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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山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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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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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的“电脑”初相遇

太阳从半高的矮窗上照进来,在书店的地上铺了一层金色的光斑。我倚在墙角,手上捧了本书,看得正酣,直到照进屋子的阳光撩拨书上,眼睛受到强光的刺激才回过神来。我这才站正,抻了抻腰,躲开光斑,看了下页码,小心翼翼地把书放进书柜。赶紧走到小军跟前,只见他不知从那摸出一本《神雕侠侣》,摊开盖在脸上,伸着双腿,四仰八叉地瘫坐在角落里,歪着头,口水沁湿了胸口一大片,走进就能听见阵阵鼾声。

西斜的太阳,影影绰绰,已没了中午剑拔弩张,飞扬跋扈,变得温柔可爱,和蔼可亲,缕缕凉风在巷子里横冲直撞。走上街道的时候,小军故弄玄虚地、煞有介事地看着我,笑着说:我也带你去个地方,绝对比你这书店好!我不屑一顾地看着他,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两声,小军二话不说,直接拽着胳膊硬生生地拉着他,顺着街道往前走。走到第三家门口,我站在台阶下,抬头一看——1998娱乐厅,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小军,转身就要离开,又一次就硬生生被小军拽了进去。

进门是个接待厅,摆放了一套沙发和茶几;后面是废旧的柜台,上面还有百货大楼的字样,几个小男孩便挤在里面;再往里有个小门,门上歪歪扭扭写着“录像厅”三个字,推开门,里面是个有半个教室那么大的房子,后墙上的窗子挂着厚厚的窗帘,借着门口的光依稀可见里面横七竖八地,摆着高低不一、形态各异的椅子,凳子,靠墙处的课桌上放了一台21寸的大电视,里面坐了不到20个人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古惑仔》电影;小军兴致盎然地指了指旁边的房子,门上写着“电脑室”三个字——我对“电脑”这两个字,隐约只是在书本里,电视里看见过,生平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也在一些杂志上看到说:21世纪将是计算机应用的时代,但没想到就可以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因此没进门前有了很多期许;推开门,房子不大,但两面都是窗子,显得很明亮,中间摆了四张课桌,7-8张椅子,背对背摆着四个白色的“大疙瘩”。

小军这时从他俩背后挤过来,兴致勃勃地把我拉到一个“大疙瘩”面前,按在椅子上,自己也坐在旁边的“大疙瘩”前面。我这才平视着审视了一下这个“大疙瘩”,有点像个12寸大小的电视,但就是后面屁股比电视长点,堆在一个白色倒放的长方体上,好几根线插在长方体后面,前面是个类似用废药瓶上的橡皮盖子制作的“搓衣板”,上面的小方块上印着数字、英文字母等,旁边是个像个老鼠样的盒子。

我突感无趣,不就是一个“电视”带着“搓衣板”和“老鼠”。小军看着探宝般的“鬼哥”,拍了拍他胳膊,示意他看着他来操作。小军便按下长方体上的圆形按钮,就听见它发出嗡嗡嗡的声音,电视就亮了,过了一会出现了一张画面——蓝天白云下,一扇窗子,由红绿蓝黄四种颜色组成, 波浪窗口仿佛带着流苏飘扬,底下就出现个“Windows 98“的字样,又等了几秒,一张青青草地上是蓝天白云的画面,左边竖着是一列”我的电脑“等小图标。

这时小军便骄傲地看着我,示意我来操作。我颤巍巍地,小心翼翼地按下圆形按钮,没动静;小军便拉起我的食指,按在圆形按钮上,帮忙按下去,让我体验了下按动的力道。不一会便也出现了小军同样的画面,小军这才站起来围着”大疙瘩“,像个老师似的,给我逐一介绍起来——”大疙瘩“叫显示器,”长方体“叫主机,”搓衣板“叫键盘,”老鼠盒子“叫鼠标;主机就像人的五脏六腑,显示器就是人的脸,键盘和鼠标就是手和腿。

说完,小军就坐下来,不好意思地说:我也就知道这么多,至于其他的什么更高一层的配置啊、系统、硬件、软件啊,我还知之甚少,现在就知道这些,就会用个QQ,打点小游戏!我有些喜出望外地看着小军,说:可以了,小军,这个东西我在你跟前还是个小学生!

小军又爬过来,把鼠标和键盘上的他所知道的功能逐一介绍了一遍。说完小军就随手把“一只围着红围巾的企鹅“用鼠标点了两下,就出现一个框子——小军说:这就是QQ,就是一种电脑通讯、交流的工具,可以跨越时空和地域限制,这个框子叫”对话框“,里面可以输入你的账号和密码,然后你还可以加好友。

我听着小军说了一堆,自己开关机尝试着学了几遍,突然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未知而又值得探究的领域,又让小军教他帮忙申请了个”QQ“,但昵称小军让我自己来,我被这一堆新奇事物的入侵,脑子一片凌乱,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也不知道起什么昵称,小军就在键盘上开始敲打,屏幕上就显示出“无名氏”三个字。我懵懂地看着小军一番操作,点了点头,便爬在小军跟前,新奇地看着小军一番操作——打字、打游戏、搜索资料等,边看边自己操作——

兴奋地我直到太阳落山,屋子里开始暗下来的时候,才决定离开,拍了下小军说:怎么算钱呢?小军昂着头说:按时收费,好像是一小时6块钱吧!啊——我惊诧地喊起来,说:这么贵,那咱俩得几十块了! 相当于我一周的生活费了!赶紧走吧!小军“呵呵”地诡异地笑了,说:那好办,你在学校人脉广,没事也可以带同学来他这玩,费用可以冲抵!我恍然大悟地看着小军,“哈哈哈”地笑着,点着头说道:小军——你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说完,拽着他赶紧往学校走,街灯已经亮了,习习凉风,在巷子里,街道上肆意横行,主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中午晒蔫了的幌子和老板们,都精神抖擞地站地在门口,满脸堆笑地招揽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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