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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宪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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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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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省

聚会结束,我从沔阳回荆州。回到家里,田宇峰正和别人讲电话,看我回家便挂了电话出来。

“你在和谁讲电话呀?”我问田宇峰。

“夏珊斓。”田宇峰故意作出不经意的样子回答了三个字,然后去阳台收衣服。

看田宇峰躲躲闪闪的眼神,爱理不理的语气,我没再问他。心里想,这个夏珊斓怎么会找田宇峰聊电话?

夏珊斓是通海口人,1981年从郢都师范毕业,在沔阳通海口工作几年后调到荆州,她老公是荆州教育局的副局长。

夏珊斓曾在省教院进修过,我去省教院进修时,正好分到她们的寝室,我们在同一个寝室住了一年后她先毕业到荆州了,两年后我也到荆州了。

我和夏珊斓都在荆州各自的学校上班,互相不知道对方从老家调到了荆州,她的儿子田夏平在我们附中读了三年初中,我都没有碰到过她。我与她从省教院分开后再次碰面是2000年的开学季。

01

那天,我帮儿子田百芳去荆州一中报到。这是我第一次去一中,对他们的环境还不熟悉,就去得比较早,班主任老师还没有到班。

我问教导处门口的一位老师,“您好,请问高一(1)班的教室在哪儿?”

“在这边二楼。还没有,门还没开,在这里等一会儿。你孩子分到高一(1)班啦?”

“呃。说是分到一班了。”

“蛮好。一班的云老师还可以,应该是蛮行的。”

我笑望着这个老师,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接着说:“这个云老师才从天门调过来的。这次天门高考考得蛮好,但我不相信好到那种程度。两个并列的冠军都在一个班上,有这么巧吗?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哪有这个可能呢?这肯定是做了手脚的。”

我好像从没关心过哪个学校高考考得怎么样,即使儿子要进入高中了,我也没有操心过这事,更没有听说谁谁谁或者哪个学校高考违纪或舞弊的事。我听到这个老师的这番话,没法接腔,只望着他,我没有再开口。

正好这时候云老师从楼道进教室,这个老师对我说:“那就是云老师他来了,你去吧。

我走进高一(1)班的教室,班主任云老师一个人站在讲台上整理讲桌。看我进去,云老师对我特别热情,开口就说:“田百芳不错。这次获得(石首企业家赠送的)一千元奖学金吧,我们整个荆州一中只有他一个人得奖呢!继续努力吧,好点儿学,争取三年后考个北大或者清华。

我还没有开口说谢谢老师对田百芳的鼓励,从教室后门进来一个人,一边走向我一边小声地说着:“田百芳,田百芳。”

她走近我,从我后面走到我跟前,看着我说:“唉,这不是万一恋吗?你在荆州?”

“哦,夏珊斓。你在这里教书?”

“不是,我在郢都师范。我到这里也是帮儿子报名的。你什么时候调来的?

“很久了。你在郢都师范?你儿子?”

“是呀。我儿子是荆州附中贾文华老师班上毕业的。也是今年读高一,也分到云老师的这个实验班了。有时间到我家里玩儿。”

我觉得有点儿巧。我与夏珊斓之前互不认识,我去湖北教院进修时阴差阳错地住进了她所在的寝室。因为我们俩不同也不同系,她先毕业离校后我们就没联系了。好多年没得联系,今天居然碰上了。

晚上,我对田宇峰讲:“我之前在教院的一个同学,也是我们沔阳人。她说她的儿子也是贾文华班上毕业的?我怎么没听你讲过啊?”

田宇峰说:“那个舀子(方言,窑子的谐音,指为人不庄重的女性)啊,田夏平的妈妈。每次来学校就跟那个贾文华眉来眼去。”

“你为什么说她是个舀子?”

“我说?是别人说的,别人都把她喊舀子。她老公死了没两个月,她就跟郢都师范的校长结婚了。”

“她老公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就是去年。晚上睡觉,用的是电热毯,早晨起床时发现人已经死了。法院传唤过她,但没查出死因。”

“我怎么不知道啊?”

“这种事,一般都不讲,怕影响她孩子的学习。”

“她孩子成绩怎么样?”

“还可以。中等,中等偏上吧。”

“中等成绩怎么能上一中的实验班?”

“贾文华帮她搞的啦。”

“贾文华自己的儿子都没进,能把她儿子弄到实验班?”

“他自己儿子是太水了啦。在小学老是倒数,在初一初二都是倒数,就是到了这个初三才不是倒数几名了。像贾文华儿子这种成绩郢都师范都考不上,他还进了荆州一中。他进荆州一中都是搞的假的,还想进一中实验班?

“郢都师范是怎么回事?”

