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宪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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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田米米的妈妈要生小宝宝了，她的爸爸陪同妈妈住在医院里。
这天早晨，田米米的爸爸妈妈在医院没有回家，只有她和奶奶在家里。
吃过早餐，奶奶收拾碗筷、洗衣服，米米在玩玩具。
米米一会儿弹玩具电子琴，一会儿看书，然后开始画画儿。
米米用粉笔在画板上画画儿的时候，奶奶在晾衣服。
奶奶的衣服还没有晾晒完毕，米米跑过来对奶奶说：“奶奶，您去看看我画的。”
奶奶从阳台进屋，走到客厅东北角的画架前，看到画板上有田米米画的三个人：一个是瘦高个的寸发平头、一个是矮胖个的齐耳短发、还有一个是身高只有瘦高个一半的爆炸头。爆炸头站在瘦高个和矮胖个的中间，两只手是垂下来的，并没有被左右的两个大人牵着。
这画的是谁呢？奶奶在心里想着，就开口对田米米说：“米米，你真棒，你会画人啦！你这画的是谁啊？”
“我画的爷爷奶奶。”
“哦，这身材还真像是爷爷奶奶呢。中间的人是谁呢？”
“是我呀！您以为是谁？”
“哦，不错。我开始是想：这是你吧，可是，你是扎着羊角辫呀；是爸爸或者妈妈吧，身高又不对。”
“您以为我画的是小妹妹吗？”
“你知道小妹妹出生了？”
“知道。爸爸昨天和您讲话时，我听到了。”
“呵呵，你喜欢妹妹吗？”
“奶奶，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还有两三天吧。”
“奶奶，我想去医院看妹妹。”
“可以呀。待会儿爸爸回来了，叫爸爸把你带到医院见妹妹去，好不好？”
“好。”
02
中午，爸爸回来给妈妈拿午餐，把田米米带去了医院，奶奶也一同前去。
路上，田米米问奶奶：“奶奶，我是谁生的？”
“妈妈呀。妈妈生了你，现在，又生了小妹。你就成为大姐姐了。”
“可是，我不大呀？”
“你会长大的。你是小妹的姐姐，小妹长大了，也会是更小的宝宝的姐姐。那时候，你就是大姐姐，小妹就是小姐姐。”
“我也是在医院里生出来的吗？”
“当然。也是这个医院。那天，爸爸开车带着奶奶，也是像今天这样往医院去。走在半道上，医生给爸爸打来了电话说：‘田先生，恭喜您，您的女儿出生了’。爸爸还说：‘啊，怎么这么快，谢谢医生。我在来医院的路上，我们马上就可以到医院了’。”
“那时候，我在医院住院吗？”
“可以算是住院。那一天，奶奶跟着爸爸来到医院，走进妇产科的病房，看到妈妈躺在床上，妈妈身旁的婴儿床里就睡着你。”
“我的眼睛是闭着的？”
“你待会儿看妹妹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的就知道了，刚生出来的小宝宝一般都是闭着眼睛的。你当时也是闭着眼睛的，但奶奶喊了一声‘宝贝’时，你正巧把眼睛睁开了。奶奶还摸了摸你的小手，对爸爸妈妈说‘她睁开眼睛了，她的眼珠好大！’奶奶觉得你当时睁开眼睛时，眼睛是细细长长的很清澈的样子，像一条清泉一样，奶奶觉得很美。”
“我在医院住了多久回去的？”
“一个星期。”
03
说话间，车子进了医院。田米米的爸爸停好车，父女祖孙三代人从车上下来就直奔妇产科。
爸爸牵着田米米的手，奶奶紧随其后走进妈妈的病房。妈妈看到田米米时开心地喊：“大宝，大宝好！”
爸爸指着妈妈床旁边高高的小婴儿床对田米米说：“米米，这就是你的妹妹，她的名字叫田荔荔。你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开不开心？”
田米米只是笑着，并没有回答妈妈和爸爸，她站在婴儿床前，看到好小好小的田荔荔，她又问奶奶：“我小时候也是这么小吗？”
“当然。每个宝宝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时候都是这么小的。”
“一模一样吗？”
“有点儿小小的区别。比如你出生时是50厘米，体重3千克；妹妹出生时是52厘米，3.6千克。”
“为什么她是妹妹，还比我长得大？”
“每个宝宝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时都不是绝对一样大的。有的宝宝大一点儿，有的宝宝小一点儿，看她在妈妈肚子里吸收的营养多还是少。”
“这不公平。妈妈为什么不多给我一些营养，让我长大一点儿再让我生出来呢？”
“呵呵呵呵！嗯——，好像不是妈妈让你生出来的，是你自己要生出来的。离预产期还有三天，妈妈就感觉你想出来，妈妈去问医生，医生说：‘宝宝要出生了，估计明天上午吧。’可是，第二天清早，你就自己从妈妈的肚子里钻出来了。妈妈想你等爸爸和奶奶来了再出生，都没法等了。”
“妹妹为什么不先出生？”
“如果她先出生，她就是姐姐，你就是妹妹了。”
04
田荔荔从医院回家了，她的婴儿床在主卧室。田荔荔和爸爸妈妈住一个大房间，田米米和奶奶住一个小房间。
田荔荔刚一到家，田米米就来到妈妈的房间。她看到小妹妹睁开了眼睛，觉得很好玩儿。
田米米笑灿灿地看着妹妹喊：“妹妹”，“小妹”，“荔荔”，看妹妹不搭理她，她又喊“田荔荔”。
妹妹还是不答应。
田米米知道妹妹还小，不会说话，但她很想妹妹能早点儿学会说话。于是，田米米就问奶奶：“奶奶，我是多大会说话的？”
“一岁多。你是过了一岁以后就慢慢地会说话了，还不到两岁时，你就会模仿各种动物的声音。”
“还要等一年，妹妹才会说话对吗？”
“大概吧。有的小朋友说话迟，两三岁才会说话。也有极个别的孩子说话特别迟，到五六岁了才开始说话。一般都是一岁左右开始学说话。”
