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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宪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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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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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谈

01

2019年4月姨妈八十岁生日,表弟特意回国探亲,我去了仙桃桃媛姨也来给姨妈祝寿,我和桃媛姨在一起呆了两天和桃媛姨在一起,感觉桃媛姨的”症状消失殆尽,身体状态好像比以前更好了。

我不能确定桃媛姨是否真的病愈,但我不敢问她。我不想也不愿在她面前提及“癌”、“病”这样的字。我只您现在有没有回康家台?

“没有。我爸妈他们身体都蛮好,前些日子还在小昀那里住了半个月,回来又在我这里住了个把月才回去。我现在回康家台住不习惯了,我住到这里可以坚持锻炼,回去了就没法坚持锻炼了。”

“您现在还在练瑜伽没有呢?”

“还在练瑜伽,也在跳舞。上次还参加了市里组织的太极剑比赛。”

难怪没时间回去的,生活丰富多彩呀!

呃,有时间的时候我还练字。家兴叔喜欢写毛笔字,我写钢笔字。

“好羡慕您,休闲自在。小昀她们平常没时间回来吧?

“小昀确实没时间,很少回来,电话还是打得蛮勤;双昀只要有时间就回来,每次遇到节假日的长休她都回来;双庆忙得很,他在忙一些什么我都不晓得,他自己说经常要去国外出差。还是双昀日子过得最轻松,儿子已经大学了,不需要她管了;老公事业蛮顺,她除了上班基本上就是个闲人。她上班也是在幼儿园,不起早、不加班,多舒服。你说他们三姊妹都是我生的,性格脾气都不一样,读书成绩、职业发展也不一样,说不上哪个好哪个更好。双昀原来最不喜欢读书,每天的家庭作业不知花我好多时间,她为了陪她儿子,慢慢地现在还喜欢看书了,有时候,她还在家写字玩儿;双庆和小昀做学生的时候好喜欢读书,现在反而忙得没时间看书了两个的吖儿也不省心,根本没时间给自己喘气,更谈不上写字玩儿。

有时间的时候,我也喜欢写字玩儿,就是我写的字好像总是不好看。

“不要管你写出来的字好看不好看,就是好玩儿,关在家里自娱自乐觉得开心就可以坚持,如果你觉得很累那就不必要坚持了。我就是觉得写字很好玩,我写字的时候比跳舞还愉快。因为,跳舞有时候记不住动作,和大家跳得不一样觉得有点儿丑,现在,我跑到舞蹈教学班去跳舞了,那里有老师教,不会跳也不觉得丑。这一两年,我每天都有一个出家门活动项目,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里写字玩。

“蛮好。这样每天参加活动,不仅能锻炼身体,也能调整心态。我要向您学习,回去了办个健身卡。争取每天打发孙女上学了就出去活动两小时,剩下的空余时间就写一写生活记录。

“你上次写的小说看得我快笑死。你还蛮有写作天分么,你可以坚持写小说,就当是聊天的。免得像他们有一些人,孙娃长大了没事干闲得慌。”

“是啊,我退休后还报了个绘画班,怕自己退休了空虚无聊。刚交了钱,儿子要我去帮他带娃,别人又把钱退给我了。以后孙娃长大了不要我照管了,我准备再去学画画。

可以。我看你也是个不得闲下来的人,还居安思危,常备不懈啊!

“呵呵呵,那当然。常备不懈学文化,与时俱进镀夕阳!”

02

这次从仙桃回来,我着手写了一篇小说,题目是《小三》,完稿后发到朋友圈。一个星期后,老同学小艾给我打来电话,把我大骂一顿。她还质问我说:“你看见我当小三了?还小三,你说哪个是小三?

“我写的是小说。”

“小说也不能写我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你就只差点名道姓。你说住你隔壁,除了我还有谁住你隔壁?你虽然没有点我的名,你这跟点名有什么区别?

我一听,想起莫言的父亲请乡亲们吃饭,给乡亲们赔礼道歉的事,觉得很搞笑。人家莫言是大作家,作品是全世界发行;我是无聊的老妈子,在朋友圈聊天闲侃而已。我写的东西,值得她这么当真吗?