“原来的郢都师范垮了,现在成了高中,但招不到成绩好的学生。都是原来师范的老师在教,所以大家还是习惯说郢都师范。”

“贾文华两口子像是考出来的啦,他儿子怎么成绩这么水?”

“他老婆不行。他老婆陈深妍啦,陈深妍自己说当年高考机会好,碰到一个同桌蛮行,考上了复旦大学,她抄了个中专。陈深妍就是泼辣,会管理。她说:‘我教书不行,当班主任行。任你好拐方言,这里指调皮的学生,我都可以把他整得服服帖帖。无论是谁,哪个敢在我面前调歪(方言,这里指不服从管教),我都要把他整得像二舅子(方言,这里指结局难堪的人)’。她班上的学生纪律确实蛮好。”

“夏珊斓的老公是干什么的?”

“她老公就是教育局的田局长,副局长。”

“她老公是教育局的副局长?老公死了后她又跟郢都师范的校长结婚了?”

“呃。你看她就是个舀子相。每次来学校,哪个都不理,只跑到贾文华的跟前扭呀扭

“也不至于吧。”

“唉,你没看到她那个样子么。我们办公室的老师们都蛮斜(方言,不待见)她。

我没再接口说了。之前在教院,我确实也不怎么认同她的言行,但我今天看到她,我觉得她像还好啊,哪里就是个舀子相呢?

我虽然不认识夏珊斓的老公,但之前与她同在省教院时听她讲过。她老公和他都是郢都师范的同学,是她主动追求她老公的。

夏珊斓对我讲,说她读师范时,发现学生会的一个男娃长得蛮帅,各方面都优秀,还是学生会的组织部长。她打听到这个男娃也是沔阳人,还和她是同乡。她就在学校放寒假时买了两张回通海口的车票,去找到这个男娃说:“我今天去买车票时,帮我们班上的吴欣也买了一张。哪个晓得她自己已经先买好了,我这多出了一张票,给你吧。”然后,这个男娃就和她坐同一辆车并排的两个座位回家了。到通海口下车,男娃帮她把行李包送回家,她邀请男娃进她屋里坐。就这样,这个男娃就成了她的男朋友。

男娃的母亲原来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性格特好。夏珊斓说她每次吃过饭了,她自己跷起二郎腿抽烟,她婆婆就收碗、抹桌子。

当时,我很惊讶地问她:“你还抽烟?”她很得意地说:“对呀,我抽烟。我母亲是湖南人,我母亲抽烟,我也抽烟。我老公不抽烟,但他不说我。他家里人都不说我。特别是他妈妈,我有时候把腿跷到桌子上,他妈妈都不说,还在桌子底下扫垃圾。他妈妈给别人当丫鬟的,习惯了做这些事。”

“你婆婆当过丫鬟就该给你做丫鬟?你太没教养了。这么好的婆婆要是碰上个贤惠媳妇,那多好啊!”

“我蛮贤惠呀。我们家姑姐好喜欢我。她在卖水果,她水果卖不出去的时候,我站在那里帮她一吆喝,一下下就卖完了。我婆婆和他们家里的人都蛮喜欢我,每次喊我帮她做生意,赚了钱还给我买礼物。我老公给我买戒指都买了几个。”

“买几个戒指?”

“哈哈哈!去年,我在这寝室里洗衣服,不小心把戒指弄丢了,找了几遍没找到。我就给我老公写了一份检讨寄给他,说我不小心把戒指弄丢了。我们寝室里的她们都说我要挨骂了,我说:‘打赌,我老公绝不会骂我’结果,我老公收到信后不仅没骂我,还写信宽慰我,给我又买了一枚戒指。哈哈哈,我婆婆也是从来没说过我,我把别的男人带回家,我婆婆都不说。

“我的天啦,你也说得出来,你把别的男人带回家?”

“呃。”

“你婆婆认识?”

“不知道我婆婆认识不认识,是我同事。我把他带回家,我婆婆主动消开(方言,离开,回避的意思)了。”

“后来呢?”

“后来我老公回来了。”

“然后呢?”

“我赶紧叫那个同事往厕所那边跑了。”

“你老公怎么知道你家里有人?”

“他不知道我带人回家,他是碰巧回来的。”

“有这么巧吗?你老公肯定知道你带人回家了。”

“我老公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那个同事呢?”

