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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佃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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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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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校有株银杏树

我读小学时的校园是一座古庙改建的,大门坐北朝南。校园很大,分前后两个大院,两个院子的正北方原来都是大殿,后来改做了教室。前院的西面一排平房,是老师的办公室,东面是几间平房教室。正北那高高的大殿与东边的平房教室之间有一条过道。顺着过道往北,就进入了后院。后院十分开阔,正北的大殿两侧以及后院的南面都是黑砖红瓦的平房,东边建有一座高高的主席台。校园的西边挺立着一颗高大的银杏树,大约三四个孩子才能和抱过来,枝繁叶茂,浓荫蔽日,她像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默默地守护着环境幽雅的校园。

记得刚懂事时,我便跟随着邻居的大孩子到过学校,在那株大银杏树的树荫下玩耍,嬉戏。那时,我做梦都想早些上学,对那些背着书包、带着红领巾的大哥哥大姐姐非常羡慕。

终于,那一年秋季的一天早上,小伙伴们来约我到学校报名——那时,家长们都忙,一般都是孩子们自己结伴去报名的,我们蹦跳着飞一般跨进了校门。那天报名的人很多,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我们的村庄有四千多口人,每年等着上学的孩子挺多。那天,小伙伴们都报上了名,并且高高兴兴的领上了崭新的课本。独有我,因为学校招生名额有限而我的生日晚一些,没有报上。

银杏树旁的钟当当的响了,孩子们被招呼进了教室,校园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树下,孤零零的我,蹲在地上伤心地哭了。敲钟的那位老师,走到了我身边。那是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了解了我的情况后,俯下身子,给我抹了把眼泪,用温柔的声音劝我:“别哭了,小朋友,再等一年吧。”我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学校,一步三回头,挪着步,失望地回了家。

每天看着邻居家的小伙伴,有说有笑的上学放学,心里酸酸的,好难受。

大约两个礼拜后的一天下午,疯玩了一天玩累了的我刚跑进屋门,就见妈妈正跟一位年轻漂亮的大姑娘说话,桌子上放着两本新书。这不正是在学校给我抹眼泪的那位老师吗?他来我家干啥呢?正疑惑时,我发现,那位老师正微笑着看我呢。她一笑,脸上就显出两颗圆圆的小酒窝。她开始说话了:“班里有个孩子不想上学了,我去劝了几回,怎么也不听,说是到明年再上。我记起报名那天你哭的那样伤心,又听说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就找来你家了。我把书都带来了,你还愿意去吗?”我当然愿意,轻轻摸挲着那两本书,腼腆的依偎在妈妈的身边,使劲点了点头。

送走老师,父母却犯起愁来,他们都不识字,我落下的功课怎么办?

后来我知道了,给我送书的是国树秀老师。她那是也就十八九岁,还是一位民办教师。当时她安排我和学习好的同学同桌,在许多方面都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我,有时还手把手地教我写字,一点一点地帮我补拼音……

国老师的父亲是一位乡村医生,医术高,医德好,在乡里名声很好。记得那时国老师带领我们到生产队干活,给我们讲故事,和我们做游戏。当哪个同学不小心被毛毛虫“亲密接触”,或者哪位同学被拉拉秧、酸枣刺划伤了皮肤,她都领回自己家中,让父亲给看看,或者亲自给那些同学用酒精消消毒,抹上紫药水……

初中毕业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师范学校。师范毕业后,我怀着敬畏之心走上了三尺讲台,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时隔三十多年了,我一直珍藏着国老师专门给我送到家中的那两本书:一本《语文》,一本《算术》。我牢记着,是我的启蒙老师把我引进了知识的大门,她就是我心中的那株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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