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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记画家魏景山和他的著名油画《占领总统府》
杨晓炎
魏景山先生1943年生于上海，是一个完全的艺术家，为人忠厚诚恳，从不把名利地位放在心上。他的作品也历来受绘画爱好者所崇拜。我始终怀念他在1971年与陈逸飞合作的油画《开路先锋》入选第四届全国美展。而魏景山和陈逸飞1977年合作的《占领总统府》是由著名军史画家何孔德推荐的中国军事博物馆的订件，由上海油雕室接单，画面上许多被同行啧啧称道的细部质感都出于景山之手，但面上的荣光似乎都让逸飞一人占去，我几次问景山，这幅作品谁画得多？他从来没有表示画得多，似乎我感觉，他和逸飞的合作是天生一对，优势互补，他的扎实的基本功“现实主义”的创作技巧恰恰和逸飞的“革命英雄主义”、“浪漫主义”天衣无缝的吻合。
景山于1984年赴美留学，获纽约市立大学美术硕士学。出国前为全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上海美术家协会理事。上世纪90年代他回国参加百家精品展，海平线画展和《世纪回眸——现实主义经典油画展》等一系列画展。他多年来始终坚持采用现实主义手法，“人文情怀”是他绘画艺术的永恒主题，这不但给了他探索人的内心世界的无限可能，也给了他展示艺术想像的无限空间。除了旧友，今天谁识得魏景山？他与陈逸飞合作，遂为逸飞声名所掩，他天性与世无争，与画也无争。少数友人知道他在纽约寓所有两架钢琴，好几把小提琴。美专时期他便是一位俊美的小提琴手，在纽约，他甚至是当地教堂奏乐班成员。陈丹青是这样评述景山的一一“他好比是旧上海的旧公子，若生在民国，便是吴大羽关良那般品性，宁静避世，只知艺术”。而他青春年少偏偏遭遇文革，要画那样的画，也竟怡然自得，无怨言，但1977年景山绘制的《陈景润》原件幸在，苏联影响荡然无存，拉·图尔、维米尔、伦勃朗的灵光潜入一位上海画家的画布——当时景山既不曾去过苏联，也不曾去过欧洲——画面上端留置的大片昏暗，计黑当白，陈景润替代了巴罗克时期的欧洲人，而油灯在桌案书堆中流溢的清辉，在我看来，景山是具有“贵族气质”的艺术家。是旧上海西洋美学投射在七十年代的余辉返照，幽深而温暖。其实，民国油画家远未具备铺衍巴罗克美学的诸般技巧，景山独自做到了前辈从未梦想的事。而当八九十年代国中声称“古典主义”的画家以三流资质仿效欧洲传统时，景山在纽约独自奏琴，完全置身事外。因画布与颜料是纯净的。
眼下，正值建国七十周年之际，有必要重新评价《占领总统府》这幅名画，当然应该先重温一下的当时的国内外历史背景：国内抗战胜利，国共两党几乎在同一时期召开了全国代表大会。中共七大从4月23日开至6月11日，国民党六全大会则是从5月5日开至21日。毛泽东在中共七大上作《论联合政府》的报告，提出彻底消灭日本侵略者，废止国民党一党专政，建立民主的联合政府，争取人民的自由，实行农村改革，发展民族工业，发展文化教育事业，团结知识分子，争取少数民族在政治、经济、文化的解放和发展，建立和平、独立、民主的外交等。提出“民主的联合政府”，显然是对国民党一党专政的挑战，国民党六全大会很快就作出强烈的反应，坚决拒绝中共建立联合政府的建议。决定于11月12日召开“国民大会”。蒋介石还在政治总报告中说：“今天的中心工作在于消灭共产党！日本是我们外部的敌人，中共是我们国内的敌人！”现在看起来，我们向往民主政治反对一党专政，这才有了重庆谈判的双十协定，而国民党蒋介石坚决要消灭共产党，蒋介石仍在解放区问题上纠缠不休，毛泽东则义正词严地申明自己的原则立场。这是一次 不愉快的交谈，也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面晤。 美国取得了二战的胜利，倚恃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实力，积极向全球扩张，企图建立由美国主宰的世界秩序。美国对华政策的目标是：建立一个表面上保持独立，实际上听命于美国的中国，以便“遏制”苏联。从这个目的出发，自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起，美国的对华政策由“援华抗日”转变为“扶蒋反共”，这一政策成为中国人民民族解放道路上的主要障碍。苏联为避免爆发新的战争，保持其远东的安宁环境，在诸多问题上亦采取妥协退让政策，承认美国在远东的领导地位，支持在蒋介石的领导下统一中国，并于1945年8月14日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苏联领导人一方面防止美国插手东北，一方面向国民政府表示，中共没有能力领导统一中国，只承认并支持国民政府这个“唯一合法政府”，甚至向中共表示，“如果打内战，中华民族有毁灭的危险。 关键是中共有了自己的解放区及军队，民心所向。也不同意以长江为限南北放区及军队，民心所向。也不同意以长江为限南北自治，老蒋是唯他独大，最后撕毁双十协定，三年内战全面爆发……这三年内战，出乎苏联意外，中华民族非旦没有毁灭，把蒋介石国民党赶到台湾，打出了一个新中国！才有了今天的《占领》。托翁在《战争与和平》中有一段精彩描写，安德烈在抗击拿破伦战争腿部中弹倒下时，仰望天空看到高高的天空，……上面缓缓地飘着几片灰云。