到家了我就回来?”

“好的。”

放学的时候,我因为有点事儿迟迟没有出发,他说:“老师,我还要等您吗?”

“你不用等我了,你把地址说具体点儿,我等会儿自己找去。”

那天我没去。除了临时有事,主要原因是考虑到应该先与他父母预约一下比较好。

第二天,我准备去他家。他母亲要我在她指定的地方等,她用车来接我。我坚持自己乘公交车去花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和他们母子在一个巷口见了面。

他母亲在一个餐馆定了,要我在那儿吃晚。我怎么都不应承他们的盛情,也不要他们帮我叫的士。好不容易挣脱了他母亲挽留的双手,也没机会去他家里坐一坐就回学校了。不过,离开之前,我对他说:“我已经知道你家了,我以后会常常来的,看你在家怎么学习!”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旷课了,能做到有事先请假。

这学期前段时间他有时没完成作业,又有几次迟到,召开的家长会他父母缺席。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他家搬沙市东区去了。

“真的,沙市东区?是哪儿?怎么走?

“坐19路车到终点站再坐27路车到终点站,再走几十米就行了。”

“啊——这么远啦!你说个详细地址吧!王钟毓,我要自己找到你家!”

“向阳三队188号。如果没有27路车也可以坐11路和13路车。”

“我记住了。”

星期六的下午,我一点整从家里出发,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19路车来了坐上19路车到终点站,我特意看了时间,车程正好一小时。我又等了十五分钟,27路车没有到,13路车来了我坐上去。到27路车的终点站我下车问了一位过路人,他告诉我,向阳三队就在路的南边,那一片住户就是。

但当我寻找188号住户时却遇到了麻烦,刚进路口时,南北向的道路两旁是一百多号,才几家就跳到了九十几号,走过几家后跳到了六十几号,五十几号。我问了不下十个人,他们都说不清楚,有的干脆说:“我们连自己家是多少号都不晓得,有的是新建的房子,他们是瞎编的。”

此刻,我特别想重新体味一下没有现代通讯手段,不能通过新的联络方式进行家访的滋味,所以我没有用手中的电话联系,坚持自己察看分析,十多分钟后,我终于查找到向阳三队一百八十八号——王钟毓的家。

当我站在他楼下大门前喊他名字时,他兴奋的接应道:“万老师,快上来吧!”他妈妈也热情地招呼着,水果、饮料来招待我。

走进他房间,又看了看时间,并告诉他,从学校到他家整整用了两个小时。如果公交车来的不凑巧,他放学回家花的时间绝不少于两个小时。

由此,我心目中他散漫拖拉的形象一下子改变了,我想象着他急匆匆赶路、焦急地等待公交车、飞奔上楼的模样,我不自觉地把来他家之前曾想好的“温馨提示”改变成了真诚的建议:“王钟毓,你家住这么远,你没必要到我们那儿去上学,你就在这附近找所学校读吧。”

“不远,我只要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这附近没有很好的学校。”

“一个小时到不了吧?19路车的车程就要花一个小时呢!

“每天早晨是爷爷把我送到19路车上,晚上是爷爷到19路终点去接我。中午就在学校公寓吃饭。

“爷爷怎么接送你?”

“用自行车。”

“哎呀,那多麻烦啊!你爷爷还得每次花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接送你,这么艰辛的上学路,就看在这份上你真该好好学习,真要把老师的讲课一字不落地听到心里去才好啊!”

看他不接话了,我又问他:“你在房间里干什么?”

“我在写作业”但在他藏匿的草稿上我看到了他的涂鸦,我感觉到他对画画十分爱好。

在他的书桌上,透明玻璃板的下面,我看到了他曾拖欠的家庭作业——一份手抄报。我脱口而出:“诶,这不是我给你们布置的家庭作业吗?难怪你没交的,你不是没做,你把它放这儿了。你是怕交给老师,老师把你的这份手抄报弄坏弄丢了?

“不是。”

“怕老师看到你的手抄报办得很好,不还给你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感觉到了他对这份自制的手抄报的珍爱!

我离开他家的时候,他笑得很灿烂!我也很开心。我感受到了他对“好学校”的仰慕与向往,感受到他求学之路的艰辛,感受到他对图画的爱好,对自己学习成果的珍惜,对自己学习用品的珍爱。同时我也感觉到自己工作意义之重大,感悟到为“好学校”增添光彩、为热爱学习的学生提供帮助这份义不容辞的责任之深重,为此,我应该鞠躬尽瘁才不失本分!

走一趟王忠毓的家让我收获满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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