“我不知道他后来的情况。我老公把我弄到这里进修了,我就没有再碰到那个同事,不知道那个同事的情况了。”

“你婆婆蛮贤惠。”

“反正我婆婆就知道做事,心甘情愿地做事,其他的啥都不懂。”

“你婆婆在有钱人家做过丫鬟的会不懂你那些弯弯翘翘?只不过有一类特善良的婆婆不挑剔媳妇,也教育儿子善待媳妇。她们认为‘妻不贤、子不孝,无法可设’。她们比较顺从天道,对人对事只求自己无过。她们认为,每个人的过错自有上天来惩治。”

寝室里另外一个同学听我这样讲,背着她对我说:“你和夏珊斓完全不一样。原来你没有进来我们寝室时,我还以为结婚后的女人都像她那样呢,原来并不是。”

这次之后,我基本上没再和夏珊斓聊天。估计在她的心里,我和她婆婆是一样的人,啥都不懂,只会做苦力。

不过,在荆州的这次碰面,感觉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像蛮有修养,蛮有品味的样子。

她已经不是之前假小子一样的短发,也没有之前那侠女一样很响亮的“哈哈哈”;一两寸长的马尾看上去像挽着一个发髻,上面卡一个黑色的蝴蝶结形状的发夹;一身深咖啡色的套裙,走路也不是之前的扬花撒柳的娇柔造作之态;人比之前白净瘦条,整个感觉比之前淑女很多倍。

我不知道田宇峰为什么把这样满身淑女味的夏珊斓称呼“舀子”,而且像是很不待见她的样子;更不明白的是我与夏珊斓第二次邂逅的这两年并没有再来往,一直没联系过我的夏珊斓竟然与田宇峰这么亲密地讲电话。

02

这次通话后的又一天,夏珊斓又给田宇峰打电话。田宇峰拿起电话听筒,只听,不讲话。田宇峰一个字没讲,听了一会儿,就把听筒放电话机旁边,走出房间到阳台转了一圈。期间,田宇峰看了我一眼又进去房间,再次拿起话筒,仍然一个字不讲地听着。又听了一两分钟就挂了电话。

我心里知道,是夏珊斓不想让我听到他们讲电话,她是要田宇峰出来看我在干什么。看到我在餐厅离电话很近就没长时间讲了。

这次之后,就没再看到田宇峰在家里的座机上接夏珊斓的电话了。但,这次之后,田宇峰经常几个小时不在学校办公,他说是在上网查资料,看看儿子以后高考了怎么填志愿。

那段时间,田宇峰每天都去网吧,然后赶急赶忙地买几张千浆皮子和两条鱼回来做饭。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家里的餐桌上,每顿都是只有一碗菜:千浆皮子煮鱼,我吃得恶心也没有想过他那段时间为什么那么忙?我儿子也常常抱怨田宇峰送到学校的早餐不好吃,我以为是儿子高考压力太大,学习太累所至,我丝毫没想过田宇峰是忙到送路边摊给儿子当早餐的。

有一天,我同事对我讲,“昨天,我看到你家田宇峰像是跟田夏平的妈妈在荆州一中散步啊?”

我说:“我不知道,他没给我讲过这事。他和田夏平的妈妈散步?”

“嗯。我还和他打招呼了。我开始以为是你,心里想你怎么有这么高啊,仔细一看,是田夏平的妈妈。他们好像经常到一中校园里转咧。

“你认识田夏平的妈妈?”

“田夏平的妈妈哪个不认识呢?她不认识我,我认得她。”

回家后,我问田宇峰,他说:“是她说她儿子不搞学习,不听她的话,要我帮忙教育她的儿子。”

“你教育她的儿子?”

“她要我帮忙劝一下她儿子,她之前都是找贾文华。她说贾文华的特级教师是她帮忙弄好的,她说她儿子瞧不起贾文华,现在不听贾文华的了,又不愿搞学习,成绩下滑得蛮厉害。她就找我。”

“你教育她儿子了?”

“没有。碰都碰不到。有时候在学校里圈一圈,但碰不到他们。哎,你和我这时候到一中去吧我们去学校转一下吧,看能不能碰到他们下课出来玩。

我信以为真,傻不楞登地跟着田宇峰在荆州一中转了两圈。基本上是在教工宿舍区那一块儿转,根本没靠近教学区。我们在转悠时碰到了一中的一位老师,田宇峰主动迎上去打招呼,我一看,是和我照面过的教导处门前的那位。他先开口说:“哟,关心儿子呀。”

“呃。晚上没什么事,转一下。”田宇峰和这个老师说话时特意朝我看了一眼,好像是有意告诉这个老师,我田宇峰旁边站的是田百芳的妈妈。

这个老师走后,田宇峰就说:“我们回去吧。”

我心里想,不是要看儿子的吗?儿子还没下课,怎么就要回家但我只说:“好吧”。

我们在孩子下晚自习之前回家了。并没有多想,田宇峰说带我去看孩子,为什么只在教工区转?为什么只是遇到了老师,特意起来打声招呼后就结束了转圈,不等和儿子碰面就回家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儿子对我说:“我们班的田夏平好划得来,他物理竞赛获奖了,可以保送北京大学。”

“田夏平?不是说他成绩不怎么样的吗?”

