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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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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画的情结 一一一谈范生福的百年老上海系列


                                             

                                                             


                                                   杨晓炎

  

        


      连环画(俗称“小人书”)属于绘画形式的一种,显然不是准确的科学界定。许多画种如国画、油画、版画、素描、钢笔画、水彩画等等都可以画连环画,岂不自相矛盾?实际上与文学相结合之后,早已不是单纯的画种了。中国连环画究竟诞生何时?众说纷纭,难有定论。远古不说,就说东晋《洛神赋图》和南唐《韩熙载夜宴图》属中国古代以长卷形式出现,把通篇故事情节在一幅画卷中分段描绘出来的连环画,可见中国连环画历史悠久。我现在要说的连环画(俗称小人书,带黑框固定的尺寸画面,下面配上有据文学作品改编的简练文字)是从建国70年开始全国各地的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图文并茂读物,尤其是上世纪五六七十年代,发行量不亚于当下的动漫(卡通)书,是中国特定历史年代的文化普及产物,当年仅是收音机及有线广播,电视不普及,物质匮乏,存在着大量的文盲半文盲的劳动大众及青少年二大群体,党和国家要宣传政治教育活动和普及文化艺术作品,只能靠连环画载体,颁布实施法令法规及前苏和国内著名文学作品几乎同时有连环画的作品,仅上海地区的贺有直《山乡巨变》、华三川《青年近卫军》《白毛女》几乎成了全国家喻户晓的连环画作品,其中还延伸出许多彩色的少儿读物,除了二大群体通过连环画受政治教育和享受文学艺术外,有相当一部分是美术工作者和爱好者的喜爱。可以说中国绝大多数各画种画家早期都和连环画沾过边(包括当代的著名画家的连品已成今的收藏热门) ,是否画过连环画成了当年画家的政治态度问题,其中还有最大原因之一,当时没有商品画更没有画廊代理画家的作品,计划经济时代没有股票金融机构等收入,唯一连环画稿费相当可观,胜于工资收入,许多专、业余美术者都想成为连环画家,文革期间全国各地的连环画培训机构应运而生,当个连环画家引为骄傲。无论是画家还是读者,都有对连环画挠不开的情结……

        我是千万“情结”中的一个,青少年时代看着连环画长大,有了当画家的梦想,其中羡慕当连环画家,收入可观,可以养家糊口,所收集买入的连环画都是名画家作品,权当是学习美术创作的临摹品,跑到人美少儿社,看见一个个著名画家伏案画之,就像现在有些卡通迷扮演角色的痴情劲,(允许有这个过程,如今我对连环画有了新认知,如同我现在不会和名人合影的心态一样)。这股情结害得我付出沉重的代价,屁颠颠的跟着“大可堂”跑,有谓之振兴连环画事业!实际上时代早就改变了,互联网视频电视动漫游戏的普及,随着生育政策青少年、文盲半文盲越来越少,连环画已经完成了历史史命,退出了历史舞台,不可能再振兴,成了少数人收藏追捧的“恐龙”,还是贺老讲了真话,中国的连环画是依赖于文学作品的,不是原创,没有生命力,要振兴各方面条件已经不具备,没有市场,稿酬偏低,很难形成创作连环画的画家队伍,画家巳经靠买画及其他金融物业收入远远超过连环画稿费了!现在的人已经不认可连环画家,有一次华三川和我聚歺,高兴得和年青服务生自我介绍他是著名的连环画家,遭姑娘白眼一点不热情,另一次贺友直上车没座了,编辑介绍这位是著名连环画家……竟没有人让座,这二个事例说明中国自改开后社会已经不尊重连环画家知名度的地位了,青少年早已接受卡通动漫的明星了,按照黑格尔理论存在或不存在总有它的合理性!由于我的情结,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少儿社朱铭善做东,有幸和著名画家范生福相识,那天一顿火锅吃得暖暖的和范老聊天的感觉至今难忘……

        范生福,1939年生于上海,祖籍无锡。连环画是他衷情一生的艺术,他始终坚守连环画阵地,发扬、守护这一艺术。他早年创作出版了不下几十部连环画和数不清的短篇连环画、插图等,“长年累月一笔一勾的仔细点划,形成了他严谨的画风”。退休后主编了以介绍连环画艺术为主的《连博》杂志,并筹办了比利时首届中国连环画艺术展、上海连环画艺术展览馆等。在我连环画情结中,为学美术,买了许多名画家的“小人书”,范老也是我收藏的名家之一,他的早期作品《卖饼》、《林中小猎人》、《芦荡小英雄》是三个不同年代的代表作。《卖饼》用黑块线条,造型准确,笔法细腻,有华三川《白毛女》风格,《林中小猎人》用钢笔画成,黑白灰处理精彩,森林下雪的气氛都表现出来了,《芦荡小英雄》用传统白描手法画成,这本连环画的风格才是形成他的最后风格语言,对于早期的连环画,我总感觉他受华三川影响,是否是他老师?这个疑问范老师近日解答:他自学,没有拜过老师。他带红领巾时就拜访过顾炳鑫、颜梅华、赵延年,老顾对他影响最大。华三川等是他出道后才認识的。以后他的所有插图及连环画一看就知是“范式白描风格”。