被她骂得天晕地旋,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不假思索,直言拜上地对她说:“如果你觉得那是写的你,我立马就把它删除,并对给你带来的烦恼道歉。但,我真不知道你有没有当小三,我是随意编造的情节。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起你来,你为什么说我写的是你呢?

“你写哪个都不能写。你要写就写点儿正能量的东西呀,为什么要写‘小三’这种社会阴暗面呢?”

我觉得她这句话说得在理。“小三”固然可恶,毕竟是极少数只能当作个例来写,不能把它当作社会现象来描述。一般人给皇帝当妾室都不乐意,谁愿意给普通人当“小三”?凡是“小三”必定是有心理问题:不是太自负就是太自卑、不是太霸道就是太懦弱,或者是双商不在线被对方欺骗。无论是主动当的“小三”还是被动当的“小三”都是人们不愿看到的,应该就地掩埋,随时看到随时处决才对。

既然我是从传播正能量的方向出发去写这个内容的,那就不能用这个题目,有标题党吸引低俗人眼球的嫌疑。于是,我果断地删了那一篇《小三》,重新写了一篇“备案”,并附上《后记》——

我的小说创作,原本只是我在退休后对不同行业所作的玩乐性尝试,因为我觉得自己既没有文学细胞,又不是文史、文艺类的爱好者,唯恐创作有煞作家圈风景;另顾及行业脸面,从教育战线走出来的文人很多,担心我的文字功力太浅而影响人们对教师形象的认知。碰巧的是,我初发出去的几段文字被人看到后,有朋友对我说:“啊,是你写的?我以为是你转发别人的呢!”这样的怀疑激发了我的兴趣,我想做更进一步的试探。我不断地尝试,不断地收到反馈,我只是为满足好奇心的行为能有回馈,是超乎我预料的。这让我更加兴致勃勃地抓紧一切可用的时间在家码文字。

我写的小说,也有人说“像散文”,我理解为我写的文字让读者有真实感。但,我写出来的小说,其中的情节都是虚构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若我的文字能有助于读者更加热爱这个世界,更加积极乐观地生活,那就是我唯一的目的;也算是我对这个美好世界的略尽绵薄,那么,这些足以让浅尝创作的我聊以自慰。

稿件完成后,我把初稿发给桃媛姨看了一下。桃媛姨提了几条修改意见,但没有说这篇文章不行,没有说这篇文章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我按桃媛姨的建议再次修改一遍后将其发到了朋友圈。

03

这次的文章发后,一个星期了,没有任何人的责难没有收到任一句的责骂。特别是老同学小艾,居然给了我一个“赞”,让我感慨万千。

我的这个“老同学小艾”其实与我只同学两年;说她是我邻居吧,她也只在我隔壁住了多一点儿的时间,而且是和我家隔了三家住户的。

小艾的老家是哪里的,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父亲是吃国家粮,赚工资的人。那一年,他们全家搬到了我们村,住在我家西边刘姓人家的屋子里。这个刘家的屋子是砖瓦结构的祖屋,内墙是木制的,房屋的梁柱都是好木材,整个房屋与隔壁左右的矮土房相比,显得很高大上。

刘家的房子,原来的主人两口子都是壮年离世。男主是在通海口工伤殉职,女主是无疾病逝。刘家留下三个孩子,两女一男两个女儿出嫁后,儿子去通海口,在男主原来的工作单位接替父亲上班。

刘家儿子结婚后,刘家媳妇在祖屋住了两年,生了个孩子没有捡起来。刘家儿子所在的单位得知情况后,考虑到刘家的特殊情况,有意照顾他们,就在本单位找了一个工作岗位,让刘家的媳妇到通海口上班。这样,刘家的儿子媳妇夫妻俩都到通海口生活,这个房子就空出来了。

