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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暑假里，爷爷带田米米去上英语课，奶奶和田荔荔在家玩儿。

爷爷带着田米米去上英语课的路上，对田米米说：“爸爸妈妈花钱，爷爷奶奶花时间，你自己花精力来这里学习，你要好好学习。不然，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浪费了。”

一节课的中途，课间休息时，爷爷看田米米从教室里出来，就迎上去问：“田米米，你学了几个单词？”

田米米说：“不知道，没学会。”

爷爷生气地说：“你上课在干什么？你是怎么听课的？待会儿下课了，你没有学会单词，爷爷就要打人的！来，先喝水，吃一块饼干。下半节课要好好听老师的课。你学得认真，爷爷就奖励你。”

田米米看着爷爷没有说话，接过爷爷手中的水杯和饼干。过了几分钟，田米米已经吃完了一块饼干，喝了几口水，听到老师喊：“进教室了，进教室了。”

田米米又看了爷爷一眼，跑步进教室去了。

下课的时候，爷爷又迎上去，走到田米米的教室门口，拉着刚出教室的田米米问：“你刚才学了几个单词？”

田米米试探着说：“三个。”

“哪三个？”爷爷一边问田米米，一边拉着田米米返回到教室，看到黑板上有三幅图，爷爷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三幅图，并问田米米：“这（Banana香蕉）是什么？”——“ [bəˈnɑːnə] ”

“（apple苹果）这个呢？”——“ [ˈæpl] ”

“（Pear梨）这个？”——“[peə(r)]”

爷爷看田米米正确地读出了三个单词，一脸开心地说：“这还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爷爷，您说给我奖励的？”

“对对对，现在爷爷就带你去面包店，你自己选面包。怎么样？”

“我要买三个面包。”

“为什么？”

“我想和妹妹，还有奶奶一人一个面包。”

“哈哈哈，你们三人一人一个，为什么没有我的？”爷爷不解地问。

田米米说：“是您自己买的，您想吃几个您可以自己买呀。”

“行。只要你学习努力，提的要求是合理的，爷爷都满足你。今天，爷爷给你买四个面包。首先给一个你吃，剩下的三个带回家。你可以用今天学会的三个单词去教一教妹妹。如果你会教，妹妹会学，你们俩就一人得一个面包。如果你的第二个面包留着明天早餐吃，最后一个面包就奖给你。”

“爷爷，是不是我今天只吃一个面包，把教妹妹得到的面包今天不吃，留着明天早晨吃，我就可以一共得到三个面包？”

“正确。如果你今天只吃一个面包，明天就还有两个面包，如果你今天吃了两个面包，明天就没有面包了。”

02

爷爷带田米米去面包店，买了四个面包。田米米在面包店吃了一个后，带着剩下的三个面包，坐上爷爷的自行车回家了。

一进家门，田米米就对田荔荔说：“妹妹，姐姐教你学英语吧。香蕉就是

banana，跟着姐姐说‘banana’”

田荔荔跟着说了一遍“banana”

田米米又说：“苹果就是‘apple’，说‘apple’”

田荔荔说：“apple”

“梨就是‘Pear’，说‘Pear’”

当田荔荔说了一遍“Pear”后，田米米大声说：“爷爷，妹妹都学会了。”

爷爷拿着两个面包过来对田米米说：“你再教一遍吧，我看田荔荔是不是会说了？”

田米米又教了一遍，田荔荔跟着姐姐重复了一遍。爷爷笑嘻嘻地说：“田米米真棒，还会给妹妹当老师了。田荔荔也不错，一人一个面包。”

田荔荔拿起面包就往嘴里送。田米米看着妹妹，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面包说：“爷爷，您帮我保管这个面包，我明天早晨吃。”

爷爷特别爽快地接过田米米手上的面包说：“没问题。我帮你保管到明天，你明天就有两个面包了咧，是不是很开心？”

“开心。”

“你不担心爷爷把你的这个面包偷吃了？”

“爷爷是大人，不会偷吃小孩的东西的。这面包是我的了，如果您吃了就要再买一个赔给我。”