        连环画家改成创作单幅作品,总是摆脱不了故事叙述性的连气,感觉是放大的连环画。还是贺友直有自知之明,他在回答许健提问时说:“连环画不是一个画种,是个艺术门类,它不像版画、油画、有自己特定的工具、材料和技法。连环画本身就是创作……油画、国画、版画三个画种可以进入到连环画,但是如果连环画进入到油画,那就变成另外一个东西了(他明确回答了我文章开头的问题)……。说到今天我们连环画的衰落,最根本的原因,也是我们连环画的致命伤:它不是原创的,是改编的。靠改编是没有多少生命力的。……我不是画单幅画的料,但我心里很安定,一点不浮躁。所以我自己拿定主意,贺友直再要变成另外一个‘张友直’是不大可能的,也不符合我的性格。我是个画连环画的料,一画连环画就聪明了。你要我画单幅画,我就很笨,一张白纸铺在桌上半天想不出一个东西来”(引自2003年第9期《美术观察》第31至33页)。也许贺老是谦虚?事实上他深谙连环画和单幅画是二个不同创作元素组成的,他的《白光》尝试用水墨中国画创作,相当有味,可他嘎然而止,仅仅只是这一本,没有改行画中国画,有多少连环画家像贺老一样到晚年还是坚持到底画连环画,而没有延伸到其他画种,似乎范生福和贺老一样坚守这块阵地,以80岁高龄凭借连环画创作的基础延伸出一套老上海风情系例……难能可贵!以至于他晚年画了一套百年老上海的风情系例,引起有关领导的重视赞赏,同时引发海外收藏者的关注,我感觉奇怪?为何这类题材已经有许多名画家创作过,他还要画,是否有点“吃力不讨好”?他不亦乐乎的回答我:“上海,这座传奇的城市,从“开埠”到上海解放的一百余年中,真是翻天覆地,由小渔村变成繁荣的国际大都市。百年后的今天,昔日老上海的旧影在逐渐离我们远去。回味那些过去的岁月,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我总想把自己所经历的所见所闻,通过描绘上海滩各式各样的小人物,来展现百年老上海图景。说实话,当初我是不太敢碰这一题材的,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汇集了张光宇、叶浅予、张乐平等一代高手大师,他们创作了许多至今为后人无法取代的上海老味道经典作品。当代连环画泰斗贺友直曾有大量描绘老上海市井风情的佳作,风趣幽默,妙不可言。戴敦邦笔下的老上海小百姓,更是神态毕露、栩栩如生,令人叫绝。《连博》杂志创刊十周年之际,在上海海派连环画中心举办的展览中,我展出了几幅《老上海风情》作品,反映不错,获得好评。展览期间,文化部、宣传部领导视察工作时,参观了画展,对老上海题材的照片表示赞赏,并鼓励要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的需要。领导与朋友们的鼓励,给了我创作的动力。画老上海风情画也是我多年的夙愿,我就斗胆继续创作老上海了。前辈大师们的作品采用漫画夸张手法,我就发挥我的特点,用写实求真的工笔重彩进行绘制,刻画力求细致,尽量把细节交代清楚,力求形象资料完整,去再现老上海各阶层的社会众生相。这五十幅图人称是重彩连环画,称其连环画是有点道理的,因为这里有故事”。范先生早年家境优渥,后由时事变迁而往昔不再,耳目所及,既有自幼殷实生活之体味,童年游戏之情趣,更有成年后对当年沪上各种民俗、各类行当的切身感受与近距离接触,久而久之记忆弥深,形成挥之不去的老上海情结。身为画家,随年事日增,这情结愈发强烈,终始激发创作冲动,将其记忆中的所历所感一一呈现,绘就了一幅幅特定年代中具体而生动的彩色工笔画作。

        著名画家戴敦邦撰文高度评论:近期范生福完成《百年老上海》,五十幅的工笔彩色组画,是生福连环画《卖饼》之后的又一力作。组画极尽刻划细微可谓丝丝入扣,又赋色绚丽而不媚俗,所绘制的老上海时代风貌甚为得体。中国传统绘画在色彩的运用上讲究随类赋彩,颇有此种意思,色彩均是创作主观感情意识的本真宣泄与流露。中国的工笔重彩画在以文人书画左右画坛并占据班首之时日趋被贬。其它,而崇尚写实求真的工笔画失去了其在宋人画的辉煌了,被流落江湖民间,沦为工匠艺人之例了。但这种匠人手笔画诀除有历代师承传人而残喘苟延,但毕竟是能将画成其人其物其景清楚明白交待,使观者受众能见画识事及至明白世故道理。为传承与弘扬中华历史文化作出实在的贡献,中国的俗文化草根艺术其所涉领域在诗歌、文学、音乐、绘画都无可替代的千秋业绩。

        看范生福的百年老上海风情系例,引起我对连环画的情结,将永远铭记在历史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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