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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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北方的一座小城出差。临近中午，走进街角的一家面馆。从面馆的招牌上看，这家面馆有点年头了。
服务员拿来菜单，我点了一碗红烧牛肉面。这时，一位穿着朴素、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缓慢地走了进来。见到老奶奶，坐在柜台后面老板模样的人热情地迎了上来，大声说：“奶奶来了，您请坐！我马上给您煮面去，您先喝杯热水。”
一会儿，服务员给我端来了红烧牛肉面。很快，老板也给那位老奶奶端上来一碗面。我扫了一眼老奶奶的那碗面，她碗里的牛肉剁的比较细，牛肉的分量明显比我的多，看来，老奶奶的那碗面是费了心的。这样一比较，我心中有点不爽。看来，这位老人家应该是有点来头的。独自一人在外，还是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吧。我就一边刷手机，一边吃起面来。
一位大哥吃完面，叫老板结账。老板连忙跟大哥打声招呼，叫他稍等一下。这时，老奶奶吃完了面，站起身，慢慢走到收银台前。老板笑着说到：“奶奶，您的面还是三元。”
奶奶问：“老板，我的优惠券什么时候结束呀？”
“奶奶，您前面的优惠本来要结束了。这不又赶巧了，我们店从今天开始，又有优惠活动了，刚好就给您老续上了。中午、晚上您尽管过来吃面。优惠活动什么时候结束，我会提前通知您的。”
奶奶似乎有点小惊喜，低声说：“现在生意这么难做，不涨价就不错了，你咋还搞活动呀？这样下去，能赚钱吗？”
“放心吧奶奶，咱家的面馆是小本生意，薄利多销。您来吃面，是捧小店的场啊。您来，我们都高兴呢。”老板笑着说。
老奶奶听了，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说着，慢慢走出了出去。
这时，老板才叫那位大哥来结账。大哥点的也是一碗牛肉面，他高兴地说：“今天老板搞活动呀？一碗面才三块钱，真是便宜啊。我来扫码付款吧。”
“对不起大哥，您的面是二十元。”老板连忙说。
“二十元？你刚才不是跟那位老奶奶说今天有优惠活动吗？你收她三元一碗，收我二十元一碗，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我要到消协去告你。”这位大哥脸涨得通红，嗓门也大了。
老板听了这位大哥的话，没生气，笑着对他说：“那位老奶奶来我们店吃面，永远是三元一碗。这我都觉得要多了，可不收她钱，老人家就生气，没办法，我就编了谎话，说她赶上了店里的优惠活动。老人家是烈士的母亲，一个人生活。”
那位大哥听了老板的话，立马愣住了。服务员连忙给这位端来了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
那位大哥说：“原来是这样啊，你快给我讲讲老奶奶的故事。”
老板见状，在这位大哥对面坐了下来，接着说：“老奶奶的儿子在一次排雷行动中牺牲了。老奶奶的老伴受不了这个打击，不久就去世了。奶奶谢绝了政府的照顾，独自一人生活着，老人家就住在附近。那时候咱家面馆还是我父亲经营着，父亲知道了老人家的情况，就规定，这位奶奶无论什么时候来面馆吃面，只收三块钱，还必须由老板亲自接待，亲自煮一碗面端到她面前。
正说到这，老奶奶又推门进来了。她对老板说：“这几天不用帮我准备面了，我想趁现在还能走动，去看看儿子。我怕以后走不动了，想去也去不了了。”
老板连忙说：“奶奶，您放心去。您想什么时候来吃面，就什么时候来，我一直等您。”
看着老奶奶蹒跚而去的背影，一点泪水掉到了我的面碗里。
这时，那位大哥抓住了老板的手激动地说：“大兄弟，对不住啊，大哥我错怪你了。我的卡里有六千元钱，我现在就转给你，请您务必收下，这是一位退伍老兵的一点心意。我代表当兵的人，感谢您！给您敬礼！”
说完，向老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原发《天池小小说》2022年1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