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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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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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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儿

蔓儿很漂亮。

两条粗黑的辫子梳得齐齐整整,细黑弯弯的秀眉,在一抹留海的轻遮下,有种说不出妩媚;一对圆圆的黑眼睛在小小酒窝的映衬下,天真快乐的热情时刻在那里燃烧;一条洗得有些褪色的兰碎花长裙仍使蔓儿显得修长而健康。蔓儿的美,是一种不添加任何修饰的自然风姿。少女时代的蔓儿,已然成为村里一道青春亮丽的风景线。

蔓儿很能干。

一担百斤重的水桶挑得悠悠作响,一桌丰盛的农家年饭,在蔓儿的抹汗抡臂中,热气腾腾的让满屋飘香。一对鸳鸯戏水的大红枕巾,在蔓儿的飞针走线中,已是活灵活现。蔓儿最拿手的还是剪窗花,一到过年,村里大多数人家的窗上都贴着蔓儿的杰作。蔓儿的能干,在方圆百里是出了名的。

蔓儿很听话。

确切地说,蔓儿很认命,认命自己是个女娃子。该到上学的年龄了,蔓儿娘的一句:“女娃家家上啥子学,早晚都是人家的人。”蔓儿就又默默地背起猪菜筐,从早干到晚。有时实在经不住从村头小学校内传出朗朗读书声的诱惑,趴在窗上瞅上两眼,心里已吓得扑扑直跳。“蔓儿是娘最听话的娃”。这是蔓儿娘给蔓儿最大的奖赏。

蔓儿很不幸。

蔓儿的不幸在于她的美丽被村里有名的“药罐子”发现了,而最大的不幸是,“药罐子”那作为聘礼的一间半砖坯混合的草盖房打动了蔓儿娘的心。蔓儿娘说,这给蔓儿哥娶媳妇很合适。于是,蔓儿就嫁人了。出嫁的那天,蔓儿紧紧抓住娘的手不放,直到上了接亲的牛车。抓得蔓儿娘的心里酸酸的,这一酸就是二十五年。

蔓儿很伤心。

蔓儿不在年轻了,蔓儿的三个孩子已经成家了俩,蔓儿的“药罐子”丈夫用药更频了,里里外外全靠蔓儿支撑着,蔓儿习惯了。蔓儿娘老了,人这一上了年纪,酸了二十几年的“心病”就更痛了。蔓儿娘不行了,临走前,紧紧拉住蔓儿的手,老泪纵横:“蔓儿,这些年真苦了你,娘心酸哪!”蔓儿娘将手里的一个旧荷包塞进蔓儿的怀里。   “娘……”蔓儿哭了,似乎想将这几十年的苦处都宣泄出来.蔓儿守在娘的灵前,三天三夜滴米未尽。

送走了蔓儿娘,蔓儿打开了她娘留给她的遗物。

是一张已经发黄的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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