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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山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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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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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秋

燃一炷清香于我桌上,我的思绪才能藏进飘逸的清烟里,穿过密密匝匝的雨幕,回到我的故乡------


 秋雨


雨,轻轻的;雨丝很细。

又细又长的雨丝,轻轻地飘在院子里,挂在梧桐叶上,满脸苦愁------哦------那是因为即将分离,而缀满了盈营粉泪。那泪水颇似调皮,悄悄的跳下来,在水潭里扭动着迷人的群摆,翩翩起圈圈涟漪,在潭边轻轻触一下,少女般羞涩地转过身,躲起被吻的绯红的脸颊。

用一把雨伞掀开雨幕,雨儿轻轻地在伞上跳着,躲在伞下静听,蹑手蹑脚地是芭蕾,还是----突然拿下伞来看个究竟,一个舞者也没有----点点雨珠在诡秘的望着你。偶尔会有几滴顽皮的雨珠挣脱舞伴的牵扯,落在我的眉梢,和着我的步伐在零乱的眉毛里滚动,好似与我捉迷藏,撒下点点模糊我的双眼。伸手想摸摸她光滑的胴体,却又逃出我的指缝,滑落到唇边----细细品尝,淡淡的,裹着成熟的芬芳。抑或把伞遮在一只走散的羊羔身上,看着它惊恐的眼里透露着些许楚楚可人。

轻佻的衰草上,被几滴雨珠压弯了腰,仿佛贪玩的孩童跟随着父亲,极不情愿地背着小背篓到后山去采药,垂头丧气地望着脚下一寸见方的土地,掉下一两滴泪水。

雨,缓缓的;雨声很轻。


秋林


金风细雨,叶叶梧桐坠。

一片黄叶,落在我的窗台,辗转又溜到我的书桌,轻轻的拾起,低低的哭声在叶脉里涌动,盈盈粉泪粘满全身,怎能不让人心生怜香惜玉之情,手指触过脸颊,拭掉泪水,在浅浅的笑靥里,放进我的书橱。一转身,才嗅到满屋子成熟的清香,才知那片黄叶,是携着秋雨,从林间飘来,馈赠我一份秋天的纪念。

雨季的山林,很静,没有虫鸟的聒噪,没有孩童的嬉闹。耳边始终萦绕着那熟悉的钢琴曲----《秋日的私语》,闭上眼,自己已溶入整齐的枫树林里,片片红叶摆动着优美的腰姿,把整个天空舞成一台缠绵的芭蕾剧。一对情侣从林间联袂而来,踩着反光的落叶,小夜曲似的“嚓嚓”声在林间回荡,夹杂着两人不敢声张的笑声和窃窃的低语。

叶尖挑着几滴雨珠,相拥着,牵扯着,战战兢兢地望着地上伙伴们的呼唤,总想在飘落时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风轻轻吹来,一个趔趄,未来得及准备,就把他们撒向四周。忽而还有几滴钻入衣领,凉凉的,浸入心脾,荡涤一夏的燥气。树干上浸润着雨水,趴在近前,那清晰的纹路,勾勒出一幅幅焦墨山水画----“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怎一个“秋”字了得!

秋雨绵绵,滴滴佳人泪。


 秋夜


孤灯,只影,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故乡的秋,次次都由雨季掀开盖头,将秋季的芳容展露出来。

雨季的夜来得特别早,檐前的雨滴刚刚落下,黑暗就公开掠走了光明。淡淡的灯光从农家小院里射出。借着昏黄的光,朦胧的细雨丝丝发亮,那是黑夜的白发,密密的交织着,拥入大地的怀抱。忽而有零星的犬吠,或归家者急促的脚步声,在耳旁轻轻响起,把整个雨夜掀起一圈波浪。

一杯浊酒,透着淡淡的光,在屋顶反射出一朵亮亮的冰凌花;一壶热茶,在火炉上翻滚着,把积淀长久的浓香倾家荡产;一本闲书,无名无主,漫无目的地翻着,只为丰富这静中的图象。夜在雨的交响曲里,变得深邃而沉静,是年迈的祖父蹲在山顶,“吧嗒”着烟卷,欣赏着灯火阑珊里静默的村庄;夜很静,雨很轻,是位腼腆的少女,有意藏匿着幸福的泪花,又在疏忽间撒下一滴,把整个村庄“滴答”成江南小镇。

浊酒,热茶,闻得到秋天的丰腴。

雨夜,大地醉在梦中,雨儿醒在自己的舞中,秋天深陷在自己的色彩中。

燃一炷清香,曼妙的清烟里有安静祥和的村庄,有满山遍野成熟的芬芳,有绵绵细雨里大地盈满的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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