刘家的房子空了一年后,小艾他们家搬进刘家。小艾的父亲也是在通海口上班,她母亲在郭河轴承厂上班。平常,她母亲带着他们兄妹四人住在这里,她父亲偶尔回家来。

有一天,她父亲回来时,她母亲说自己有点儿头疼,她父亲便把她母亲弄到郭河卫生院去看医生。

医生没查出是什么病,她父亲就对医生说:“可能是太累了,一个人带四个孩子,还要上班,是蛮累。您就给她推点儿葡萄糖补一补身子吧。”

小艾的母亲挂上葡萄糖药水后,她父亲就回家照顾他们四姊妹。等她父亲再去医院接她母亲时,她母亲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停止了呼吸。听说她母亲在医院打葡萄糖去世,这才有住在医院隔壁的人说:“我是听到有人喊‘水要喝水我没在意肯定是她不舒服,口渴但医生都没有听到医生都在前面,这后面病房没人,没得医生来看她!遭业,就这么去了。”医生的解释是:“应该是青霉素过敏。那个挂葡萄糖点滴的针具,先给别人推过青霉素,又用这一套针具给她推葡萄糖的,可能是没有洗干净消毒工作没做好

作为医疗事故,虽然他们家里得到了赔偿,但他们永远失去了母亲。她母亲去世后的下一个学期,他们四姊妹跟着他们的父亲去了通海口生活,他们全家就又搬离了我们村。

再次见到小艾是1986年,我在郭河小学教数学的时候。那时正是教学改革兴盛时期,各种教材、各种实验班可谓是百花齐放;各种教研活动也很多,很频繁。有一次,荆州地区的数学教研活动在京山举行,我们仙桃市的三位女教师住在一个房间里。这三位女教师分别是、仙桃交通路小学的李丽老师。她当时是沔师附小的一位数学教师,教研活动上有一节课是她主讲,所以她们学校除了她,还有一位管教学的副校长参会。

晚上,他们学校的副校长来我们寝室找她商量讲课的具体流程和需要准备好的教具等细节问题。我和李丽老师就在寝室里旁听。

这位副校长是一位帅帅的男士,也很年轻。这位年轻的校长踏进我们房间时就对我和李丽老师说:“我们商量一下明天讲课的事,要打扰你们了。”

我们俩赶紧说:“没事,没事。不存在打扰。你们尽管谈,不会影响我们的。”

我真的没注意到他们在讲什么。直到她说:“我弟弟也蛮拐,他就把桌子掀了。”

“你老公怎么说?”

“他经常不在家。那次,他正好在省教研室搞教材编审。他回来后,他妈妈就在他面前哭着告状。他就说他妈妈:‘本来是说好了在我们家吃饭,您也答应了的,您以后对他们好一点儿。您态度不好,他们当然受不了。他也是十几岁的人了,也有自尊心。’我老公批评了他妈妈又来安抚我,我也没说什么。他每次跟我讲话,就像领导干部一样满嘴官腔,我不想跟他讲话。”

“你老公对你蛮好吧?

“说不上好或者不好。我们结婚的时候就说好了的,他要娶我就必须管我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读书到上大学。我也没要彩礼什么的,他还是买了蛮多结婚用品拿到我们家说算我们家买的。我没管这些,他给我什么我就拿什么当陪嫁,我只确定我的这个弟弟和这个妹妹必须要住到他家上学读书,直到能够自立。能答应这个条件我才同意和他结婚。他比我大那么多,他肯定想早点儿结婚啦,他当时就一口答应了。他母亲肯定不高兴啦,每次趁他不在家就甩脸子我弟弟妹妹看,也不认真弄饭菜。一次两次就算了,经常这样,我弟弟就烦了。我弟弟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掀的桌子,他妈妈也没跟我讲,我肯定不会去问啊,我就当不知道的。也不怪他妈妈,家里的所有家务都是他妈妈一个人干,他妈妈不要我插手做家务,一大家人的家务活一个人做也是蛮累。外加我大弟弟在武汉读书,每次回来都先在我这儿落脚。我们三姊妹都在他家,我肯定不能说让我大弟弟回我父亲那里去吃饭呀,他妈妈就觉得负担太重了。所以,我老公跟我赔礼道歉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没说。我反正平常也不跟他讲什么。现在,我儿子会说话了,我有时候还和他一起逗儿子玩儿。我儿子不会讲话时,我基本不跟他讲话。他比我大那么多,我能跟他讲什么呀?他在家的时间也不多,老是出差,编教材、审教材,各种开会、写论文。说起来沔师就在我们附小隔壁,其实各上各的班,很少两个人一起都呆在家里

听到他们这样的谈话,我就在想,这个女老师家里是有多困难才需要她必须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出嫁?

