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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佃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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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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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那小火车的长鸣声

我的家乡盛产煤炭,从上世纪初开始,国内的和国外的资本家,就看中了这些在地下贮藏了千万年乌黑发亮的宝贝,在这周围建起好几座煤矿,疯狂挖掘,大肆外运。为了方便运输,相继修了好几条铁路。

 解放后,这几条铁路线仍然肩负着非常重要的运输任务,为地方建设默默做着贡献。

我的家,在西昆铁路(西河至昆仑)劈山站西面约三华里的山峪里。西面不到十华里是张博(张店至博山)铁路,南面十多华里是博八(博山至八陡)铁路。

记得小时候——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每天六点整,运客或是运煤的第一趟小火车都经过劈山站,临近站点时,就开始鸣笛。那笛声高昂而响亮,在空旷的山谷回荡,大约持续一二分钟才慢慢消失。

那时候,农村大多数人家还没有钟表,更没有闹铃。早上的这一声长鸣,就像部队的起床号一样,唤醒了整个沉睡的山村,太阳也似乎不好意思地睁开睡眼从山头上探出了笑脸。

村里的鸡呀,鸟呀,都被唤醒了,扯开嗓子,大展歌喉。社员们被唤醒了,带上锄头镰刀到大队集合,等着分派任务;孩子们被唤醒了,匆匆吃了早饭,背起书包上学校。

那时,在不上学的日子里,我们几个小伙伴经常到小火车站附近玩耍。记得有一次,有个叫小军的提了个建议,说火车来了,大家在火车道西边的草地上和火车赛跑,看看能不能跑过火车。大家拍手赞同,并说好,等火车到了跟前,由他负责喊“预备——跑”。等呀盼呀,火车迟迟不来,大家就趴在铁道旁,耳朵放到铁轨上听动静。终于听到火车的鸣笛声了,大家都有些激动,火车近了,大家站成一排,躬下身子,右腿前倾,左腿后蹬,双手附在右膝盖上,做好起跑准备。火车头靠近时,小军开始喊“预备——跑”,还没喊完“预备——”的“备”字呢,大家已经亟不可待地窜起身子,飞了出去。跑着跑着,没想到,小军竟然真的跑过了火车,但坚持了没多久,就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实在跑不动了。火车拖着一股长长的黑烟,跑的越来越远了。小军立住脚,躬下身,双手扶着膝盖,慢慢蹲了下来,再后来干脆躺倒在了松软的草地里。大家也都一样,一个个嘻嘻哈哈地躺倒在草地里,仰面朝天,望着瓦蓝瓦蓝的天空中飘过的云彩,还有不时飞过的小鸟——它们似乎和我们一样的快乐呢。

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终于有了坐火车的机会。我的大舅在小火车终点站——桃花峪煤矿工作,在附近安了家。那年春节,母亲要带我去他们家。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的小伙伴,他们都羡慕死了。要去的前一天晚上,我很兴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奶奶哄了好几次后,才进入梦乡。第二天天还没亮,母亲牵着我的小手,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早早就来到了劈山车站。买了票,我们就在寒风中等待着。

大约半小时后,火车来了,我们上了火车,找到座位坐下。车内比较宽敞,人虽然不少,但比较安静。我趴在窗口,望到外面的山呀,树呀,牛呀,都飞快地向车后跑去,心里乐开了花。

巧的是,我师范毕业后,被分配到了离小火车终点站——桃花峪不远的一处中学任教。不过,那时的火车已经通不到桃花峪,只能通到西河的南头了。从桃花峪到西河南头的铁轨都已拆除,只留下看上去比较平坦的碎石路面痕迹。记得我曾和我的学生们去玩过,我们一起在铁轨旧址上捡拾奇形怪状的小石头。在学校北边一二十米的地方,矗立着一座气势壮阔的的铁路大桥——西昆铁路13号桥。夏天的傍晚,常会叫到不少坐到大桥上面两边的石板上乘凉闲谈的人们。

那时周末,我一般是骑自行车回家的。有一次,当骑车回家经过西河南头的火车站时,突然心血来潮,想再次体验一下小时候乘坐火车的那种感觉。在车站上买好了两个票(连自行车,好像只花了六角钱),等了接近一个小时,才等来火车。等它调转了车头,我就将自行车推到了车上。火车开动,也就几分钟时间,还没找到什么感觉呢,火车已经到了劈山站。

又过了几年,这条曾经见证了家乡饱受欺凌、任人掠夺的沧桑历程,曾经为家乡的建设事业做出过贡献的西昆铁路完全拆除,冒着浓烟的蒸汽机车已经同那段沉重的历史一起消失在了时光深处。

不过,那小火车高昂而响亮的长鸣声,伴着那美好的童年生活,永远地驻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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