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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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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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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小村

那年,我从重庆巫溪嫁到魅力项城东薛村,东薛村的四合院与北京城相似,密密匝匝的房屋根基如蛟龙的爪子紧紧抓住平原的身体,我在巫溪大山怀抱、小河相伴的地貌中长大;东薛村广阔平原尽收眼底,这种生活环境给我带来的强烈新奇感,我与老公在几间泥巴墙里筑起爱的小巢,老公爱我,婆婆疼我,村里人对我很好,如在梦中,那是我人生中一段幸福的时光。 

东薛村也叫薛庄,当地人称为九里十三庄,是魅力项城的一个小村落,八十年代初,人口密集,物质贫穷,村庄环境差,东院里嫂子说:“想找猪八戒,任庄到李寨,想找人物头,孙店汝杨浏”,我心里大呼上当,原来我走了半个中国,找了个猪八戒庄,东薛村人不讲究穿戴是因为穷,村庄布满高高低低的泥巴墙,好多穿黑色大裆裤的老人,很多人穿着笨重的木头靴子御寒,一块块的菜地和庄稼地孤独地长在东薛大地上,十分寂寥。 

1989年10月10日夜晚,儿子快出生了,婆婆身体不好,巫溪的爸爸、妈妈不在我身边,我害怕,老公吓得满头大汗,他的十几个死党举着手灯用架子车拉着我,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步行五十里赶到老城妇产科医院,一群大小伙子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我的宝贝出生,在产房里,十四个嫂子站在床前紧紧握着我的手给我力量,晚上十二点,一个大胖小子出生了,老公和婆婆喜极而泣,老公那群死党半夜才吃上一碗面,嫂子们让我吃了红糖鸡蛋,她们才舍得吃点东西。

儿子刚刚出生,婆婆却瘫痪了,我用背袋背着儿子伺候婆婆,一口一口地喂她,面对婆婆腿疼的哭喊声和儿子的哭声,日子苦不堪言,每天晚上,婆婆的娘家侄儿来陪婆婆聊天,我和婆婆相依为命,每天给婆婆按摩、梳头、洗澡、喂饭,几年后,我得到村民的一致好评,东薛村民通过投票选举,我被评为项城市“好媳妇”。

在伺候婆婆的日子里,我想念故乡的爸爸、妈妈和亲人,晚上睡不着,常常以泪洗面,好在老公对我很好,新鲜菜蔬都是邻居送的,爸爸从巫溪到项城看我,住了一个月回家时,村里每户人家送给爸爸送五十元路费,我握着钱泪如泉涌,我的心慢慢被东薛村父老乡亲留下来了。

当第二个宝宝快出生时,身体越来越笨重,有一次去大水坑给婆婆洗床单,不小心滑进坑塘,正是麦忙季节,村里人忙收麦子去了,水已经慢到了我胸部,我无助地哭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儿子,为了老公、为了故乡的爸爸、妈妈,为了亲人们,我要活着,坚强活着……我看到坑边一颗柳树树皮粗糙,急中生智,把婆婆的床单使劲缠在柳树上,拽紧床单的另一端,一步一步爬上坑边……

女儿出生那天婆婆去世了,我嚎啕大哭,只有自己知道我在哭什么……

1991年,我终于等到云开日出的好日子,项城市汾河以南面向社会招聘教师,我把两个孩子反锁在屋里参加了考试,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

我任教的小学都位于东薛村北部。小学背靠村庄,从南到北依次是大操场、办公室、教室,再往北就出了大门。位于南边教师宿舍是砖瓦房,一字排开,办公室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开辟小菜园,同事们在菜园里谈论,家事国事事事关心,站在操场看远处,视野十分开阔,可谓高瞻远瞩。向北面瞭望,北部的泥河,怀抱大堤蜿蜒奔流而来,像是一条细长飘逸的绶带悬浮在平原的眉眼之间。这在缺水的豫东平原是难得的风景,也为东薛村平添了一份诗意的浪漫。在春天的清晨满天彩霞中,在黄昏的绚烂夕阳里,带着学生走进大自然课堂,师生同乐……远望亮闪闪的泥河向天际渐渐隐去,天地浑然相融,孩子们在大自然中写的作文美不胜收。

紧张的乡统考复习期间,一个叫超华的孩子居然用烧香的方式祈祷我班取得好成绩,想起来就幸福,那时竞争激烈,同事们相处却很融洽。冬日暖阳下,同学们唱着:“小花鸡儿,溜墙根儿,伸手抓住它的毛衣儿……”我和孩子们排长队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他们有时塞进我嘴里一颗糖,一个花生,那简直最好的美食,温暖的师生情常记心间。

东薛村民风淳朴,语言亲切,这闺女,中、中、中的方言温暖,这里人心良善、社会和谐,让人如沐春风;80年代生活苦,豫东平原空气干燥我感觉不适应。但良好的人际关系和社会环境,让苦日子有了几许温暖。