03

暑假的最后一天，爷爷奶奶带着田荔荔一起去送田米米上英语课。

来到教室门口，老师迎面招呼说：“田米米好。”

爷爷等田米米说“老师好”后就对田米米说：“好点学习啊。爷爷回荆州去了。再放假的时候，爷爷来陪你。”

老师听后笑着问田米米：“爷爷要回老家了，你想不想爷爷就在这里陪你，不回去？你喜欢爷爷吗？你们喜欢爷爷还是喜欢奶奶？”

老师望着田米米，说到最后一句又望着田荔荔。田米米看了一眼老师，笑呵呵地对老师说：“爷爷来的时候，我和妹妹笑得张着嘴巴都合不拢。爷爷走的时候，我们恨不得用箭把爷爷射回去。”然后转向妹妹说，“妹妹，对不对？”

“哈哈哈哈”，姐妹俩还没完整回答老师的提问，奶奶就笑得前仰后合。

04

爷爷走后，田米米把老师的问题抛给了奶奶。她对奶奶说：“奶奶，您喜欢爷爷吗？”

奶奶想也没想就笑呵呵地说：“不喜欢。”

田米米立马追问：“您不喜欢爷爷，为什么要和爷爷结婚？”

“啊！我为什么要和爷爷结婚？”奶奶被田米米的问题愣住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奶奶很认真地对田米米说，“奶奶不喜欢爷爷，并不表示爷爷是个坏人。每个人都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但结婚不仅是两个人的事，也是涉及到两家人的事情。一个人如果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对方也喜欢自己，有在一起生活的充分条件，双方的家人都很支持，周围的人也都觉得很合适，那样的两个人结婚确实是很幸福的事。可是，实际生活中，很难碰到这样完美的情况。大多数情况下会有这方面或那方面的不如意，有的是单方面喜欢、有的是两个人没法在同一个地方定居、有的是家人不同意、有的是周围人觉得不般配，这就靠个人自己的取舍了。奶奶不喜欢爷爷是不喜欢爷爷做的一些事，并不是不喜欢爷爷这个人。奶奶和爷爷的生活目标是一样的，只是思路和做法不完全相同。奶奶觉得人到成年，结婚是一个人应尽的责任。爷爷愿意和奶奶结婚，奶奶就和爷爷结婚了。”

05

田米米听到奶奶这么长的一段话，望着奶奶摇着头说：“听不懂。”

“这样讲吧，奶奶跟你打个比方。你们一群认识的朋友在草地上玩儿，大家准备玩两人三足的游戏。两人一组，大家都约好了，就只剩下你和一个你不大喜欢的朋友，你觉得这个剩下的朋友与你很可能步调不一致；另外还有一个你们都不认识的朋友，你不知道这个陌生的朋友愿意不愿意参加你们的这个游戏。你会怎么选择？”

“我就问一下这个陌生的朋友，如果他愿意，我就和他组成一组。”田米米笑着说。

“如果他不愿意呢？”奶奶加问了一句。

“如果他不愿意我就给他做点儿思想工作，劝一劝他。”田米米仍然笑着说。

“这样会很麻烦。因为，这个游戏不是只有你们这两个人，而是你们那一群人。如果你们一群朋友都不愿意陌生人加入呢？他们都希望你和你们群里剩下的那个朋友为一组呢？”

“那我就不选择。我不玩这个游戏了。我等我的好朋友来了，我再玩这个游戏。”

“这样的话，你在等待好朋友的时间里就失去了一次与朋友们玩乐的机会，减少了一次亲历这个游戏的体验；从另一个方面讲，你不仅变相剥夺了剩下的这位朋友玩游戏的权利、伤害了这位朋友的自尊心，也伤害了你们这一整群人的感情。如果是奶奶，奶奶觉得那个我不大喜欢的朋友仅仅是我个人感觉可能不合适，而他很想参加游戏，很希望和我组合成一组参与游戏，我就会愿意与他组成一组参加游戏。”