“所以才叫划得来呀。我们班那么多成绩好的,竞赛都没得奖,都没有取得保送资格。他机会好好,竞赛得奖了!被保送了好爽,以后不需要参加高考,他现在都不上课了,天天玩儿。”

“你像平时还蛮可以的啦,怎么竞赛没得奖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老师说我没考好。”

“竞赛是难说,高考稳一点儿,争取高考考好一点儿吧。”

“高考也很玄。像我们班上的柳俊,考试成绩基本上是班级第一名,但也有过班级最后一名。我们都笑他,如果高考前的一次考试考好了,叫老师再加考一次,因为他考试成绩老是好一次坏一次。如果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考试考得不好,那么,正式高考那次成绩肯定就好。”

“还有这么好笑的事?不过,像你们实验班的学生水平应该不相上下,特别是那些从乡下初中来的孩子应该是比较有冲劲的。

第二天,儿子拿了一张表回来,说是自主招生的申请表,申请学校是上海交通大学。

我问他:“之前不是说是北京大学的吗?”

“老师说北京大学的指标我们学校已经没有了,就给我这个。我不想读上海交大。”

“那你去不去上海参加考试呢?”

“不去。”

“随便你咯。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我想好了,我要考北京大学。”

儿子放弃了上海交大这个自主招生的机会。因为从他进荆州一中起,老师们都给他定的目标是北京大学。

03

高考前的一天晚上,儿子问我:“你高考的时候最怕哪一科?”

“我高考的时候一点怕的感觉都没有。我像平时做作业一样轻松。因为我是准备第二年复读的,我没准备自己考上的,所以没有怕的感觉。”

“我最怕数学。”

“数学你还怕,你数学一直都蛮好啊?”

“有时候碰到难题了,想不出来就慌神了。”

“你觉得是难题,别人也觉得难,高考题目难易无所谓,高考是考差别,只要你比别人考得好就行;你觉得难,别人觉得更难,别人失分的题比你做错的题还多,你就可以排前面了。不用怕。”

高考开始了。考完数学这一科出来,孩子哭起来,说:“最后一题太难,没有做”。

我安慰他说:“一题没做么,说不定你做过的题全对呢。”

他怼道:“一道题没做,即使其他题全对,也肯定不能进北大。”

“别人做出来了?”

“不知道。”

“应该都差不多的,你觉得难,别人肯定也觉得难。”

看孩子听不进我们的劝告,我们就不讲话了。我和田宇峰出门到操场上去了。

我们在操场边坐着,有老师也来坐,大家都说数学考试结束后,考生普遍情绪不好。

有孩子与我儿子同时参加高考的同事说:

“我儿子回去就发踹,说数学太难了。”

“我姑娘从进家门开始一直没有停止流泪。”

我和田宇峰又回家对儿子说:“他们都说数学没考好。说明这次的数学的确是难,并不是你没有发挥好儿子仍然是心情烦躁。

高考分数下来之前的估分填志愿,儿子预估了620分,是他们学校的第五名,填报了北京大学。实际分数下来却只有618分,是他们学校的第三名,与北京大学的录取分数差两分。

儿子觉得他估分很保守,实际得分应该在620分以上才对,他想查分,又看自己是全校第三名,又觉得也算正常。犹犹豫豫,最后决心查分时,云老师说:“你先怎么不说,现在查分时间已经过了。我还是帮你报上去,看还能不能查。”

儿子查分没着落,北京大学落选,他的第二志愿是华中科技大学。按照当年的政策,他的成绩被减去60分级差分后,进不了他填报的华科的第一专业,只能进华科的第二专业了。

我们怕儿子受不了,说帮他出三万块钱转到华科的第一专业,或者复读一年,明年再考北大。儿子说:“我有兴趣、有信心读这个专业。我不复读,也不要你们出钱转专业。我到华科好点儿学,参加转专业考试应该没问题。”

儿子准备去华科报到,田宇峰去一中感谢曾经的老师。回家后他对我说:“今天,云老师要我去找夏珊斓。”

“找她干什么?”

“他要我劝一劝夏珊斓。说田夏平能保送到北大用的是我们田百芳的成绩。她要云老师把田百芳的档案做成田夏平的档案时,答应帮云老师买一辆车。结果现在她说买不了车哒。云老师很生气,说她这个人不讲义气,过河拆桥。要我去劝一劝她。”

“你怎么想?”

“我还气些,我要告她!”

“你告谁?”

“夏珊斓。”

“你告她什么?”

