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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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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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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

当我的孩子在我的腹中有了第一丝胎动时,我总是忍不住幻想:这个小家伙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谁,性子随谁。随着月份的增大,他的胎动也越来越频繁而有规律,有时甚至能与我们互动。我开始抓住契机,对他进行胎教。

我的胎教很简单,就是为他读一些《名人故事》、《孩子你得学会自己走》之类的“心灵鸡汤”书籍。选读这些书籍,倒不是真的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成名,而是希望他能像那些名人一样勇敢、不畏挫折、冷静处事,或者最起码养成好的性格和习惯。在跟他诵读那些朴实的文字时,我也在向文中成功的父母们取“育儿经”,学习他们的经验。在那漫长的孕育时光里,书籍、我、孩子,我们如影随行,我在读书,孩子在听,我学,孩子“效仿”。

无形之中,时间便浓缩为我胸中的乳汁,日子也便一滴一滴地流进孩子的身体。十月怀胎,终于“卸货”了。初为人母,我有点措手不及:月子里,家人关怀说,要好好休息,不然会得月子病。于是,百般禁忌之下,我每天只能同孩子吃了睡,睡了吃。但是,问题是,该喂他时他睡了,我想睡了他饿了。没办法我只能眯着眼睛,用手托着他的头,侧着身体喂养他。时间久了,乳腺炎找上了我。由于乳汁淤积乳腺堵塞,胸部硬得像石头一样,衣服轻轻一碰,我都感觉像针刺一样。虽然痛,我还是咬着牙去喂饱他。而孩子明明刚吃过母乳,还是会哇哇大哭不止,我竟不知他到底是热了、饿了、还是尿了?我家先生逐项检查没有异样后,纵是抱着他,他还是啼哭到天明。无奈,先生和妈妈只能轮流夜夜抱着他,在客厅里边来回走着,边为他哼唱催眠......唉,长夜漫漫,疲惫不堪,夜夜无好眠!我开始质疑书中孕育孩儿的美好,那一段时间,我觉得养孩子好难好难,他哭我也烦躁着急得想哭,我感觉自己快要疯狂了,恨不能把孩子再塞回去。也正是那一个月,我才明白“养儿方知父母恩”的深意!

未结婚前,我觉得女子本弱没什么大不了,就算有事反正也有人护着。当了妈妈以后,我总是千忧万虑,一睁开眼便是盯着他,生怕孩子出什么意外,心中也总会被一股力量支配着,想竭尽所能保护好孩子。我的妈妈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我想,答案一定是。

出了月子,回访了医生,我才发现我所经历的这些磨难只不过是妈妈成长路上的一道小小的关卡,后面还有更难的呢!看来,为母则刚并不是天性使然,它是妈妈成长和蜕变的见证,只有历经磨炼方能刚强!而我,做到了!

2016年1月9日下午两点,天气阴沉沉的。为避免大雪天气的耽搁,尽早回老家过年,原打算第二天再出发的我们当即开着车出发了,心想只要走出浙江杭州就好了。当时,车上有先生、我、妈妈和还未满两个月的孩子。一路上交通之声播放着其他地方大雪天气的恶劣影响,我们分外谨慎,集中精神,稳着车速,安全行进。临近下午五点,我们终于过了杭州的一个服务区。为节约时间,加上车上物资充足,我们稍做休息后,便朝下一个站点开去。快行到浙江龙岗镇时,车速渐渐缓慢下来,旁边的低速车道上有序停满了长长的大货车。放眼一看,拥挤的高速路上被警车和道路故障抢修车,以及诸多冒着银光的锥桶给拦腰截断,前方空旷的道路上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和让车辆下高速改道行走的循环播报声。

是走,还是留?短暂的纠结后,我们决定下高速。我本打算找一家宾馆住下,可是归家心切又平生节俭的妈妈担心大雪封路,我们再也出不了浙江。于是,我们只能驾车行走在陌生的乡道上。本以为只有这一个高速路口封路了,只要绕过它就可以顺利离开。可是,从龙岗到太阳镇兜兜转转之后,我们又回到了龙岗。没办法,我们又被迫下了高速。那时,已经晚上七点!