“奶奶，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是‘奶奶’。你第一次发音就是‘奶奶，奶奶’。那时候你只有五个多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要喝牛奶的‘奶奶’还是你在喊我‘奶奶’！所以，我觉得你那只是会发音，还不算是说话。你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是在一岁之后。”
“奶奶，我究竟是谁生的？”
“你妈妈呀。”
“那您以前怎么对我说是我‘爸爸妈妈一起生的’？”
“哦，是这样的。你的身体是由爸爸和妈妈两个人的身体里面的物质合在一起形成的。刚开始的你很小，大概就是一粒米那么大，不会吃。你需要有人给你营养，让你长大。正好妈妈肚子里有一个子宫，你就住进你妈妈的子宫里面了。后来你长大了，就从妈妈肚子里出来了。”
“我为什么不住进爸爸的子宫里？”
“爸爸身体里没有子宫，所以你从来没有在爸爸的肚子里呆过。但，单独的妈妈或者爸爸，是不能自然生长出一个宝宝的，必须是爸爸妈妈两人的细胞组合成的。所以，你是爸爸妈妈生育的；是妈妈的肚子生产的”。
05
“奶奶，我好像不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了。”
“哈哈哈，你不是不记得，你是不知道。你说小妹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吗？”
“不知道。”
“对。因为她根本看不到自己。她现在很小，虽然她能看见你，但她现在还不能把你的样子看清楚。这么大的小宝宝连自己的妈妈都看不清楚。”
“那我现在长小了，是不是就看不到您和妹妹了？我再长小一点儿，是不是可以再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去住着？”
“不是这样的。你不可以回到妈妈肚子里去了。正常的孩子没有越长越小的，你只会越长越大。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孩子都是越长越大，不可能再变小，也不可能再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去的。即使你刚从妈妈肚子里出来，仅仅只过了一秒钟，你再想回到妈妈肚子里去都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在妈妈肚子里住着时，妈妈很累；你从妈妈肚子里钻出来时，妈妈的身体被你的头撑开到很大，肌肉撕裂得很痛，你一出来，那个子宫口就关闭了，你就进不去了。”
“我怎样才能再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去？”
“你为什么还想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去？”
“我要超过妹妹呀。”
“妹妹已经出生了，她越长越大，你再回到妈妈肚子里去不是比妹妹更小了吗？再说，就算你能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去，你也不能保证你重新出生时比妹妹出生时个子大一些。”
“我永远没有妹妹的个子大吗？”
“不好说。用每一个相同的年龄去比，可能她个子比你大一些，但，同一个时刻，比如说现在，你这么高了，她还只有这么一点点儿，你就比她大很多。有可能妹妹一直都追不上你的身高；也有可能她十几岁的时候追上你的身高或超过你的身高。”
“太不公平了。不行，我是姐姐，我要永远比她高。”
“人的身高多半由基因决定，不存在公平与不公平。你看，爸爸是奶奶的宝宝，爸爸的年龄比奶奶小二十几岁，身高却比奶奶高出许多，这很正常。身高就是一个人的特征，只要不是特高或者特矮的病态，不必去计较它。人们关心的只是智力发展，比如，什么时候会认人，什么时候会开口说话。”
“我是什么时候会认人的？”
“你好像三个多月就能认人了。”
“您怎么知道的？”
“你刚出生时，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奶奶；你出生三个星期后，奶奶回荆州时，出门前奶奶特意抱了你一会儿的；爷爷也抱过你一次，那是你出生一个星期后从医院回家，你的整个人是用包被包着的，你看不到抱你的人，那次你就没有看到爷爷。你满100天之后，爸爸妈妈把你送回荆州。爷爷抱你时你哭得很凶，奶奶抱你时你不哭，很乖。奶奶就觉得你不认识爷爷，但认识奶奶，你还记得奶奶。”
“奶奶，我爱你！我不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去了。”
06
“这不公平！为什么妹妹和妈妈睡，我不能和妈妈睡？”晚上，田米米和奶奶睡觉的时候，她又提出了新的疑惑。
奶奶说：“你可以和妈妈睡呀。你像妹妹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每天都和妈妈睡的，后来，你长大了，你就不愿意和妈妈挨在一起睡了。一般情况下，每个人单独睡觉是最有利于健康的，但小宝宝太小了，甚至不会翻身，需要有人随时关注她的睡姿，所以就和妈妈睡在一起，妈妈可以很方便地照顾她。”
“我也要人照顾。”
“对，所以你和奶奶睡在一起，没有单独睡觉。奶奶觉得你虽然需要照顾，但不是像妹妹那样需要很细心地照顾，奶奶每次睡觉都是和你隔得比较远。你再大一些，奶奶就会离你更远地睡觉。如果你不喜欢奶奶照顾你，你也可以去和妈妈在一起睡觉。如果你和妹妹都去和妈妈睡，就会很挤，而且妈妈会更累，说不定你们俩都没有被照顾好，你愿意去妈妈那儿，和她们一起睡吗？”
“不。我是大姐姐了，我就和奶奶睡。”
“嗯，米米真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