我的父母从巫溪来看我,村里人到我家和他们聊聊天儿,老校长一直关怀我的一双儿女成长,大嫂很爱我,祁献荣姐姐爱我情同手足,一位叫王娟的挚友还给我爸爸给钱,带礼品,我每一次回妈屋,哈巴叔叔给我送路费,小勇给我买矿泉水,国战婶儿、大嫂给我买苹果,村里人在一起亲如一家,晚上聚在大杨树下席地而坐,老少爷们儿打开话匣子,我被他们的温情感动着。

在东薛村,干部和群众之间也不例外。我教书时,经常看到干部和群众在大队部门口聊天、下棋,胡海军书记欣然参与其中;一次,一位暴脾气群众向书记反映情况,说到激动处竟发起了火。胡书记有文化,他友善地说:“你不要急,有事慢慢说。”群众反映的问题他都能及时解决。我对他心生敬意。东薛村干部很照顾我们外地人,他们说:“东薛村里人都是我的亲人”。 

长久以来,我在东薛村的优良传统熏陶下获益匪浅,我的学校即有“铁肩挑重担、笑面对儿童”的爱生精神一直传承着。2000年,我再一次通过考试进入项城市教书,2008年,儿子考上西北大学,女儿考上重点高中,我在东薛村教过的四个学生和儿子一起考上大学,他们奔赴祖国的四面八方,用四年的青春换取人生的通行证,多年来,一批批东薛学子通过高考进入国内名牌院校,成为社会有用的人才,我和老校长薛世民喜极而泣。

东薛方言刚中有柔,中气十足,方言表达很有味道,每天早起,矗立在东薛大队部的高音喇叭,大队干部位小锁用东薛口音的一声吆喝,布置乡政府下达的任务,东薛村人开启了一天的劳动和生活。

我进城教书多年,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东薛村的发展和变化。

东薛村盛产芝麻、小麦,一位叔叔说:“传美啊!你就在东薛村好好过日子,这里的香油细面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我含泪点头……

王山峰书记走马上任给东薛村带来蓬勃的生机,他用先进的科学知识给东薛村带来农业的春天,秋天的东薛村,映入眼帘无边的绿芝麻铺成的卷轴画,特色蔬果阳光大棚眨巴着眼睛,在东薛的笑脸上写满丰收的象形文字,东薛村变成明星村。

东薛村坚持以“五星”支部创建为引领,全面推行“党建+合作社+集体经济”产业发展新模式,成立李寨现代农业产业园,走出了“党支部引领、合作社带动、村集体共同发展”的富民强村新路子,带动集体致富,为推动乡村振兴、全面建设现代化注入了新的活力。

东薛村的李寨现代产业园已获得国家绿色原材料(小麦、白芝麻)标准化生产基地、周口市白芝麻种植基地荣誉。

蔬菜产业园的种植绿色环保,红心猕猴桃探头探脑,葡萄一串一串调皮地站满枝头,农民脸上溢满了笑容,俨然是乡村振兴的大特写,各种水果弥漫着香味儿,东薛村变成大平原上的花果山。

大铁牛挥动臂膀在地里收割芝麻,童话里的诗意画卷在东薛村徐徐展开……

产业兴旺带动乡村经济快速发展。现代农业产业园按照政府扶持、企业主导、市场运作、农民参与的方式进行经营,以整村推进的方式流转土地1200亩,种植白芝麻1100亩,建设高标准阳光大棚22个,绿色种植阳光玫瑰葡萄、红心猕猴桃、红心火龙果等作物。将现代产业与美丽乡村相结合,加快融合发展,建设集现代种植、休闲体验、观光旅游为一体的现代化农业大观园,实现农村城市化、农民职业化、农业现代化。

东薛村的农业产业园将继续招商引资,扩大产业园规模,打造绿色种植,擦亮白芝麻地理标志品牌。帅气的王山峰书记说起他的东薛村满怀豪情。

去年老公在东薛村为我盖起了小别墅,村道四通八达,胡同生态美,每一次回村,看到高粱铺成绿油油的青纱帐,围绕着村里的生产大道开满鲜花,那繁华热闹的美丽村庄,那俨然都市景观,让我一时恍惚,今夕何年?

东薛村的池塘眨着明亮的眼睛,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东薛村人们生活充满阳光……

东薛村的巨大变化,让我欣慰,今年从郑州开往重庆的高铁终于开通,连接起一个诗意的线路,远在故乡的大舅和我视频高兴地说,你们东薛村真漂亮,旧貌换新颜啊!是啊!当年东薛小学那些土坯墙早就被一排排整齐漂亮的楼房所替代……

美丽乡村建设,让东薛村抖落岁月的灰尘,乡村振兴点亮了村民的幸福生活的笑靥。

爱上一个人,嫁给一座城,爱你们,东薛村善良的父老乡亲。

爱你,温暖的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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