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 所
昆明师专和鲁迅文学院是我留恋的母校。昆明师专为我打开了文学的大门,鲁迅文学院为我开启了人性的窗扉。昆明师专是现实的,教给我生存的技能;鲁迅文学院是浪漫的,启引我飞扬灵魂。
也许是太渴望考上大学了,也许是昆明师专的饭菜又好吃又实惠,进校不久,我很快适应了新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课外,我和同学一起出黑板报、听讲座和泡图书馆。我迷恋上了图书馆。图书馆是我在昆明读书时的一个天堂。
渐渐的,我认识了昆明的一些大街小巷,游逛了一些著名景点,也见过几个叫做作家的人。我常常参与文学社活动,通过编辑稿件和互访交流,结识了校外内外不少的文朋诗友。为了避开城市的喧闹,我带着女友到南郊看通向外省的铁路,冥想火车飞赴的远方。那时,未曾想,这就是我第一次出省的通道。
我不断地写着日记和诗歌,渴望被写作老师赏识。可是,上了一年的写作课,我的习作竟然未被老师看中一篇。尽管,我是悲哀的,但依旧我行我素,不停地写啊写。我的作品发遍了昆明师专可以发作品的报纸、刊物和黑板。一次,曹铁娟老师读了我登在黑板上的小诗,连说不错不错,她鼓励我坚持写,不要放弃。时至今日,仍令我感动。在同学们不懈的宣传下,老师们一个又一个地承认了我的写作才能。毕业时,班主任王昆建老师说:“你终于入了诗歌的门。”才女孔凡丽发出预言:如果九0中文只出一个作家的话,那一定是我了。
我多么希望永远留在昆明师专,不要有告别的一天。然而,谁能挡住时光的脚步呢?我带着30多篇发表的作品和摇摇欲坠的爱情,走向了家乡。
1995年8月,我一个像义无返顾的浪子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夭折的爱情让我身心俱碎。由于在湖南怀化车站踩了烂啤酒瓶底,我几乎是颠着脚走进鲁迅文学院的。
由一块场地、一幢食堂楼和一幢综合楼组成的鲁院,不像一所学校,像一个人员闲散的单位,更一像个乡镇上的院子。很奇怪,进入鲁院,我就回像到家一样的欣喜。
我们的教室里,四周墙壁上都悬挂着世界著名作家的上半身像。大师们俯视着我们这群文学新人。开学典礼是在大家的张望中开始的。我只记得:学院党委书记说:“学院规定:学员在学习期间不能谈恋爱。”激起了一片哗然。尽管老师作了要求学员珍惜机遇、珍惜时间的解释,也不能平民“愤”;还有是,鲁院的学习将帮你变换思维,确定一个创作高度的话语。
在鲁院听课是一种享受。近半年里,我听了四十八节课。讲课的老师几乎是名人,有著名作家、诗人、评论家、哲学家、政治家等。我印象最深的课是牛汉、刘绍棠、舒乙和梁晓声等先生讲的。牛汉是个直率而有稚气的老头,他激情洋溢地叙述自己的诗是怎么写的,想表达什么,没有丝毫卖弄;刘绍棠坐着轮椅来,很可爱,说笑似的讲叙了自己的经历;舒乙以崇敬的语言表述了他父亲老舍,他说老舍先生如何而不说父亲如何;梁晓声患着颈椎炎,讲一阵要停下来让雷抒雁按摩一阵。他不苟言笑,但话语坚定地表达着为大多数人写作的立场……
鲁院根据学员情况安排著名编辑做辅导教师。一个月交一次稿,学员与辅导教师定期交流。我的辅导教师是《当代》的诗歌责任编辑郭宝臣。由于郭先生身体欠佳,我们仅交流了一次,就换老师了。真是遗憾!
鲁院令人留恋的是浓郁的文学氛围。那是个充分尊重个性、张扬个性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自由写,尽情写。你的诗,可以大声地诵读,可以拉住一个人就切磋。没有人骂你神经病,没有人把你当疯子。传阅作品,好就喝彩,约定发表后请客;不好就指出不足,或者不发表意见。
离开鲁院就很少有机会听名家讲课了,犹如离开昆明师专就很少有泡图书馆的机会。幸好,我热爱书籍,经过十余年的苦心建构,有了一个书香飘荡的书房;幸好,我仍热爱文学,在创作中超越生命,放飞灵魂。
我深深地,感激昆明师专!感激鲁迅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