第二天上午,她讲课时,我看到主讲老师的名字“付小艾”才想到是她。我心里终于明白,难怪我昨晚听她讲话时,总觉得有些熟悉的味道。

第二天晚上,他们的副校长又来我们的房间。她和副校长坐在床沿上,很轻声地说着话。声音很轻很轻,我一句都没有听清楚。轻声的讲话不足一分钟,她和副校长都站起身往外走。她在走之前对我和李老师说:“我们出去到后面的山上坐一下了回来,在这里讲话影响你们了。”我和李老师都笑着点头,“嗯嗯”地表示理解。

等她晚房间时,那个李丽老师去洗澡了,房间里只有我和她。我问她你小时候在郭河生活过吗?郭河光辉。

“嗯。你是那个万什么?”

“对。万一恋。你记忆力蛮好么。”

“不行。你不问,我都没有想起来。”

“开始,我也没有想起来。我是听你讲课时看到‘主讲教师 付小艾’才想起你来,但不敢确定。原来真的是你。我是觉得你在和你们学校那个校长讲话时,总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听到我的这句话,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夹杂讶异的矜持,随后笑着对我说:“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们以后多联系。”

“我在郭河小学。我们学校没有电话。”

听我这样说,她掏出一个本子,一边说:“郭河小学,万一恋”,一边在上面写上我的名字和工作单位。这时候,我看李丽老师洗漱完毕回到房间,我便拿起自己的毛巾和衣物洗澡去了。

第三天下午,在我们吃晚饭前,付小艾才回到房间,那个副校长站在我们房间门口等她。付小艾对我和李老师说:“我们还有点儿事,不能等到明天和你们一起回去。我们要到天门去。今天晚上,我们去天门,明天直接从天门回仙桃。”

晚上,三个人的房间只剩下我和李老师。我对李老师说:“这个付老师曾经住我隔壁,和我同学两年。”

“你同学?她像不认得你的!哼,她也像不认得我的。”

“我们很小的时候在一起,确实互相不认得了。我是看到她的名字问她后才知道的。也许她也是真不认识你。”

“怎么可能呢?都是仙桃街上的,我们学校和她们学校隔得又不远,老在一起开教研会。就算不认得,也知道都是沔阳人,都是教数学的。哪里是不认得,是不愿意我们认得她。还到天门有事,有什么事?都是结了婚的人,谁不明白?”

听李老师这么说,我才问道:“她老公是干什么的?”

“沔师的赵老师。人蛮行,就是没头发,像个老头,本来年龄也确实比她大很多。付小艾在沔师读书的时候,赵老师就看上她了,她也觉得和赵老师结婚就可以留在仙桃工作,就可以把她的弟弟妹妹转到仙桃读书,她就同意了。你说,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忠诚人家呀。结了婚的人还不收心,不喜欢人家就不答应人家,答应了就不能欺骗人家呀。”

“她是家里的老大。她母亲是因为医疗事故去世的,那时候她很小,可能她妈妈去世后,她们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为了照顾弟弟妹妹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心中很郁闷吧。”

“再郁闷也不能做这种事,自己的不幸不是伤害他人的理由,人不能用伤害他人的方式祛除不幸。想把自己的不幸转嫁给他人,有这样的想法都是不道德的。这个何校长也是,自己家里又不是没老婆。”

“这个校长姓何?”

