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响起时,我正在吃午饭。电话是快递小哥打来的,说有我的快递,放在了小区的大门口。
匆匆吃完饭,赶紧冒着酷暑到小区的大门口领取。快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往家走的路上,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查看。里面是一份厚厚的刊物,这是两年前出版的一份刊物,上面刊有我的一篇文章。和以往不一样的是,刊物不是刊社寄来的,而是一位素不相识的远方朋友快递过来的。
这事说来话长。
前段时间,无意中搜索《中国知网》,竟然收获了一份惊喜:两年前投到某家刊社的一篇论文在投稿后不久就发表了。文章发表两年了,我却一直没有收到样刊,甚至不知文章发表这回事。
这种事我之前也曾遇到过。写了稿子投出去,有的很快就发表了,很快收到了样刊,还有稿费。但是,很多稿子发出去之后石沉大海,这种石沉大海的情况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过得时间久了,就渐渐淡忘了曾经投稿的事。
编辑部或许曾经打电话联系过,或许没有。因为平时忙于琐杂的工作,会错过一些电话。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段时间,正是自己的爱车保险快到期的日子,各个保险公司之间竞争激烈,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到了我们的电话——你不能不佩服这些公司的手段,他们都是调查隐私的高手。骚扰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一上来我还勉强接听,后来也就不胜其烦,看到陌生号码干脆拒接了。大概,在这些拒接的电话中,就有这家刊社的电话吧。
不管怎么说,知道了自己评职称正急着要用的一篇文章已经发表了,自然是挺高兴的。高兴之余,马上想着办法找样报。好不容易与刊社联系上,刊社倒是很热情,答应想办法给找一份。但是一周时间过去后,回应说没找到。人家解释说,时间太久了,样刊已经不好找了。不过他们很快把那期刊物的电子稿和文章的刊用证明快递了过来,这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过了几天,和好友谈起这事,好友说评职的论文最好要有原件。我说,我有电子版,有刊用的证明,还有《中国知网》的查询页截图。他说,要做到绝对保险,最好还是得有原件。你想啊,评职时评委是严格按照要求打分评审的,谁会听你解释。我冷静地想想,也是,就又开始犯起愁来。
怎么办?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从电子版中查询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位省内的作者,从网上查找到他工作单位的电话,打了无数次,好不容易联系上了,跟他一说,他竟然和我的情况一样,根本没有样刊,甚至不知道文章发表的事。天下竟然还有和我一样马虎的人!
过了几天,又心血来潮,开始联系江苏的一位作者。还是先在网上搜到他们单位的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听。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打了无数次之后,终于有人接听了。那边问,你找谁?我说要找卞老师。人家问,你认识卞老师吗?我说不认识,我想问问他的电话。你找他啥事?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正在想着怎么回答。人家又开口了,我不会轻易把卞老师的电话告诉你的,反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样吧,我把你的电话告诉卞老师,他愿意联系你就联系你。我一听。不好,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根救急的“稻草”,可别让他轻易溜走了。就赶紧跟那位老师解释。我说,现在评职称急着用一篇论文。我的样刊找不到了,我看到同一期上有卞老师的文章,想借卞老师的样刊用一下。说到评职称,大概哪位老师有了惺惺相惜的同感,态度马上有了大转变,答应尽力帮忙,去找卞老师说说。
过了不长时间,打过来一个电话,我赶紧接听。电话是卞老师打过来的。我把自己遇到的困难跟他简单说了一遍。他十分爽快,说他那里存有那一期刊物,让我先加他为微信好友。加了微信好友之后,他很快就给我发了照片,让我核实一下,看看需要的是不是那一期刊物。我一看,正是我费尽周折寻找的东西,很兴奋,很激动。发消息告诉卞老师后,他主动要了我的详细通讯地址。
等我上完一节课回到办公室,查看微信后得知,卞老师已经给我发了顺丰快递,并把快件的发货单拍照传了过来。
今天,手捧这份沉甸甸的刊物,感受着未曾谋面的好友竭力相助的热诚,我的心里热乎乎的。
在一旁的妻子笑着打趣道,你不是常说,你写的文章就是你的“格格”吗,今天,你的“格格”终于不远千里回家了。
是啊,“格格”自远方来,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