“那好吧，我选择和最后的这个朋友成一组，去参与游戏。”田米米好像是想通了。

06

奶奶接着说：“我觉得这个选择比较好。也许你们两人组合在一起，相互配合，还能成为一个速度很快的优秀组合呢！不过，有一条奶奶要提醒你：你决定和他组成一组后，必须要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不能在中途因为配合不是很默契就互相埋怨，甚至耍脾气，中途退场。”

“奶奶，结婚是游戏吗？”

“当然不是。但，决定结婚的两个人要像遵守游戏规则一样，遵守婚姻道德。”

“爷爷不遵守婚姻道德？”

“也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爷爷？”

“比如，昨天吃饭的时候，爷爷端一盘菜出来时让奶奶把南瓜盘子移开，爷爷一着急说成了‘把黄瓜拿开’。你说：‘这是南瓜，不是黄瓜。’爷爷说：‘我说的黄瓜是黄色的瓜’。这明显就是狡辩。如果是奶奶，奶奶肯定说：‘哦，不小心说错了。太着急了。’”

“爷爷是想开玩笑吧。”

“对，爷爷确实是想开玩笑。但，也说明爷爷这个人不虚心，不愿意接受有人指出他的错误。如果是我，想借这个机会开玩笑，我就会说：‘谢谢你指出我的错误。我正准备来改错的，看奶奶已经知道是这盘黄色的瓜，就没再说了。我还以为只有奶奶聪明呢，你也这么聪明，知道爷爷说的黄瓜就是这盘黄色的瓜呀？’”

“再说一件事吧。再讲一件您不喜欢爷爷的事。”田米米又开始央求奶奶了。

07

奶奶又讲道：“再比如，爷爷带你出来玩，不是一路抱着你，就是让你坐在他的自行车上。这样对你的成长很不好。奶奶喜欢让你自己走，多锻炼自己；如果路程远，奶奶就让你坐你自己的车。奶奶觉得，你坐在爷爷的自行车上的坐姿不对，不舒服，对身体发育也不好。”

田米米却说：“我喜欢爷爷抱着，也喜欢坐爷爷的自行车。”

奶奶接着说：“奶奶觉得你只是图当时爽快。爷爷应该知道这样对你生长不利，这也是奶奶不赞赏爷爷的地方。在你想法错误的时候，爷爷不仅不纠正你的错误，还帮你做对你的成长不利的事情。”

“反正我喜欢爷爷。奶奶，讲爷爷与您之间的事，不是讲爷爷对我做的事。爷爷有没有对你做了一件你很不喜欢的事。”

“那太多了。比如，有一次，爷爷回家对奶奶说：‘我们办公室的人都有皮衣，我也想买一件皮衣。我今天在沙市商场看到一件皮衣比别的商场便宜一些，你和我去沙市商场给我买一件吧。先给我买，以后有钱了再给你买。’奶奶笑了一下，看爷爷特别想买那件皮衣，就和爷爷一起去把那件皮衣买回来了。结果，爷爷穿上那件皮衣服后就不断地对奶奶说：‘皮衣服不好，一点儿也不好。你以后再也不要买皮衣服了。’之后，爷爷不仅不许奶奶买皮衣服，连一般的衣服也不许奶奶买。每次奶奶说要买衣服，爷爷就说：‘饭都没得吃，还买新衣服穿？’有一次，你姑伯母说一条围巾奶奶围着很好看，要奶奶买下，你爷爷坚决不许，还说奶奶‘一天到晚，花钱大手大脚的。’你说，爷爷这样对奶奶，奶奶会喜欢爷爷吗？”

“爷爷为什么说有钱了给您买皮衣，后来又不许您买了？”

“爷爷说有钱了给奶奶买并不是真心话，他是担心奶奶舍不得花钱给他买皮衣服才这样说的。后来，爷爷怕奶奶真买皮衣要他给钱，所以就想方设法打消奶奶买皮衣服的念头。”

“您为什么觉得爷爷说的不是真心话？爷爷说的不是真心话，您为什么还听呢？”