“嗯。这个何建平确实蛮优秀,人长得也蛮帅,这么年轻有为的一个人,却不能约束自己的行为。不过,他肯定以为人家都不知道。一般人都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何况是像何建平这样的人,更加不会怀疑自己的智商。或许,每个人的理智都不能限制荷尔蒙的分泌,在荷尔蒙分泌过多时人就会失去理智,失去正确的判断力。他不知道、不相信这样的事迟早是要穿帮的。我肯定不会讲出去,我只在这里说一下,回去了绝对不会讲。但,做出来了的事不可能不被人知道。这与当事人的智商无关。”

听到李丽老师的一番评论,我在心里问自己:他们去天门干嘛?他们要单独开房?不可能。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们应该不是这么傻的人;他们是受邀去讲课?也不像。单独邀请他们,不邀请地区教研员?

想来想去,我既不能确定付小艾与何建平没有不正当关系,也不能确定李丽老师的判断百分之百的准确。但我承认,有行必有果。我就回应了李老师一句:“每个人,做出来的任何行为,都是自己承担后果。”

这次之后,再有教研活动遇到付小艾时,我尽量让自己离她远一点儿。实在碰面了,我除了与她谈教研,其他一切,我只字不提。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当“小三”。看她的言谈举止,我觉得她是比较稳重的一类人,应该不是李丽老师说的那种人;她对“小三”一词这么敏感,又让我不知道她的感情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我不想知道这些,更不会去打听她的私生活。

我突然想起托尔斯泰作品里的安娜·卡列尼娜,也许付一艾是中国版的安娜吧!既有与安娜同样的对情感的渴望,也有中国女性特有的思想保守。

04

1979年的暑假,我再次回到仙桃,这次回老家是专意参加同学们组织的同学聚会。主题是:郭河中学七九界高中毕业四十周年联谊会。

除了吴秋文老师,其他的参会人员全是同学。这次,康志忠是全程参与的。我看见他穿一件白色体恤,蓝色牛仔裤,和同学们聊天时很休闲很亲和的样子。

我是聚会当天去的,我去的时候联谊会已经开始,吴秋文老师正在台上拉二胡;王应新站在吴老师旁边,手里的话筒对着吴老师膝盖上的二胡。

台下的同学们都望着台上的表演,我座位旁边的叶金枝小声对我说:“这吴老师拉二胡的样子根本不像老人。”

我回应说:“好像只来了吴老师?”

“嗯。其他老师都走不动了。我们原来的彭老师完全是老人的样子了上次聚会都行动不便,这次他们就没有请彭老师,他们也没有请其他老师。这次,他们一个老师都没有准备请,吴老师是长期在杨新芝办的仙桃阳春艺术团乐队里当伴奏,他们就把吴老师请来了。其他老师都没有请来。

舞台上,个人才艺表演后,接下来的节目是舞蹈。除了单人舞还有两个集体舞。比我晚到的两个男生分别上台表演了独唱和诗朗诵,我和部分同学一样是纯纯的观众。

05

整个聚会,大家都玩得很开心,我也很开心。但,我却滋生出莫明的感触。联谊会结束后,我回了一趟郭河,我找村干部弄了一块坟地是很小的一块,我自己用的。

确定好墓地,我又去给自己买好了一块墓碑,并刻写好碑文。碑文上面除了死亡日期是空缺,出生日期及其他一切可以填写的内容全写好了。然后,找人帮忙做好墓基,把墓碑安放在墓基上。

处理好这一切,我回到自己家,拿出一本文稿纸在上面写下《我的愿望》:

 

我的愿望

——本人遗嘱

 

本人万一恋,退休接近三年;目前身体好,心态好。考虑到世事无常,不知明天和意外会不会一起到来,有几点心愿特此表达,以备意外抢在明天之前。

1. 本人若意外身亡,无论什么原因,哪怕是被人误伤也不去追究他人责任后事就地处理。

2. 若本人染病生命无望,无论医治费用多少,都不接受无效治疗。希望接受安乐死。

3. 无论本人在什么状况下离世,能捐献的遗体或器官都捐献出去,不能捐献的怎么方便就怎么处理。若是在外地,骨灰撒入就近的河流;若是在老家,火化后的骨灰可以撒入通州河也可以放置于我的墓地,不必讲究骨灰的去处。唯一需要完成的事情是,在墓碑上填写死亡日期。

