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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佃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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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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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吃苦,没出息

我的父母出生在上世纪兵荒马乱的三四十年代,他们都是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累的人。在父亲12那年我的爷爷不幸辞世,父亲不得不开始跟着大人做苦活累活贴补家用,后来做过瓦工,跑过买卖,下过煤井,但主要靠务农为业。

母亲姊妹兄弟十个,上面有两个哥哥。二舅因病早逝,大舅为了分担家里的重担到外面煤矿上做工后,母亲成了家里的“大姐大”,小小年纪就和男人一样做工做活,帮着外公外婆艰难地拉扯着下面的一个妹妹,六个弟弟。

父亲和母亲这两个苦命的人结婚以后,顾家忙地,生儿育女,继续过着吃苦受累的日子。

从记事起,父母就经常带着我们到地里干活,到我们十岁左右,就让我们姊妹兄弟四人学着干农活和家务活了。再大点儿,天不亮就叫醒我们跟着他们出工。我那时是极不情愿的,但又不能不听话,就揉着惺忪的睡眼,踉踉跄跄地跟着父母到地里,或者在家里和姐姐一块干些推碾、推磨的活儿。

上学后,不论春夏秋冬,父亲都要求我们先往山上自家地里挑一担干粪,回来之后才能吃早饭去上学。当时我很不理解,甚至心怀怨恨,有一次竟做出了很荒唐的事情。家里的扁担由于用的年岁久了,中间裂了一条缝,父亲就在扁担的上面又叠补上了一小段扁木,扁木两头用细铁丝勒紧,这样扁担可以照常使用。有个天冬天的早上,把一担干粪挑到山坡上的麦田时,我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怨气,看看四周无人就把父亲补上的那一段扁木故意弄坏致使整条扁担断成了两截,回家和母亲撒谎说扁担被压断了。由于做“贼”心虚,那一天我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一场暴风骤雨的降临。

白天平安无事。半夜醒来,我无意中听到了里间父母的对话。“这扁担是我补的,我心里有数,它是不会轻易压断的。”

“咱对孩子是不是要求太过分了?早上比别人家的孩子起床早,又多干那么多的活。”母亲带着哭腔说。

“唉!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啊!想来想去,也只能这样。必须让他们多干活,不干活不知道干活苦啊!怕吃苦,没出息!

“这不会耽误了孩子念书吧?”

“不会,吃过苦,他才会更懂得用功。咱们两个都不识字,连个工分都记不了,写封信还得求人家帮忙,咱得让孩子们多念些书,还是念书有出息啊!咱们得使劲供,他们能爬多高咱们就供到多高。对了,一定得让孩子们吃好,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咱吃的孬点儿不要紧。”

平躺在床上,热乎乎的泪水顺着我的眼角哗哗地往下淌,又一颗颗沿着耳根滴落到枕头上。

那时候,高校招收的学生数量是很有限的,中学的升学率都不高。经过多年的“吃苦”,经过近乎残酷的竞争,我终于不负众望,考上了理想的学校,再后来,有了一个稳定的工作。

我的弟弟佃强初中毕业后,独自外出学习修理摩托车的技艺,远走威海等地,吃苦受累,自不必言。学成后,在村里开了摩托车修理部,后来,在邻村开了较有规模的集销售和修理于一体的摩托车行,在夫妻二人的共同经营下,凭着娴熟的技术和良好的信誉,生意红火。我的姐姐和妹妹翠云、翠玲也受家庭良好的熏陶,勤劳吃苦,勤俭持家。姐夫和妹夫也都有一技之长,姐夫是驾龄几十年的老司机,如今在本村开出租车,人缘不错。妹夫精通窑炉建筑技术,口碑甚好。他们都不怕吃苦,讲求信用,所以工作生活顺心顺意。

现在,我们也会和当年父母教育我们一样教育自己的孩子:“怕吃苦,没出息!”令人欣慰的是,我们的孩子似乎比我们当年明白事理,他们只是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埋头看他们的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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