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怀想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
拿起手机,与妻顺着义水河畔散步。习惯了黄昏出去走走,看看,也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
经过马路的时候,看见有人提着一袋菜从超市出来。妻说: “我们走到超市去买点菜吧。明天又是雨,我家里一点菜都没有了。”
点头,说好。
不过几分钟,我们抵达超市门口。
直奔生鲜部。
辣椒、芹菜、生姜、大白菜、萝卜……
回转的时候,我又顺带买了牙膏、蚊香……各色种种,不一而足。
回来的路上,晚风吹来,带着雨的气息。妻说:“五月都快完了,天气还这样冷,现在真是乱穿衣了。春装、棉衣、短袖齐上阵呢。”她顿了顿,又说:“只怕今年的年成不会好哦。”
我没有说话。虽然我们不种地,但作为乡村的孩子,我们又怎能不关心农村地里的收成?
五月呀,莫非就在雨水里去了?
想起童年的初夏,也怕下雨,帮家里抢收麦子。麦芒刺人,常常会把胳膊小腿划出细细的、红红的纹,汗流出来,格外地疼。
爸爸妈妈戴一顶草帽,颈上搭一条毛巾,“脸朝黄土背朝天”地收割麦子,汗滴下来,撩起颈上的毛巾抹一把汗,再继续割。被放倒的麦子铺在田垄上,一地的金黄。
可惜,粮食一直不值钱,一个春收下来,也收不了几个钱。用妈妈的话说:“能把春上的开支扒开,就不错了。”
好在,能有收获总是喜悦的。新麦收起,爸爸就会去粮店换些面粉面条回来。
我喜欢吃奶奶用新面粉擀的葱油饼,黄灿灿的,点缀着葱的绿,香喷喷的。
那时,一家人围着老旧的方桌。桌子上不过一盘新腌的脆生生的黄瓜,一碟新收的豌豆。
那豌豆是用麦秸燃了火,炒至七八分熟,倒进冷水里凉一凉,再晾一晾,加了油和盐,又加新拍的大蒜,现摘的辣椒再炒,真是好味道的。如果那年的母鸡下的蛋多,奶奶偶尔也会煎一盘鸡蛋端上来,这对于我们是相当于过节了。
说起过节,这个季节最重视的当数端午节了。
端午节家里会用现换的面粉做包子馒头的。馒头上点小小的红,像孩子眉间的痣,有点调皮,可爱的样子,喜气得很。
包子是咸菜包子,没有肉,也好吃。
端午吃粽子,插艾蒿。乡下人,粽叶是在田角地头的沟沟坎坎边上打的芭蕉叶子。芭蕉叶拿回来洗干净,文火煮了包粽子。粽子包尖尖的脚,说是美人脚。艾蒿是田角地头割的,插在门楣上,绿绿的好看。
端午还用艾蒿烧水洗澡,说是可以辟邪驱虫。奶奶会要我们喝一碗艾蒿水。那艾蒿水带着药味,却香。那时候,我和哥哥皱着眉头喝下去,然后一溜烟似地就跑远了。等到奶奶的声音穿过屋顶上的炊烟,我们才会恋恋不舍地从队屋那头慢腾腾地回到家……
和煦的晚风吹来,让我思绪纷飞。抬头看看天,大片的蓝铺在我们的上方,多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