4. 我去世后,凡属于我的财物,无论多少,无论种类,都归儿子田百芳所有。

万一恋

2019年8月8日晚

 

写下日期的那一瞬间,我有特别的畅快感;收拾好我这份新式《遗嘱》,我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我把这份《遗嘱》复印了两份,自己留下原件,复印件一份给了儿子,一份给了田宇峰。做好这一些后,我有灵魂飘飞的感觉:我感觉自己得到了永生,灵魂在天空遨游!

 06

接下来的日子,我把每一天都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天过,我感觉到这个世界特别的美好我把每一份的快乐都收藏好,任何的不如意都扔进垃圾箱

我又开始写小说,首先是完善我的“备案”。我再次认认真真地把稿件反复读了遍,每一遍都有修改。

现在,我把“备案”的修订稿又发到了我的朋友圈,准备接受所有读者的点评和判决。

首先是叶金枝的:流着眼泪看完的。快哭死,看完后眼睛都哭肿了!【流泪】【流泪】【流泪】

然后是叶童欣的:心情沉重啊!这个主人公“我”为他人考虑的太多。以她的性格,即使历史重来一遍,她还是这样选择。

……

最后是田宇峰的电话:

“你想当作家?真是体育老师教数学!”

“你都可以当老师,体育老师为什么不能教数学?你以为体育老师都像你一样不懂数学吗?”

“算了吧,叫花子拉二胡!”

“对。我就是‘叫花子拉二胡’。我没事干了,不想到外面影响别人的心情,就在家里自娱自乐。能不能当‘作家’就像你能不能当‘成人’一样,只要有个样子就行了。至于内涵,不是我自己想要就能拥有的。”

“啪”电话挂了。田宇峰又使用了他的万能法宝:一声不吭地离开,思考成熟了再来接着聊。

放下电话,去做我该做的事。我内心平静而又时刻准备着,准备接受田宇峰再次给我的任何讽刺和挖苦,这是他的讲话风格,我已经习惯了。

每次田宇峰这样戛然而止的“此刻不语”聊天模式,我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或者不受用,甚至有一种期盼,想尽早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说词来反驳我。

有一次,中午,他无限感慨地对我说:“这钱,真不经用。昨天去了一趟蓝星城,五百块钱就没了。”

“你去蓝星城就是配材料的?怎么用了那么多钱啊?”

“就是配材料啊。配材料就用了四百,还一去一来的车费呢?”

“上次我和你去买材料用了六百多吧?”

“呃。六百一十八。”

“上次,我们买的是师傅预算的所有材料,装修下来基本够用了。这次,师傅说只是差了一点点儿,就算差一半也只要三百吧,何况这差的材料连上次的四分之一都不到,就算三分之一,也只有两百块钱,怎么会用四百块?”

他不讲话了。

到了晚上,吃晚餐时,他又对我说:“我想起来了,我上次给了你两百块钱。我是说,我的钱怎么算不团圆了呢!

我知道,他说给我的那两百元钱是我和他一起买材料时,他让我去付油漆钱了,这个“200”元钱在“618”里面算过一次了。但我此时不想说他这个“二百元”,就笑着对他说:“呵呵,先不谈你是不是给了我两百元钱,你给我的这两百元钱干了什么,你先告诉我,你配了哪些材料,究竟用了多少钱?

田宇峰听我说要他报明细,歪着脑袋说:“嗯,一根花带8块,一盒胶水,,我这里有一张条子。”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字条,接着说,“你看,共一百五十三块钱。在蓝星城就用了153块,还打车呢,正好两百块。

田宇峰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字条下端的一行“共一百五十三元”,然后在话音落地之前把字条装回进上衣口袋。我看到他这样半遮半掩的字条,知道他这个“153元”也是有水分的。

我没有纠结其中有多少水分,只对他说:“你不是另外有一百的路费吗,怎么一个路费就算两遍啊?你把路费算两遍也算不出四百来,你怎么想出个四百来的?