“告她作假。”

“证据呢?她怎么作假?谁帮她做的假?再说,田夏平或许是无辜的,你把田夏平告回来了对你的田百芳有什么好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们田百芳高考成绩高不高低不低,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说明他的综合能力只有这个水平。如果当初被保送到北京大学,他到北京大学学习也会学得不轻松。算了,你自己人憨了,你自己把儿子卖了么,什么话都不说了。”

“哪是我把儿子卖了?我晓都不晓得。是她搞的。她太会骗人了!”

“更说明你憨。当初,我是觉得奇怪,夏珊斓怎么会把电话打到你这里来?贾文华是特级教师,长期的优秀班主任,她怎么会瞧不上贾文华而瞧上你呢?原来她是瞧上了你儿子!她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对我讲?”

“她让我不讲的。她叫我不讲给你听,说怕你和我吵架,怕传到她现在的丈夫耳朵里,更加影响田夏平的学习。”

“一个对配偶不真诚的人会对谁善良?你以为她对自己的老公不忠是因为太爱你?你以为她让你欺瞒你老婆是为了保护你?你原来不是说她是个舀子,老和贾文华眉来眼去吗?后来怎么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因为你内心深处希望得到她的眉来眼去,你认为她不再找贾文华而瞧上你,是你的荣耀;她让你对我隐瞒与她来来去去的事,你答应她,说明你内心深处认为她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敌人。你说,这怎么是她骗你?明明是你想骗她,你才愿意被她骗。你是小偷遇到了白策子(方言,高级骗子)!算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的,说出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没有再和田宇峰说这件事,但我心里在说:“你这个田宇峰真糊涂。你想告夏珊斓,那云老师对你忠诚吗?云老师当初和夏珊斓一起相互配合蒙骗你,准备拿你儿子的成绩换一辆汽车,这是一个堂堂正正的老师应有的所作所为吗?这是一个班主任在公正地对待他的所有学生吗?”但,这些话我没有讲出来,田宇峰太不明事理,对他讲这些有百害而无一利。

我没有归罪田宇峰一是因为田宇峰确实是双商不在线,二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发展到最后的状况也是我自己人太笨、脑子太不开窍。

当初,夏珊斓在听云老师说我儿子进入一中实验班时得过一千元奖学金,她没有关心其他的,只是把我儿子的名字念了两遍;她发现是我时,没有关心我的其他近况或问我住哪里,只说了一句让我去玩儿就停止了下文;好多年不见,她见到我不是惊喜而是一脸的心事重重,我当时居然没有问自己几个“为什么”?

我从桃媛姨家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学校的垃圾堆里有人丢的床单被套窗帘之类的。我楼下还有几片掉落的百叶窗帘,贾文华的老婆陈深妍还在往外扔东西。我说:“怎么?这么好的东西不要了?”她说:“不要了。全扔了。再换新的。”

第二天,我与陈深妍在学校食堂吃饭。我们一边吃着一边讲话,她讲到“那个夏”时,她老公贾文华突然出现在我们桌旁,抢过她的话头对我说:“有人好狠呢!不许我们说。一个家长,我就说人家电脑用好熟,打字基本没错字,她就发好大的脾气说:‘以后不许提夏珊斓三个字’。”

陈深妍接着贾文华的话说:“咧,吵架的话还拿出来说。”然后就和我说别的话题去了。

我当时只道是他们夫妻俩闹误会,根本没联想到田宇峰与夏珊斓这两个人来。后来我才知道,是夏珊斓要贾文华帮忙写一封信,以夏珊斓的口气写给田宇峰。贾文华的老婆发现了,以为是贾文华写给夏珊斓的,很生气。贾文华担心他老婆告诉我这件事,就把我们的话拦截并岔开了。当时的我丝毫没有怀疑过他们两口子扯皮会与田宇峰有关,更没有想到夏珊斓会盯上田宇峰而且是通过这件事黏上田宇峰的

田宇峰每天到网吧查资料,孩子填写志愿时他却拿不出一条有价值的信息来;田宇峰约我去一中散步的那天下午,云老师一个人站在我们学校操场上的单杠旁边。我从教室回家,看到他时与他打招呼,他只“嗯”了一个字,没有当我说明到我们学校来做什么,也没有和我聊一句半句,却足足看了我几分钟。我走近楼门转身时看见他还望着我,他看到我回头又赶紧把视线移开了。我当时以为是操场上没有其他人,他就只有看我了。丝毫没感觉他是在心里审视我。

那个星期,从没在我身上花半分钱的田宇峰,突然给我买了一枚戒指,我问他为什么,他答不上来。我讨教了我的几个女同事,她们也都觉得奇怪而又给不出合理的缘由,我仍然丝毫没联想到夏珊斓。

我们家里的电脑原来放在书房里,田宇峰说那里离阳台太近,冬天气温太低、夏天气温太高,为避免电脑受损,就把电脑移到客厅的最北角落,没人走近的地方放着。

有一天晚上,田宇峰在玩电脑时,我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看我坐在那里看电视不动了,就关了电脑躺在客厅的地铺上看电视,一会儿就睡着了。他的手机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看到他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我拿起手机一看:姓名是“万蓉”,内容是“你睡了吗?”