“如果爷爷是真心想给奶奶买皮衣，就会先给奶奶买了，不会先给自己买，只给奶奶一个‘许诺’。奶奶觉得爷爷是太想那件皮衣服了，他知道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够，所以才那样说的。奶奶觉得爷爷有点儿自私，但爷爷并没有强迫奶奶给钱，所以，奶奶愿意帮爷爷买那件皮衣，就没有反驳爷爷的话。”

“您愿意的，为什么又不喜欢爷爷呢？”

“奶奶觉得爷爷处理事情的思路不对。如果是奶奶，奶奶看到了自己喜欢的衣服，如果想买的话，先看看自己钱包里的钱够不够；再看看我家里的人是不是都有衣服穿，或者家里的人也有自己喜欢的衣服还没有买。如果我家里的人也有自己喜欢的衣服没钱买，甚至我家里的人连遮羞挡寒的衣服都没有，我就绝对不会去买自己并不是十分需要的衣服。我觉得，一家人生活上要互相关照，对于奢侈品应互相谦让，好东西让给对方先享受。”

08

“什么是谦让？”田米米“打破砂锅问（纹）到底的干劲又上来了。

“像孔融让梨就是谦让。像原来没有粮食吃的时候，家里只有一碗饭了，家里的两个人都不肯吃饭，都要把饭让给对方吃，那就是互相谦让。”

“两个人互相谦让，那一碗饭究竟给谁吃呢？”

“给最需要的一方啊。”

“如果都需要呢？让来让去不是浪费了吗？”

“谦让不是拒绝。谦让是觉得自己不该占有优势，不愿意独自享受，愿意让给对方。都不愿意独自享受，又都很需要的时候，可以各得一半啦。像那一碗饭就可以分成两个半碗，一人吃一半呀。”

“孔融让梨的时候，如果他的哥哥也不愿意吃那个大的，那个大的归谁吃？”

“呵呵，孔融让梨不是孔融把大的挑出来给哥哥吃，而且哥哥也把大的挑出来自己不吃，一定要给弟弟吃，不是这样的。孔融让梨是孔融先拿梨的时候，不捡最大的拿，是‘随机’拿小个的，这是一种修养，一种谦让的美德。如果是他们的父亲把梨先端给哥哥，哥哥也会‘无意中’拿小个的，把大的让给孔融。这就叫互相谦让。互相谦让绝不是特意地去里面翻呀找呀，找出来最大的，然后，孔融一手拿个大的，一手拿个小的对哥哥说：‘哥，这个小的给我吃，我不吃这个大的，这个大的给你吃。’他哥就说：‘不，我也不吃这个大的，这个大的给你吃吧，我吃那个小的。’他们兄弟两人就把那个大梨让来让去，没人敢吃，最后烂掉。不是这样的！”

“嘻嘻嘻，翻呀找呀，好好玩儿。”

“你也觉得好笑吧，那样子是不是像在炫耀自己会‘谦让’？翻呀找呀，是不是显得很没有修养？所以，谦让绝不是为了得到‘谦让’的美名去想办法不吃那个大梨；或者特意让对方知道不是你没看见大的，你是特意让给对方的。谦让是一种德行，是善良人的一种先人后己的习惯！有德行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在保护对方自尊心的前提下，把方便留给他人，把困难留给自己。所以，你要好好学本领，你才有能力给别人提供方便，帮别人解决困难。”

“好吧。反正我喜欢爷爷。我不喜欢您说爷爷这呀那呀的。”田米米一脸不悦地看着奶奶说。

奶奶看着田米米伤心的样子，对田米米说：“你心目中爷爷是很完美的。对不对？”

田米米无声地点了点头。

奶奶很诚恳地对田米米说：“任何人都是优点和缺点并存的，爷爷也有做过奶奶喜欢的事。总体来讲，奶奶还是喜欢爷爷的。”

田米米这才露出笑脸，和奶奶打声招呼去教室上课去了。

奶奶转过头问田荔荔：“你喜欢爷爷吗？”

田荔荔一边玩着桌上的积木，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