“不算路费,‘153’四舍五入就是‘200’,两百就是四百的一半,再一入不就是四百

“哈哈哈,像你这样,明天再算一次就成一千了。你今天是口算,明天笔算,四百是八百的一半,达到一半就‘五入’成八百,八百约等于一千啊!呵呵呵,呵呵呵,难怪你说路费一百的!你把2元钱的公交费算成100那是算了多少遍啊?我来倒推一下:100的前一次至少是50,50的前一次至少是25,25的前一次至少是13,13的前一次至少是7元,7元的前一次至少是4元,4元的前一次就是2元。嗯,六次,至少也是五次。你一趟一百五十三元的采购单,算账就算了五六次?呵呵呵,有你这么算账的吗?”

他父亲看我笑得前仰后合就问我道“好多钱算成了四百?”

我说:“一百五。”

田宇峰在我回答的同时对他父亲说:“一百五十三,就是两百元。”

他父亲听了我们两人的回答后,一本正经地说:“两百元算成四百元,多算了两百。那还是算多了点。”

听他父亲这么说,我笑得更厉害了。田宇峰很不高兴地对我说:“我是给你了两百元,我的钱算不好了么。这怪我啊?”

“你算不好,你就虚心一点啊。你看,上次车上的那个妻子,钱都不认识,她老公都给钱她保管,她虚心啊。你看你又不行,又要管钱,还不虚心,出了问题就报糊涂账。”

“你要是像那个女的一样不认识钱,我的钱都交给你保管。”

“所以,我不跟你讲了。你认为老婆太会算了,就会把你的钱越算越少,是不是?不过,我确实不会像你这样把一百五十三元钱算出四百来。”

他父亲看我有点儿生气的样子就接着我的话说:“我们没读过书,算账,一分钱都不错。老二在生产队当会计,这多年也没有错过。算账么,多简单的事。”

呵呵呵呵”,我又想到一件事,笑着对他父亲说:“有一天,我和宇峰去买冰棒,批发价六角五分钱一根。我们说买20根,人家说‘十三块’,宇峰就说:‘我给十五元你,你给我24根。’人家说:‘那拿不起,我找你两元钱。’宇峰又说:‘找什么(零钱)!我退一根冰棒你,你也不找钱我了。’人家立马答应‘好’。您说,宇峰赚了人家多少钱的便宜?”

“六角啊。一根六角五分钱,两根一块三,四根两块六。十三加两块六是十五块六,十五块六比十五块多六角钱。”

“呵呵呵呵,您比宇峰还厉害些。宇峰以为自己占了人家五分钱的便宜,您还算出六角钱的便宜了。呵呵呵呵,其实,是宇峰多送了5分钱给人家。最后一根冰棒不是我们用五分钱买的,也不是我们用六角钱买的,而是我们用六角钱卖的。相当于我们从人家手里花六角五分钱买回来,再用六角的价格卖出去,那不是亏了五分钱吗?哪里是赚便宜了?您要是想不过来就想23根冰棒是不是十四块九角五分钱?是不是我们多给了人家五分钱?”

“我特意多给人家五分钱的。人家做生意的人不遭业啊?”田宇峰脸都红了,还鸭子死了嘴壳子硬。

我还在笑着,对田宇峰说:“那,你就给人家十五元算了,不找人家要四根冰棒啦?”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田宇峰的,我看到田宇峰正准备开口反击我的,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转换了嘴型对我说:“你会算,那你说问校长的房子装修用了多少钱?他卖给邓老师时是按七折算的,算了两万块。二七一十四,十四万,我觉得不对,不会用那么多钱;一点四万也不对,我们是后期,材料降价后随便装了一下都用了一点五万,他用的钱应该不会比我们少啊?你算一算,他的装修费用究竟是多少?

“你为什么算‘二七一十四’?”

“我上次问你,你说打折就是用乘法啦,这乘法怎么算不出来呢?”