我回了一个字:“你?”

短信又来了,三个字:“是你吗?”

我又回了两个数字:“56”

对方问:“什么意思?”

我又回了几个数字:“474747”,对方没反应了。

第二天中午,田宇峰回家吃午饭时对我说:“我今天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就说,‘看短信的是猪,回短信的是狗,删短信的猪狗不如’。”

田宇峰只说短信内容,并不把手机上的短信给我看,我一听就知道是那个“万蓉”教他的。

这次后,田宇峰的手机再没有离开过他的人,晚上睡觉都是放在枕头边。我只知道他已经和一个外人合伙起来欺骗我了,但没想其他的;田宇峰天天到网吧上网,说家里的网费太贵又慢,我也没想过他是另有玄机。

我只想到他心里没我,在外面寻求婚外情也是必然;我还在想,田宇峰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无情无德,他只是与我无缘,对我无情而已;我还在想,再无情缺德的人也会一心呵护自己的儿子,他无论怎么伤害我,只要他对我儿子好就够了;我还在想,如果田宇峰能遇上一个让他心怀温柔,善解风情的人,我也可以心无亏欠地离开他而过自己宁静安详的日子啦!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遇上一个夏珊斓,他会出卖自己的儿子!他会在外面受骗后从老婆、从周围亲友身上榨油补缺。

04

从儿子进入大学起,田宇峰比以前更节俭,更不舍得花钱他从此不买烟抽,如果有学生家长送他烟酒,他就拿去“礼品回收”店卖掉。

从儿子进入大学起,田宇峰比以前更小气,对我更刻薄他从此未在我身上花过零点一分钱。我知道他是在夏珊斓身上花过钱,他心痛那些钱,他要让我帮他把那些钱补齐。

有一天,田宇峰拿回家一条“555(三五)”的烟对我说:“家长送我一条烟,我不想抽了,把它卖了吧。这烟95元一条,批发85元,估计到礼品店要值90元。我们拿去卖,卖不到90卖85也是钱呀,抽了还不是抽了,一分钱没有还伤身体。”

我说:“可以呀”。

于是,我们俩第一次去卖烟。

我们在沙市街上转了一整圈,没有看到礼品回收店。问了几个烟酒柜,人家都说不要。又看到一个烟酒店,我们俩进去,他站旁边,我问:“你好,我这里有一条三五的烟,85元钱给你行吗?”

店员说:“不要。我们不收礼品烟。我们这里也没有你这种三五的烟,我们不能要这种烟。”

我很遗憾地站在那里,想继续给店员做思想工作让他接受我的烟。这时,一个顾客进来问:“有三五的烟吗?”

“我这里有。85元。”不等店员开腔,我立马回答了顾客,并从包里拿出那条烟递给顾客,说了一句“90吧”。顾客拿出一百元钱给我说:“85,你说85就是85,多了我不买。”

“行。”我把烟给顾客后,找了15元钱给顾客。转头看到田宇峰一愣一愣地看着我,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店员就说:“哎,你不能在我这里做生意的!”我呵呵呵地拉着田宇峰出来了。

已经从店里出来了,田宇峰还在问我:“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我故意反问他:“怎么回事,不是卖烟吗?”

又过了几个月,田宇峰收到一条白沙的烟,拿回家时对我说:“这是我同学送我的一条烟,现在这街上有礼品回收店了,我去把这烟卖掉。”

“你去吧。”他没有邀我同去,我也没发表异议。

两个小时后,田宇峰满脸的不高兴回家对我说:“她说我这烟是假的,她不收。”

“这烟是假的?你不是说是你同学送的吗?你同学送假烟你?”

“我就是觉得奇怪呢,我这同学还是质检办公室的主任。他自己也是抽烟的人,照说他应该认得烟啦。”

“你在哪里卖的?”

“就是公安处旁边那个女的。刚开的一家‘礼品回收店’店子里什么都没有就是几个空架子。我那里还有一条烟,我这同学是送的两条烟,他让我给一条家富叔,我还没给。我把它拿回来,你再拿去卖看看,看那一条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拿着田宇峰再次从办公室拿回家的那条烟,反复查看,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无从判断真假,就在上面写了一个“万”字。我拿着这条烟,再与从礼品店里退回来的一条烟比对,发现假烟的图案不是很清晰。

我问田宇峰:“你同学给你两条烟的时候你看过吗?两条是不是一样的?”