“多么宁静、安详、庄严，一点不像我那样奔跑”，此时托翁要描述贵族安德烈的内心，完全想证明人民向往美好宁静的生活，战争是不得已的事情，《战争与和平》反映是人民的思想，而《占领》同样有着托翁的伟大思想人民的意愿，人民用独轮木车木船小米加步枪百万雄师过大江，打到南京总统府，一群年轻的解放军战士，站在总统府平台上，仰望天空，和安德烈同样的心情，景山一再强调，《占领》是幅创作的艺术作品，不是历史照片，不是随军记者拍摄的纪录片，更不是监控录像显示，是经过深思熟虑有他俩的创作灵感和思想表达，之后李斌创作了还原历史真相的《占领》，总统府建筑平台上站立了许多地下党的形象，显然没有他俩创作的这幅震憾人心，当年列宾创作的油画《伊凡雷帝杀子》，质疑不符合历史真相，但是列宾把伊凡的残忍独载暴烈的性格刻画出来，展示时遭沙皇当局者戳画，这就表明成功的艺术魅力而载入美术史册！《占领》同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列宾为作《查波罗什人写信给苏丹王》，曾到查波罗什人聚居过的乌克兰先后三次搜集素材，画面上查波罗什人的服装、用具、乐器装饰品等，都相当真实，具有历史价值，景山和逸飞也做到了，几次三番去南京总统府实地考察，到电影制片厂借当时的解放军服装、冲锋枪、弹夹等真实武器装备，连总统府建筑平台都用混凝土堆切在油雕室创作场场上，几个年轻小伙子穿上军装，拿起枪支弹药摆PS，让他俩写生，景山更认真的在创作之前，做了许多人物群像小型雕塑作品，增强画面的立场感，连总统府字样建筑物上的弹痕累累如此逼真，这种严肃的现实主义创作态度，在年仅27岁的画家，不贪名利，一味追求艺术的精神仍然对今天美术界值得深思和学习的榜样。如今生活创作条件这么好，为何创作不出这样的经典作品呢？景山感叹：现在已经没有当初的激情了！失去了当年的创作条件和外部环境，根本没有激情再创作出这类作品了，当然画家不是历史学家，不应该苛求他俩创作的历史真实性，而是创作想象的艺术品，黑格尔早在《美学》一书中对“天才”下了定义的其中必须具备的条件是想象(即“形象思维”)力极其丰富，我到过南京，看到过总统府平台很窄，根本不能站立很多人，但他俩是“天才”，二个战士站在前面，后面一群战士巧妙的站在第二台阶，即将涌上这个平台，形成强大的视觉冲击力，整个画面像直升机俯瞰拍摄带仰视的广角镜头，远景是隐约的大部队大踏步进城的宏伟壮观的画面，从而巳经看出他俩有吸取电影艺术的语言。 著名画家王琦谈到这幅作品时说：“当时，深为其坚实的素描基本功、鲜明强烈的色“当时，深为其坚实的素描基本功、鲜明强烈的色彩感、严谨的造型能力、把握宏大场面的群体构图以及表达不同人物的生动形态与神态的艺术技巧所吸引”。在谈到《占领》的画面上，除了俄罗斯的写实主义油画技法之外，好像还隐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想来这些他俩也不一定会察觉到，只有历史会不含偏见的记录。如果要解释的话，也只能去谈这大上海地域的特殊环境了，如果拿《占领》这幅油画与法国画家德拉克的名作《自由引导人民》相比较的话，人们会发现某些共有的东西在里面。而或有一种图式的师承关系。《占领》跳出当时一统天下的构图法则，突破旧规，也是其成功的重要因素。采用三角框架式的立体结构，把画面中人们目光聚集在随风飘扬的红旗上，构图严谨，形式感强烈，使这一历史题材的创作具有纪念碑式的意义。该作品也可以看到作者强健的造型功底，笔笔见力度，风格松弛豪爽，但又能使人感觉到一种平静与唯美，具有高贵又平民的精神风味，表现出了卓越的艺术效果。那种雕塑般的形象，充满了英雄主义色彩，那些坑坑洼洼的弹孔，充满艺术张力。具有厚重的时代感、历史感。《占领》对于大多数的社会群体力量而言除了其绘画语言上的纯形式美外，更多的是其中传统的“叙述性”在起作用。象美术史上夸赞乔托是一个讲故事的能手一样，《占领》述说着一部感人、悲壮的人民革命的大故事。当下在很多人批判创作上的主旋律的时候，这幅力作就可以推挡住所有的理由。无论在表现主题上还是画面结构上都在中国美术史上也起到了开拓性的作用，也是该作的重要价值所在。更是奇迹的是《占领》创作于1977年，那是一个文化思维封闭、艺术气氛单薄的时代。在这样的背景下，很多年轻人心底的艺术火苗熄灭了，而在剩下为数不多而又百折不回的艺术痴迷者中间，却蕴藏着一些极具实力的真正的艺术家，只要稍有机遇，就会脱颖而出，大放光彩。陈逸飞和魏景山就是其中的代表。 自人类文明始，无论是何因何故，战争无数次，最后还是“尘归尘，土归土，凯撒归凯撒”，人民象安德烈一样，仰望天空，蓝天白云，终究向往幸福和平美好自由的生活，随着科技发展，从冷兵器时代发展到今天的核武年代，人们更加惧怕战争，后果是不堪设想，本着对地球和子孙后代的负责，不同的信仰不同的价值观都可以互相理解尊重包容，两岸关系是同胞兄弟姐妹，和平统一是人心所向……希望红色经典油画《占领》成为过去的历史，假如重庆谈判成功，历史就改写。为何蒋公不肯退让呢？非要用武力决一雌雄，死了这么多农民兄弟！今天我才明白，逸飞不想写这篇文章，可能和刘伯承晚年不想看这个战争片是同一心情！当年这场战争国共两党的“伟人和英雄们”都已作古，画面上升旗的这位年轻的战士，活着的话恐怕也有90多岁了，随着经济的发展，人民的生活越来越美好，希望和平，不要战争！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