夜间行驶,先生负责专心开车,我瞪大眼睛盯着导航指挥。为方便探路,我摇下了车窗。天上飞着小雪,道路湿滑,夜色漆黑,只有我们的车子孤单地走着。

当我们走过一个个零星亮着灯光的陌生又熟悉的村庄时,回家的念头就更强了。正是在这个念头的鬼使神差之下,我们竟丝毫没发现导航没了信号,车子偏离了正确的方向,走到了荒无人烟的山上。车停下来时,已是夜里11点,雪依旧纷纷扬扬!

迎着昏黄的远光灯,我们四处张望,顿时心惊胆战:前路崎岖,左边是深沟,周围一片静寂。不凑巧的是,车轮打滑,右轮陷入泥坑之中,动也动不了了。为保持车子平衡,我提议下来推车。车上从未见过这种情形的妈妈言语开始颤抖,声音略带哭腔。无奈,我只好自己下车推车。在跟先生默契地配合之后,车子终于前行到平稳的地方。我往前打探后,发现前面是黑黑的看不出头的一片大山。看来,我们只能退回去了。可是,车后刚刚被车轮碾压得模糊成一片的泥泞也在慢慢冻硬!这怎么退?这路真的退无可退!看来,我们真的身陷进退两难的困境中了!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到了报警求助。可掏出手机一看,手机一格信号也没有,我和先生只能边走边试,经历十几遍拨号和无法连接后,终于,接线员接通电话了。当问及我们的位置时,我们也不知道身处的深山是何方,我们只能暂挂电话去找人帮忙了。为避免意外,妈妈和孩子留在车里,我和先生沿着车辙摸索着下山,向山下的村民求助报警。

那一刻,之前跟孩子读过的故事都化成了力量和勇气,报警,看车辙,记住岔路口,我都异常冷静、细心。借着手机的手电筒发出的微光,我们夫妻俩紧紧牵着手,相互扶持,踩着积雪,一路跌跌撞撞朝山下走去。山风呼呼,雨雪霏霏!我们没有胆怯,因为我们还有家人需要保护,所以,就算再难,我们也要坚持下去!

终于1小时后,我们找到一户还亮着灯的人家,千呼万唤,一个大叔开了门,并迎我们进门替我们成功报了警。而后,凭着下山的记忆,我们和大叔一起返回到我们受困的地方,顺利把妈妈和孩子带下了山。回来的路上,大叔庆幸地说:“我们走下来的那一片山是墓地,往里面就是种核桃的果木山,冬天人很少上去的,幸亏你们停车了。不然,大晚上的继续往前走,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坐在大叔家中,已近凌晨4点,妈妈惊魂未定,腿依旧不停地颤抖着。那一夜,很险很怕!然而,总是闹夜哭泣的孩子整晚却出奇地懂事平静。我想,要是没有襁褓中安然入睡的孩子,平时胆小怕鼠怕黑的我怎么能反应迅捷、遇事波澜不惊啊?

“女子本弱”,我曾经如此,然而历经艰险之后,我却渐渐“为母则刚”起来。后来,孩子慢慢长大,每当他遇到他解决不了的困难而想要哭泣时,我便抱他入怀,把这个故事讲给他听。告诉他:曾经妈妈也很胆小懦弱,但是因为他才变得勇敢。同样,希望他也可以学习妈妈,变得勇敢坚强!因为,我们都是彼此的影子!

每次他听完这个故事,他都会转身伸手紧紧地抱住我,轻轻一吻,“妈妈,我爱你!”然后我再耐心教他,让他多观察,诱导他找出问题出在哪里,提示他可以怎样解决。最终,他也不再怕不再逃避了!

现在,我的孩子将近6周岁,他已经明白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就算是哭,哭完也要冷静下来,认真思考,耐心解决才是关键。渐渐地,他学会了观察,做事也有条不紊,最重要的是他学会了用自己的力量去爱家里的每一个人!

“我爱你!”,不是空喊,而是由心而发,是一种氛围和影响,我们家,从先生,到我,再到我儿子,我们都会感念彼此的付出和进步,我们会用心地爱着彼此,并尽可能对孩子作出正确的示范,以身正行,做孩子的影子和领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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