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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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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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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在血脉里的传承

这几天,老王的心情如同夏日里的空气一样,既有被艳阳催生的火热,也有因炙烤承受的煎熬。儿子小王非常优异的高考成绩让他兴奋不已,可父子俩在报考志愿时的分歧又让他感到沮丧。眼看着离填报志愿的结束时间所剩无几,老王不得不再一次与小王交流,渴望他能改变主意。

“你能否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老王试探着问。

“我就喜欢公安,像我爷爷一样成为守护平安的英雄”小王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我还是觉得学一门自己喜欢的技术更好。将来毕业以后,坐在舒适的环境里,从事自己心爱的专业,多好。为什么非得干公安?”老王压抑着自己的性子,耐心地说。

“警察就是我最喜欢的职业,它担负着维护法律尊严和社会公平正义的责任,这多有意义!”小王振振有辞的说。

“你懂得什么?才上了几天学,就知道夸夸其谈了?竟然还在我面前讲起了大道理”老王有些愤怒。

小王看着老王涨红的脸,不敢言语,只好默默的低下了头。但心中对父亲的态度十分不解,他知道父亲和爷爷都是干警察的,可为什么不让他干呢?

停了一会,老王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换了一种口气,说:“警察的工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看到的只是表象。你不知道一个社区民警为了化解纠纷需要做多少婆婆妈妈的说服工作;你不知道一个刑事警察为了破案需要如何地绞尽脑汁;你不知道执行任务过程中有多少寂寞难耐的蹲守和惊心动魄的战斗;你更不知道危险来临时的险象环生和抢救生命财产安全时的争分夺秒”说着说着,老王仿佛有些激动。

“可你不也干了一辈子吗?”小王不想和父亲争吵,便用反问的方式提醒父亲。

老王苦笑了一下,深沉地说:“正是由于我干了一辈子,我才不想让你再受那份累”。说完,他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右腹部。隔着衣服,好像还能感受到那两条伤疤。那是他曾经的勇敢,是他书写的坚毅,是他责任的使然,也是他难以言说的心痛。

那是一个春天的傍晚,他陪着母亲在公园里遛弯,忽然,从公园的拐角处传来了一声“抢劫了”的哭喊,职责的习惯使得他急忙安顿好母亲,循着声音向案发地跑去。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慌慌张张的年轻人朝他的方向跑来,后面跟着边追边喊的女人。猛然间的狭路相逢让那个年轻人怔了一下,就匆忙拐进路边的树丛中。

他紧追不舍,就在刚要抓住那个人的衣领时,那人突然转身,掏出一把匕首向他刺来,他躲闪不及,匕首刺进了他的腹部。他忍着剧痛,紧紧抓住那人的胳膊,可那个人却在慌乱中再次向他刺了一刀……

血腥的场面震惊了他的母亲,突如其来的灾难撕裂着母亲那颗柔弱的心。当母亲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他的肝脏和脾脏被刺破了,生死危机,命悬一线。虽然急诊室的大夫们正在全力以赴的抢救他,可心力交瘁的母亲还是无法承受心理上的煎熬,终因突发急性心肌梗死而撒手人寰。

多年来,他一直不敢想起这件事,只要触摸到身上的疤痕,他就会痛彻心扉,心底里全是对母亲的负罪感。

母亲的一生太苦了。他的父亲原本就是一名警察,常年的忙碌工作使他很少回家,所有的家务全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他也很少见到父亲。每当他向母亲询问父亲的情况时,母亲总会告诉他,父亲在干大事。而且,母亲还时常骄傲的说,父亲的样子才是一个共产党员真正该有的,也正因为许许多多像他父亲一样的人的努力工作,社会才能不断进步,人们才能安享太平。

渐渐的,他从母亲那里学会了坚韧顽强,从父亲身上学会了尽职尽责,他也萌生过当一名人民警察的愿望,并为此而积极努力着。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父亲四十六岁的时候,却因为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不幸遇险,壮烈牺牲。留给家人无尽的思念和撕心裂肺的伤痛。

按照当时的政策,已经十八岁的他顶替父亲接班,成为了一名警察。在随后的工作中,他才体会到父亲的艰辛和警察职业的神圣,也才体会到父亲留下的最珍贵的遗产就是对职业的尊敬和对党的忠诚。且不说什么“抛头颅,洒热血”的豪言壮语,单单一句“舍小家,为大家”的口号,就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它需要人们用无私奉献和踔厉奋发去认真践行。

想到这,老王抬头看了看儿子,他从儿子坚定的眼神中读出了倔强和感动。这不正是从父亲身上承继下来的流淌在血液里的对信仰的忠诚么!

还能再说什么,老王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迂腐,有些世故。自己不也是一名共产党员么,应该像父亲那样为子孙留下甘于奉献、尽忠职守的良好印象。于是,他充满温情和鼓励的对孩子笑了笑,起身出门了。

再次走到大街上,老王的心里亮堂了许多,看到街道两旁为庆祝七一而作的宣传画时也特别亲切,他认真观察着每一副画报上的党旗,常说党旗是用烈士的鲜血染红的,正是由于一代代共产党人对初心的不断传承,为使命的不断奋斗,才使得猎猎飘扬的党旗那么鲜红,那么热烈,那么可爱,那么激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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