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冬至

情 满 冬 至

文/俞传美

“冬至大如年,人间小团圆”，饺子，是冬至的标配，是冬至的定海神针，老一辈人说：“冬至吃饺子，不冻耳朵。”

多年前，我初为人师，第一次在异乡过冬至，很想念家乡，我学生一起过冬至，我也不会包饺子，于是和学生分工协作、相互学习，有的擀皮，有的包馅，有的摆放，学校后勤秦师傅慢慢教我们，乡村小学低矮的瓦房里传来欢声笑语，我们有说有笑，洋溢着快乐和幸福，经过努力，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饺子呈现出来，有圆的、有长的、有尖的、有三角形的、有扁的，有的露着馅儿，像胖娃娃的笑脸，看着自己包的饺子，我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当一圈圈饺子下进滚沸的锅里，蒸腾的热气把学校厨房浮起来，幻化成一幅别样的冬至师生图画，定格在那个难忘的岁月。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饺子就出锅了，奇形怪状的饺子摆满了一盘又一盘。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交谈，现场气氛和谐，到处洋溢着“家”的温馨，我第一次感到除了妈妈以外家的温暖，这大概是离开父亲和母亲过冬至吃的最滋味别具的一顿饺子了。

那年乡村教师实行村与村的对调，我调到李寨最西端点上的赵堂小学当老师，那个冬至，一场纷飞的大雪把我两个孩子困在学校，冬至那晚，我准备蜷缩在被窝里搂着两个孩子休息，没想到那晚学生家长送来2床厚厚的棉被，一小盆饺子，一盘肉炒木耳，我们娘儿仨吃着温暖的冬至饺子，吃着炒肉，盖着厚厚的棉被，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

后来我调到泥河北边的郭王村私立学校教书，校长天天用渡船接孩子上学，那年的冬至特别冷，泥河风呼呼叫，玻璃窗砸得啪啪响，冬至前的晚上，我一宿没有睡好觉，早早被冻醒，天明了，窗台积满厚厚的雪，我偎在被窝里不肯起来，闭着眼想，学生们冷不冷，饿不饿，他们的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忽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有人叫：“老师，你睡醒了吗？”大风的呼呼声撕碎了孩子的叫声，像梦境，路上厚厚的积雪，又是沟又是坎的，奇怪，这么大的雪，不上学，难道有学生来看我？

我穿上棉衣棉鞋打开门，吓了一跳，门口一个大雪人，眉眼被厚厚的雪包裹着，等他走进屋，摔掉全身的雪，我才看清，是我们班的薛建荣，“天呀，你怎么来的？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

我用干毛巾擦掉他身上的雪说：“我的乖乖，你怎么来?”他笑了说：“老师，我奶奶给您包的饺子，说今天吃了饺子不冻耳朵……”，我打开一看，塑料袋子全是饺子汤，饺子也打翻了，我们把袋子里的饺子和汤倒进我锅里煮一煮，我的两个孩子起床了，洗洗手，我们一起吃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这个学生妈妈有病，他的奶奶七十多岁了，包饺子多不容易，我满含热泪吃着说：“孩子，今后不要给老师送好吃的了，大雪封路，你掉进坑塘怎么办？”“老师，我能看见，有人走的印记，不会掉进沟里……”。

我吃着饺子，仿佛看见他奶奶蹒跚的步子，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喉咙像万根钢针，饺子无法下咽，我永远记得，那一锅芹菜猪肉馅儿饺子，那冬至的盛宴。

我小时候那艰苦的岁月，有一年冬至，妈妈用腊肉蒜苗馅儿包饺子，红绿相间，个儿比较大，没有弯月好看，我们姐妹几个吃个精光。

后来，我当妈妈了，我包韭菜馅儿饺子，还包了一个硬币在饺子中，然后对儿子说：“今儿你要吃着这个包钱的饺子，一准儿大吉大利！”

儿子笑着连连摇头：“一大锅饺子，我哪能吃到？”

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儿子吃到一半时，就咬着硬币了。他牙齿一酸叫了起来：“妈妈！我真吃到钱了！”我有福气吧？，“妈妈，把钱给你。”儿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儿子不知道那个带硬币饺子是我标记出来的，它的外形像个猪耳朵。

今年的冬至，我的母亲去世了，儿子在外地工作，余光中说“乡愁是一枚邮票”，对我而言，乡愁就是一顿妈妈的腊肉蒜苗饺子。

今年的冬至，学校领导让我们师生一起包饺子，和面小组、拌馅小组、擀饺子皮小组、包饺子小组等。孩子们在班主任的指导下有序活动。他们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有的擀皮、有的拌饺馅、有的包、有的捏,有的同学相互切磋技艺，有的互相晒着自己的“杰作”，餐厅内仿佛过大年般热闹。或独立尝试、或同伴合作，大约40分钟后，形态各异、五颜六色的饺子就包好了。把饺子送到后厨，由两位厨房的师傅帮助煮饺子，不一会儿，新鲜美味的饺子出锅啦，师生津津有味的品尝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有的孩子夹起一个最大的饺子送到了老师嘴里，有的孩子说他想给生病的牛思淇留一口，看着一张张沾着面粉但都笑容灿烂的笑容，吃着香溢满口冬至饺子，别样的童年幸福满满！师生同乐，最幸福的饺子，冬至饺子不仅是舌尖上的享受，更是与中华传统文化有个幸福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