“呵呵呵呵……”

“像个鬼!问你么,你笑什么?”

“我笑你还是个理科老师,还曾吹牛说自己数学成绩好得很,读书的时候是数学学习委员,你和我学的不是一个体系的数学教材?‘打折就是乘法’?你说这句话就说明你是个数学盲。‘打折’是一种计价方式,用原价乘折扣得到折后价。你的两万是折后价,求原价就应该用除法。”

“两万除以七折,这怎么除啊?噢,他说抹了一点的,算两万一,那就是三万。这还差不多,接近三万,三七二十一,两万一,就把零头抹掉了。哦,正好两万。我说怎么老是算不清咯,是用除法唦。”

这次算账后,田宇峰的钱不仅仍然不给我保管,还藏起来,被我见到机会都没有了。

田宇峰这人真搞笑。只要想起田宇峰的这些事,我就觉得特别好笑。

07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如既往地准备着,静候田宇峰什么时候想好说词了再来二次进攻不过,这次好像一反常态,一直不见田宇峰就我想当作家的话题来与我“接着聊”。而是看见他买了一部新的照相机,邀我一起走山玩水看风景见我码字时,他会不声不响地坐在旁边刷手机

不过,和田宇峰在一起,我心里仍然时刻准备着,准备他对我的创作提出他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否定和批评我也能接受。

我也时刻准备着,准备接受任何一位读者任意地意见或建议。无论什么观点,只要是关于我这篇文章的,我都会虚心听取,认真思索,及时处理;我也准备着,准备在任何时段任何场景接受来自任何人的任意提问,我将积极努力,尽量完美地解答我所接收到的任何问题。

无论他人怎么评价,我都是一样的感觉:码字的时候我很自在,我把这儿当我的游乐场,玩伴就是读者——看到这些文字的您;码字的时候我很充实,我把这儿当训练场,教官就是读者——看到这些文字的您。

码字的时候我很认真。因为,我也是把这儿当考场的,考官就是读者——看到这些文字的您;本人直面任何考题。考生姓名,万一恋;考号,1314;考卷封号:520!

这次发到朋友圈的第六天,老同学小艾给我拨通了电话。这次她不仅没有骂我,还给我一番鼓励。

她还对我说:“之前,我一直很郁闷,看了你这次发到朋友圈的文章,我好像豁然开朗了。爱情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婚姻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对方有没有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照顾你的责任心;对方是不是很优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希望你更优秀的意愿;对方能不能挣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不想用他的钱为你的人生保驾护航。人都是走自己的路,无论自己的人生路是什么样子的,无论自己是怎样走到终点的,都是自己的选择;无论你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样的人物,无论自己在路上遇到过什么样的风景,那都是自己的造化,与他人无关。”

最后,她还说:“我也在写小说,准确来讲是写回忆录。从昨天开始的,我老公也非常支持我。不过,我不准备发表,我准备写好后给我儿子看一下,让我儿子知道他的妈妈是一个怎样的人,有一些怎样的经历和人生感悟。”

写一下回忆录,整理一下自己的情感,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蛮好的。我之前写过一点点儿,几天才能写出千把字,有时写几个字都要哭半天,有时甚至要停笔几天了才能接着写。

“你写小说的时候会流泪?”

“会。我泪点、笑点都很低。写着写着,眼泪流出来,有时写到好笑处又呵呵呵地笑出声来。”

“你是个情感丰富的人。我好像没有你这么喜欢动情。”

“写小说就完全是另外的心情了,有一种自己置身观众席的身份感,即使心情激动也只是眼含泪花,不会眼泪澎湃地无法动笔。现在,我写小说的时候感觉心如止水。”

“那就好。人在有生之年,丰富一下自己的阅历,可以修炼自己的品格。一个人,如果见多识广,自然宽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少有所得,老有所乐那就是成功的人生。祝你成功!”

付小艾的这番表达,让我的心情很舒畅,也让我想到桃媛姨——祝她此生乐学乐教乐生活,无怨无悔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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