“看过。一模一样,没区别。”

“现在这烟有区别了,两条烟图案明显不一样。一个深一个浅,她把你的烟换了。”

“她怎么换的呢?我一直看着她,她站在那里也没动。她就是用个牙签这里挑那里挑,挑了快半个小时。最后她说:‘看了半天,你这烟是假的,我不收’。

“就是她换了。假烟她还要看那么长时间,她还赚钱?”

“她那里又没得烟,也没看见她换烟。”

“你每次看人家玩魔术,你发现巧妙没有?你都能看得清楚,人家还玩得成?”

田宇峰不相信是人家换了,他硬要我把另外一条烟再拿去试一试。我真的拿着另外一条烟去了。

田宇峰也去了,田宇峰手上拿着的是那条被退回的假烟。他把我带到店子附近,告诉我店门口所在的位置,他自己站在离“礼品回收”店七八十米远的公路边。

我进店子,一个中年女子长得蛮漂亮,说话也很爽朗。她把我带到柜台后面的里间,让我坐在里面的床上,她站在床头的迎亮处。她又是用牙签挑来挑去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不接腔只是死死地盯着她。她说:“你这烟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难得看咧。这上面还像有个字啊?”说着把烟放到床上喊:“小津,帮我拿根针来。”然后对我说:“你帮我去前面拿根针吧。”

我心想,她已经放下了那条烟,我去前面也只有一两米的距离,我也看得见她的人,所以就边走边回头地帮她拿来一根针递给她,她继续挑来挑去。

又过了几分钟,她终于对我说:“这烟太陈了,不要。”我拿着烟出店子,走到田宇峰跟前,再和田宇峰手上的那条烟一比对,成一样的了,那不是说明我的这一条烟又变成假的了。

怪了,她什么时候换的呢?我立马折回去对她说:“你把我的烟换了。”一边说一边进到里间床上床下找,没找到我那条烟。她说:“我这里烟都没有,我怎么换你的?我没换,是你看错了。”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看错。我反复看了的,我还在上面写了一个字的。”

“你这上面是有字啊?”

“这个字和我那个字位置有点儿不一样。我那个字是特意写在条码右边的,这个字在条码中间一些。”

“那肯定是你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就看你把我的那条烟放哪里了?”

“你看我这里没得烟。你翻也翻了,找也找了,你还不相信?是你自己看错了。”说着她就往外走我也跟着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奇怪了。”

我走出来时,外面柜台旁边的躺椅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个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躺在先前空着的躺椅上。我明白了,烟已经转移,保镖已经就位。

我啥话都没说了,走出来和田宇峰回家了。

05

晚上,我一个人出来,在商店买了一条白沙烟,用无墨的圆珠笔写上我的姓名缩写。然后,我又去那个中年美女的“礼品回收”店,再次卖烟。

这次去,中年美女和那个叫小津的高个女孩子并排站在空空的柜台前。她同样用牙签挑来挑去,挑了半天没说话,把烟递给了小津。

小津把烟拿在手上翻了两翻,看了两眼说,“这烟太陈了”,说话的同时,把烟放进柜台又拿出来把烟递给了我加一句“不要”

我接过烟,走到店子隔壁的亮灯处用灯光照着看了看,看不到我那个名字了。我转头对她俩说:“你们又把我的烟换了。”

“没有。你看我们俩站在这里动都没有动。我这里也没有烟。”

我把头伸进柜台里朝柜台下看了一眼确实没看到烟。我说:“我的烟上面有字,你这上面没得字。这不是我的烟。”

“你上面是什么字?”

“是我写的我的名字。”

我没有告诉她俩那烟上面是写的什么字。中年美女斜睨了小津一眼,小津拿出六十元钱递给我说:“这烟是真的,就是有点陈。六十元钱。”我说:“应该七十呀。”

中年美女赶紧说:“七十肯定不行。这烟陈了,给六十都算高的。”

我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回家了。

我把这个经过说给田宇峰听时,田宇峰说:“你怎么不找她要那两条烟呢?”我看了田宇峰一眼,只说一句:“你不是说不是她换的吗?”

