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牵挂

十年前的一天晚上，我接到弟弟从老家打来的电话。寒暄了几句之后，弟弟说，其实打电话也没啥事，主要是想告诉你，母亲这几天总念叨你。

母亲年事渐高，行动不便起来。之前，我隔上两三周都会回老家一趟，那天算来，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看望母亲了。那一阵子工作上实在是忙得不亦乐乎，连周末也总是这事那事，不得闲。

接到电话的第二天是周六，我便驾车奔跑在回老家的路上，由于方方面面的麻烦事萦绕心头，心绪有些烦乱，情绪有些低落。

走进老家的老屋，坐在母亲的身边，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以往回到老家，母亲总是先盯着我看上半天，然后就是不厌其烦地问这问那。这天，我们母子二人一上来只是默默地坐着。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竭力装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母亲还是像往常一样盯着我看来看去，似有话说，却几次欲言又止。

“你咋总是不停地眨巴眼呀？”片刻过后，母亲微微皱着眉头说。

“我……”我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单位的琐事且不说，那时刚学会了开车，路上车辆多，开车在路上有些紧张，不知咋的就形成了不停眨眼的习惯。习惯成自然，到了家中，那根心弦还绷着没有完全松弛下来，眼睛不由自主地眨呀眨的。没想到，这小小的细节，被母亲看得一清二楚。

“瘦了，最近瘦了……”母亲紧接着又自言自语道。

“我……”我竟一时语塞，鼻子一酸，实在坐不住了，借口说要先上上厕所，三步并两步跨出了屋门。

来到院中，我的眼角早已湿润，两行热泪涌出了眼眶。上完厕所，我没有马上进屋，而是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仰望枣树上叽叽喳喳的小鸟，观赏墙角一串串扁豆花，抚摸刚刚加固的葡萄架……

是啊，我虽然已经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可在母亲的眼里，我依然是个孩子啊！

那天，我决定在老家住上一宿。我干脆关掉了手机，我要好好享受这美好的时光。

山村的夜是静谧迷人的，窗外月光皎洁，树影婆娑。数不清的小虫合奏着动人的交响乐。我和母亲聊到很晚。这一夜，我睡得十分香甜，这是很久以来难得清闲舒服的时刻，这也是我一生中最温暖的时刻。

公鸡是农村最忠诚的闹钟，我被叫醒了，母亲也醒了。我们躺着继续说话，直到天亮。

我要走了，母亲站在大门口送我。母亲说：“我知道你忙，好好做你的事，家里不用担心。”望着母亲那安静平和的笑容，我使劲点了点头，转身上路。走出很远之后，我回头一望，母亲还站在那里，脸上依然挂着安静平和的笑容……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的牵挂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是一剂治愈烦躁的良药。那天回家的路上，我抬头远望，阳光灿烂，晴空万里，远山含笑，绿野葱荣。我心中原本充斥的烦恼早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