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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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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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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遐想


肖义成

菜园之所以称作菜园,是因为种了菜,而此前不久,它还只是小舍前一块荒地。蓬荜丛生,煞是有碍观瞻。于是在闲暇时,我把它辟了出来。

我有信心种好它。因为我坚信,荆棘、杂草能茂盛生长的地方,地一定不差。

我下了些种子,天天去看。天天浇水,急不可耐的等待,总不见种子发芽。

一日清晨,又钻进地里,竟惊喜的发现我苦苦守望和等待的小芽竟刺破地面,神气的探出了头,虽不多,但足以使我欣喜若狂。我蹲下身,仔细的端详着这些生机勃勃的小生命,喜悦便从心底沁了出来,但同时也有遗憾,十多天,几十次的凝神细察,没有发现生命的进程,没能看到小芽的萌生,一夜工夫,趁我不在的时候,他们竟偷偷的钻了出来!但这一丝遗憾不久也随着小芽灵动的出现而逝于无形,是的,是该释怀:哪种事物又能不经历过程,便能直达目的的呢?目的是重要的,但过程才最可贵,“若非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面对这些小生灵,我竟油然而生一种敬佩、怜爱与感动。

隔壁一个老婆婆,种菜为业,见我一介书生竟也种起菜来,觉得新奇,便经常来提供技术指导,我们经常蹲在地头上对着那些小苗比划着,笑着,她常在茶余饭后右手执一小锄,左手拿几根菜秧不声不响的给我的菜地补蔸。

地是贫瘠的,我后来才认识到。但不怕,老婆婆曾经唾星乱飞、手舞足蹈的肯定说:“地只要种,没有肥不起来的,这正像地上的路,只要有人走,会越走越好的。”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我很惊讶,因为我从这几句话中体味到了哲学与文学的双重快乐。我似乎看到李大钊激情澎湃的陈词:“试看将来之寰球,必是赤旗的世界!”也似乎看到咳嗽着、叼着烟斗的身形矮小的鲁迅先生正从容的流泻出那句“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这正如地上的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我耐心的种着,有着杜甫的闲适和陶渊明的自在:“夜雨剪春韭”“戴月荷锄归”。我在闹市一隅的宁静里深味这浓浓的超越生命之重的无奈与达观。泥土淡淡的清香,苗儿油油的绿意,加上一两声深秋时节蟋蟀的奏鸣,傍晚那种令人浅浅遗憾、淡淡感叹的忧思便如烟似雾般飘忽起来。

年一过,已近三月,阳春三月,百草丰茂的季节,我的菜园也就变得热闹起来:油菜苔齐刷刷的举起,象御林军的戟;大白菜残破的外表下,掩饰不住的流露出诱人的鹅黄;而小白菜在经历了冷冷一冬的风刀霜剑、获得一个灿烂的春天后,比赛般的抽起苔来,采之不尽,食之不竭,我曾试图努力不让它老掉一根,但这又是怎么可能的事呢?为了生命的韶光,为了后代的繁衍,最终我失败了:它们不久就“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了。“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草木虽只一春,但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争取,不在上进,不在领受生命的乐趣与温馨。而人生一世又将怎样?疲惫、慵懒、怨天尤人……二者相形之下,草木便是生命的圣斗士,于人,便是榜样,于我,则是偶像!

在城市一个清静的角落,一个人举锄躬耕于一片遗弃的土地,他自得其乐,暂且忘却了喧嚣,他不指望丰收,但势必将会丰收,他无心思虑如尘世事,但他定将深谙人生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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