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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山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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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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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氤氲

我摇晃着站起来,一身冷汗沁湿了衣服,踉踉跄跄地跑出门,直奔江堤。远远就看见两江交汇处的堤岸上,聚集了一堆人影。我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快速向人群跑去。

快走进时,我才从人群缝隙里,看见班主任老师坐在杂草丛生的岸边,轻声抽泣。其他同学站在满是凌乱脚印的滩涂上,看着一只木船,在附近的水域里用一根长杆不停地在暗流涌动的江水中搅动。我无力地拨开人群,蹒跚地挤到班主任老师跟前,站在她面前,在众人的指指点点里才发现——班主任老师怀里抱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中年妇女,瘫软地爬在她腿上,衣衫不整,满身污迹,头发散乱在满是泪痕的脸上,仅露出两只无神地眼睛看着黑色的,涌动的江水。

班主任老师坐在岸边杂草里,衣服上也满是淤泥,不停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嘴里不停地朝怀里的妇女说着什么。看见我站在面前,不由得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有个同学走过来,把我拉到边上,低声说:那是南柯的母亲!

我这才回过神来,南柯——同桌南柯——无话不谈,活泼可爱,宛如一朵粉嫩的荷花一样,静静地盛开着——我们都叫她“蓉蓉”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朦胧的眼神里,自己宛如远处江面上的一叶扁舟,被波动的江水,撞得生疼;直到撞出裂缝,江水缓缓地灌满,船体,沉重的重量,将我一步一步地往幽深的江底拉扯;难以呼吸,失重的身体只有下坠的感觉,任由涌动的暗流来回拍打——

潮湿、粘腻的空气,如同无形的薄茧,把人紧紧裹在里面,稀薄的空气让人窒息。我擦掉脸上的泪水,倏忽间看见一朵含苞待放的夏荷,从江水里被硕大的翠绿荷叶捧出,旖旎摇动后,在翡翠般碧绿晶莹地荷叶上缓缓盛放, 洁白无暇地花瓣在霞光的映照里,红润通透,浅黄的嫩蕊在舞动地花瓣里摇曳,让这冰冷地江面喧腾,灿烂夺目,芬芳四溢——

当芳香溢满堤岸,瘫软的南柯母亲连爬带滚地扑向岸边,跪在泥泞地淤泥里捧着盛放的花瓣,温润动人,嫩蕊挂露,滴滴欲滴,缕缕清香,沁入心脾——班主任老师哽咽着扶起南柯母亲,其他人用一条白布单小心翼翼,轻轻地把荷香裹入,把亭亭玉立,娉婷袅娜的风姿裹入,把无瑕裹进白净,不忍让一丝一毫,一颦一笑在这无际的江面,恶臭的淤泥里倾泻与停驻——素裹的枝体在大家簇拥下,在泪水的洗礼中,安静地躺在晚霞的映照下,怒放如火,融化沉重枝体的牵攀,白得通透,粉得润达,飞升而上,馥郁点洒,直抵人心,犯入肺腑,凝结成血,沁入全身——无语凝噎,步履沉重,沿江而返,街灯初上,行人熙攘,内心凄清。

回家路上才有同学向我说道:南柯母亲本来就是二婚,在家里基本就和保姆一样,唯一值得炫耀的就是南柯的成绩,结果——,全家人都是冷嘲热讽,冷言相向,讥讽取笑,南柯母亲难以忍受,把委屈与埋怨全部迁怒到南柯身上,南柯自己也感觉全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考好而连累母亲——

站在学校门口,大家走在悲伤中散去,我徘徊许久,走进台地式的校园,无神地坐在望江亭”里,熟悉的地方,仿佛依然能嗅到往日残留的芬芳,曾经的依柱而谈,曾经的冷嘲热讽,曾经的嬉戏打闹,曾经——只剩曾经,曾经的芬芳,曾经的旖旎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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