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艾草

肖义成

故乡的艾草，十分贱生，在田边，在地头，一丛丛，一片片，长在我的记忆中。

湘中土地起伏，低洼处湿润，百草丛生，艾草长势很好，尽管草色混淆，它却能以自身独有的气质与众草分别。艾草为多年生草本植物，叶似菊，表面深绿色，背面灰色，有茸毛，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香气，在旁看着、闻着它的同时，更将它的形态和气味留在了记忆的深处。

家乡人和艾草有着相濡以沫的感情,祖祖辈辈一遍一遍重复着那些与艾草有关的、古老的、流淌着传统气息的风俗。农历五月初五,是端阳节,习俗甚多。诸如吃粽子,采艾草,挂菖蒲,饮雄黄酒,赛龙舟等等。民谣唱：“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五月初五过端阳,吃罢粽子忙插秧。”民谚说：“清明插柳，端午挂艾”。艾草是很好的中药材，可散寒止血，也可解决皮肤搔痒问题，用火点燃晾干的艾草，让它熏灸人体筋络穴位，能减轻风湿痛症，三年陈艾功效尤佳。还可煮鸡蛋，做米面食品的辅料等。

家乡没什么风景，就那些坡坡道道，沟沟坎坎。从小，我们走的就是艾草夹道而生的泥巴路，两旁的庄稼高高低低成行成片，风吹叶动，郁郁葱葱。作物与杂草共生，是乡村不可或缺的存在。天空的云朵驻足在山头，飞鸟的身姿又投影在那堵低岩上。有了这些生动的景致，谁说家乡不美呢？天有天色，地有地貌！老农在劳作，一顶草帽，一把锄头，一个弯腰的动作，伸手拔草的剪影，拼合出一张精美的图案。

故乡的土地，在五月的艾草点缀下如此丰富多彩！

端阳，是艾草唱主角的节令。这个蕴含中国传统文化的节日一到，差点被人们淡忘的艾草就又及时的出现在人们的意念之中。这时候的艾草，颜色最深，气味最浓，端阳这一天，自古至今，家家户户把它和菖蒲捆扎在一起挂在门前辟邪——那是风俗，它的实际作用一是在于它的气味能驱逐甚至杀灭蚊蝇；二是干了的艾草可收藏起来做药用——把艾叶放在水里熬，满满地倒在大木盆里，水温正好时脫光了衣服泡进去，草味弥散，肌肤被药水轻柔地渗透——这时，我总爱把自己比成一个硕大无朋的肉粽——这个夏天，皮肤就会健康，不会长疮生痱子了。

故乡的艾草，我有好几年没有亲近了。滴滴答答，雨又下了好几场，家乡泥土的水分一定很充足，你们在家乡的土地长得还好吗？

端阳又到，忙碌的我，只能在偏僻的城市一隅的集市上买来一把，一路看一路闻，了我思乡之情。然后挂在门边，进进出出有艾叶草的清香萦绕，就有了回家的感觉……

（本文作者为湖南宁乡玉潭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