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远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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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央视一套《贞观长歌》的大结局，已近晚上10时。老婆起身说：“今天是我生日，让你买点东西吃都舍不得。”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又说：“无论公历还是农历，今天都是我的生日。现在已经很晚，可以告诉你了。”她笑笑：“当时真去买的话，也最多要点儿瓜子。”我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下午到泰康公司为儿子续交保险金，下楼时老婆挽住我的胳膊说：“老公，买点东西吃吧。”我说：“想吃东西了？”她没接话。下楼后遇见一个过去的熟人，一番寒暄后就驱车去买液化气灶，然后便把她的话忘了。现在想来，那个挽胳膊的动作，显出了多少的温情啊；那句要吃东西的话，寄托了多少的期待啊！
老婆的生日，无论公历还是农历，我都铭记在心；昨天是5月15日，我也应该知道。为什么就没把两者联系起来呢？中午放学时，7岁的儿子手拿一张纸条，进了家门便问：“妈妈，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老婆说：“我忘了。”我说：“5月15日。”儿子看着纸条说：“妈妈是金牛座。”那是一张关于星座的字条。
与老婆的生日擦肩而过，我仍然没有想起今天是她38岁生日。我只能扪心自问：心里有老婆吗？
老婆出生山区农家，小时吃了很多苦，没读太多书，靠亲友帮忙在一家镇办企业就业。我们11年前相识，9年前结婚，生有一子。因企业改制，她5年前下岗，曾外出打工，因左手无名指受伤，再没让她离开我半步，现在家为我操持家务。我家收入不高，购房时借了一些账，女儿又在北京读书4年，有老婆的节俭操持，却也入能敷出。但老婆一直自责，认为自己没给这个家带来收入。
我们是“半路夫妻”，老婆年龄比我小许多，但老婆爱我。我吃菜口味重，老婆偏爱清淡，她却总是依着我的口味，还说她少吃点儿正好减肥。添置衣服，她总是挑那些价格低廉的，却总让我穿有品牌的，说我是外面走的人，形像很重要。我有严重的颈椎病，她总是定期为我涂药按摩。我爱抽烟，她一边劝我少抽，一边帮我买烟。我经常熬夜，有时她会披衣下床劝我早睡，如果我不睡，她便披着衣服一直站在我身后……
家和家周围的人，也占满了她的心。我有高血压，她总是温好水，提醒我服药；我爱喝茶，每次走进家门，总能喝到恰到好处的热茶。我和儿子的生日她总是记在心里，早几天便可在日历的某页上看到“某某某生日”的提示，生日那天总能吃到比平时丰盛的家宴。长辈们生日，她总要上门祝贺；兄弟姐妹生日，也要请其到家吃饭。前几天，儿子舅妈生日，因事不能来家，她竟带着儿子，买了花，一直送到她做事的地方。
事已至此，补偿没有意义，道歉更显苍白，但我还是选择了道歉，总不能“心里没老婆，嘴里也没老婆”吧。老婆却说：“其实没什么，不要把这事放在心里，不是整生，我在家里又没做什么，天天有好的吃，天天在过生日。”显出一副不是太在乎的样子。其实，我知道，她是在乎的。妇女节那天，儿子送她十枝康乃馨，她激动地抱着儿子亲了又亲。
想着这些，我愧疚，竟一夜没能睡踏实。老婆嫁给我9年，也给她过了几个生日，有时是一顿饭，有时是一个小礼品，有时甚至是一句话，她的那份惊喜、那份感动，往往把我也感动了，我感动于她的没有奢望，感动于她的平凡。可是昨天，我却把她完全地忘记了，虽擦肩而过，却终未想起，她的那一份失望，可想而知。尤其，公历和农历的生日能聚在一个日子里，对于一个人，那是终生难求、千载难逢啊！
早晨出门时，她可能看出了我的愧色，说：“今天你就不要为我买什么了，说不定钱花了，还不一定是我喜欢的，你有这份心也就够了。”我无地自容，在一起生活9年，她竟然担心我不知道她的最爱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