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已过半。
心里忽然惶惶然。
是因为时间的流逝吗?可是,时间的流逝又有谁能够阻挡得了呢?
昨晚读《徒然草》,里面有“想来人生必要操心之事,一食、二衣、三居所。人间大事,莫过此三者。不饥、不寒、不浸于风雨,娴静度日,便是至乐。”细想,一食、二衣、三居所,不饥、不寒、不浸于风雨,要解决这人间大事可没那么简单。
下午,趁着没下雨,我独自去乡村的马路上转转。马路上的积水渐干,水泥地显出本来的灰白色,而在人走动少的地方却现出了青苔,需时刻小心的。
今年的雨水实在是太多,噼里啪啦,一场接着一场。这一场场的雨,这一天天的灰蒙,终于在今天下午暂时停顿下来,露出一片高远明朗的蓝天,心情一下子也明媚了许多。
地里的芋头叶子和小池塘里的荷叶在雨后自然是好的,润泽、碧绿,晶莹清亮的水珠还留在叶子上。这是它们最好的季节,它们自然不肯辜负,且自美丽着。只是今年的雨水重,七月了,还是清凉的天气,清凉自然是好,可地里的农作物是多么需要阳光的照耀啊!
柚子在绿树中尤为显眼,露出丰满的圆。在它的旁边,还有好多野生的鸭拓草。鸭拓草两叶如翅,它的蓝太动人了,一朵一朵,那么小,碧色可爱,如天上的蓝星星。还有人称它为鸡舌草。为什么叫鸡舌草呢?只怕是因为它的结角尖曲得像鸟的嘴巴吧?
不经意间,我看见一只蝉的壳。是的,是壳,灰黄色,沾在一茎草茎上。蝉壳不是在树干上吗?怎么在草茎上了?那只蝉脱壳后去了哪儿?我今年明明还没有听见蝉鸣呀。忽忆起小时候的蝉鸣,吱——吱——,不知疲倦的重复。偶尔哪天乘凉时听不见蝉鸣声,我会用有些惊奇的语气问奶奶:“怎么没听见蝉叫,是太热了吗?”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蝉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怕热的。
一片片稻田,闪着绿油油的光芒,几只白鹭安静地立在稻田那头。白鹭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鸟,它洁白有力的翅膀,尖尖的喙,飞翔时灵动的身姿,在稻田边静默的样子,让我会油然生起无限的幽思来。
写完这些,我不免为自己每日敲这些无用之字而有些黯然了。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在电脑上打字的。而今,闲暇时在电脑上敲一些字,已成为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乐趣。虽说都是一些废字,但于我,却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的。
许多人说读我的文字能一下子静下来。是这样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写的时候大多是安静的。我不希望旁边有人,只一个我。虽然我写这些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但在我写的时候是能感觉到内心的安宁与满足。
我的文字,肯定有许多重复,比如我生活的地方,比如那些山水,那些植物,还有每年重复走过的四季。虽然我写不出高大上的文字,但我是用心感受眼中的世界。因为我面对的世界是简单,是善良,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亲,是顶着风吹雨打的家人,是顺从于命运的我们。生活每天都是新的,我无法写出我生活中没有的东西,我只想尽自己所能真实地呈现。
感谢所有关注与支持我的朋友,他们中,好多我是不认识的。感谢他们给予我无私的支持。我想,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我是没有毅力与恒心坚持下来的。
似乎好多天没好好写点什么了。也是,有什么好写的,不过是重复,不过是单调平淡的日子。何况今年是很特别的一年,从春节抗疫到这段时间的防洪防汛,还有扶贫工作带给我从未有过的压力,加上生活中诸多不如意之事,竟然让我感觉到了心力交瘁的疲惫。但闲暇时,我依然会想念,想念手指敲在电脑上的哒哒声,想念一个人在寂静的夜里梳理一天情绪时思绪的流淌。
今天看到一个公号上的文字写道“每天下班后,在门口的小卖部买瓶水,看见大树下打牌的人,下棋的人,对着手机屏一直傻笑的人,都有点羡慕。有时候真想像他们一样,生活虽贫困,但过的十分轻松自在。”我写的多数是有关乡村的文字,许多微友说我笔下的乡村很美。是的,是很美。也许,我就如公号上的文字里,生活虽贫困,但过的十分轻松自在的那种人吧。可是我贫困吗?仔细想想,贫是真的,困,还谈不上吧。毕竟我有一份工作,微薄的收入也是能把日子过好的。
不远处,鸟又在叫。在乡下,无一日不听见鸟叫的。唧唧,唧唧……就这样陪着我,随意地叫,从春到夏,从秋到冬。
小暑都过好几天了,想来等这次黄梅雨过,一年里最热的天气就要拉开序幕了。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就如同这七月时光,尽管多雨少阳光,田野中的小草照样绿得可爱;山中的小鸟,照样在雨中唧唧地欢叫。
漫长的雨季,还在继续。而我,依然会在每一寸光阴里安放好自己,与文字对话,与时间静处,在岁月的筋骨上,刻着自己走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