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 情

一棵老枣树，她葱茏青碧的枝叶间挂满了红玛瑙般的香甜大枣。一个顽皮的小男孩在树下翘首仰望，捡拾记忆。老枣树，我童年的老枣树，外婆亲手栽种的老枣树。现在却在我酸苦惊悸的梦中永远消失了。巨大的悲痛使我的眼泪不止一次的夺眶而出，在晶莹的泪光中我仿佛看见老枣树的斑斑黄叶在一场无情的大火中纷纷飘零。

那年仲秋的一个下午，我从遥远的外地坐车回到了日思夜想的老家。看见母亲正蹲坐在院子里剥一堆金黄的玉米。仅仅是半年未曾见面的母亲，看上去比过去好像老了许多。脸上的表情里似乎也有着掩饰不住的痛苦。从和母亲的谈话里，偶然得知了外婆去世的消息，我忍不住抽泣起来。母亲为了安慰我，从里间屋子的一个竹筐里捧出了一捧通红通红的大枣。看着这些大枣，我的思绪不禁又飞回了童年。自己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老枣树下外婆最母性的怀抱里。

童年的我是一个顽皮的小男孩，记得我五岁那年，母亲生了一场大病。于是我被寄养在外婆家里。那天，天空飘着零星小雨，我因想念母亲，趁外婆躺在床上歇息的时候，用一顶草帽悄悄遮上了她的眼睛，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外婆的家门，向老家的方向跑去。眼巴巴地见到了母亲，没想到却被母亲训斥了一顿，又把极不情愿的我哄着领回了外婆家里。推开虚掩的家门，正为找不见外婆着急。却见外婆慌慌张张地颠着小脚气喘吁吁地走进了家门。看到我们母子，连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却咧开豁牙的大嘴宽心地笑了。雨停了，母亲从屋里拿出了小马扎儿，外婆就在那棵老枣树下坐下来，把我紧紧揽在了她的怀里。两只微微颤抖的大手抚摩着我被小雨淋湿的头发。顾不得换下自己因四处找我滑倒在地，弄得满是黄泥的黑粗布衣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