06

后来,田宇峰不听我劝阻,把那两条假烟送了一条我父亲,给了一条家富叔。我说:“你把假烟给我父亲无所谓,反正我父亲是自己抽,家富叔千万不能给假烟的。”

田宇峰说:“家富叔家里多的是烟,他哪里会在乎这一条烟。”

“这不是有没有烟的问题,这涉及到你同学人品的问题。”

田宇峰不听我的,执意把那两条不能换钱的假烟送出去了。

又如我所料。我父亲的那一条烟,他不知道是假的,舍不得抽,被郭河一家餐馆的老板知道。这老板拿了四条一般的烟到我家,对我父亲说:“您姑娘拿的烟肯定是真的,我把它拿去,我们平时就是缺这真烟。”结果,被食客说是假的,害得人家老板多尴尬。

家富叔的那一条烟,家富叔拆开抽时发现是假的。有一天,家富叔对我说:“咧田宇峰的同学见鬼得很,拿条烟来还是个假的。”我赶紧说:“不会的。您弄错了吧,他不会拿假烟的。”

“怎么会错呢。我家里就只有那一条烟。”

我只好说:“我上次准备把那条烟卖掉的。结果被那礼品回收店的人给换成了假的。我就把那条假烟拿回去给我父亲了。可能是被我把烟拿错了,害的田宇峰把我父亲的那条假烟拿给您了。他同学拿来的绝对是真烟。”

我怕家富叔不相信我的话而错怪了田宇峰的同学,就把我与那个中年美女两次卖烟的经过讲给家富叔听了。我又怕家富叔瞧不起田宇峰,就没讲田宇峰卖烟的事。

这个田宇峰做事真的烦人,一天到晚要我给他查漏补缺,他自己还洋洋自得。

我真心烦他。平常,凡是与他有关的事,我是能不插手的就不插手,能不沾边的就不沾边,他自己还自以为他聪明过人。

有一年春节,他的家长送他一只甲鱼,过了两天,我的家长也送我一只甲鱼。他说:“再好了,再好了。两只甲鱼,一家一只。先还说你家里没得的,这送了一只来,正好。”说着把两只甲鱼放一起,发现先的那一只甲鱼已经死了。他又接着说:“这只死的给你家,这只活的给我家。”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就笑了一下,没搭腔。

第二天,他哥哥来了。我在房间听到田宇峰对他哥哥说:“正好。你帮我把这两只甲鱼带回去,死的给一恋的屋的,活的给我们屋的。”他哥说:“我们不要。活的给一恋的屋的,死的就扔了,死甲鱼怎么吃?”

没听到田宇峰接腔,看到田宇峰进房间来对我说:“我们把这两只甲鱼叫他带回去。死的给你屋的,活的给我们屋的。”他哥哥站在他身后看着我,没开口说话。

我想起田宇峰给假烟我父亲的事,懒得跟他讲,只笑着说:“好啊。带回去的。”

我心里只想笑,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男人?居然他哥哥也不说他?后来,我问我父亲说:“上次,田宇峰叫他哥哥带一只甲鱼回来,那甲鱼还是不是活的?”

“活的呀,多好的一只甲鱼。”听我父亲这么说,我才知道他哥哥也是觉得这个田宇峰处事不对,只是跟他讲不清楚就不跟他讲,自己做主了。

07

还有一次,田宇峰领了一千元奖金,不想给我,他把钱藏在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把钱放在身上穿了几个日日夜夜。我就当不知道,我也不问他钱拿去干嘛去的?我只是想不通世界上还有弱智无情到这种程度的,这还能算人吗?训练几个月的小狗都不会做这种无脑之事!

想到田宇峰做的一些事,想到田宇峰被夏珊斓玩弄于股掌中,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初我把夏珊斓的不守妇道讲给田宇峰听,田宇峰会不会和她保持距离而不发生后来的一系列?再想一想,也不会。以田宇峰的糊涂思维,如果当初在他说夏珊斓是个舀子时,我给他讲了,说不定田宇峰会更加期待、更加主动、更加心甘情愿地去靠近她。

我不喜欢卖人的恶,我也确实不恨夏珊斓。她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德行,田宇峰明知她是个舀子却死心塌地地听她差遣,这是田宇峰自己的毛病啊!田宇峰知道真相后,对我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还说“是她太会骗了”还一次又一次地刻薄我,不断地从我身上搜刮来弥补被夏珊斓弄走的部分。从他这种态度也可以看到田宇峰不仅自己有毛病,而且病得不轻,不是我能治愈的。

我也不恨田宇峰,并且从不当任何人讲田宇峰的刻薄算计、无良弱智。因为一切已成定局,包括人的品德性格;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包括亲友及夫妻缘分!我只求自己“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人前人后,心地坦荡,堂堂正正!

我给田宇峰的大哥写了一封信,开头一句就是:“……之所以打扰您,是因为您永远是他大哥,而我不能保证和他到永远。”最后一句是:“我很珍惜自己现在拥有的家庭,我不想与他离婚,如果他日我与田宇峰分道扬镳,那绝不是我所愿,一定是不得已而为之。”

此后,田宇峰换了手机号码,他有没有再联系夏珊斓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去关心这个问题。我只听人说:夏珊斓好像是自驾旅游途中失踪了后来又听说她和郢都师范的校长都犯事被判刑了为什么判刑,判刑多久我也没去打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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