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做妈咪好儿郎

细雨丁麻车蹇跛1，

薄帘孕妇腹临期2。

连颠大古黄兴路3，

德院温馨好就医4。

德籍医生安德生，

私人诊所好出名。

二十年代大扩建，

学院街5上得民心。

满腹膨隆不许窥，

脸斑荷粉步羁维。

论功绩者瑕疵掩，

大美皆因实至归。

车弯岁末韩玄墓，

瓜落6年初文庙坪。

巨胎7年关母受累，

遐想降凡文曲星8。

栋栋高楼陈胜里，

深深巷子化龙池。

壬辰鹊瑞9添丁喜，

企盼来年雨露滋。

娇儿跳舞显憨态，

长辈唱歌见脚移。

击掌众提节奏快，

蹦床童子好着急。

识窥甲午10冷凝窗，

被子温馨厚袜裳。

小慨天心11观雪景，

乾坤一夜换银妆。

巷尾肖爷订报纸，

刊头人物问时事。

母亲令儿前去借，

练就交涉与口辞。

父亲工作调郑州12，

长江轮渡火车头。

过了长江风光好，

车窗两景兄弟逗。

郑州国棉纺织厂，

冶金安装夏队长。

干劲十足技术精，

年终全队锦旗扛。

家贫玩具梦难圆，

屋顶烟囱锅13真玄。

荒爷14允诺小汽车，

终究未能遂心愿。

全家福里小兄弟，

相馆三轮15两人骑。

三更夜半甜梦醒，

双脚动踏摇床里。

城南路16上汽车少，

开门吃饭乞丐讨。

正当大人尴尬时，

哥说他也没吃饱。

母亲结核病缠身，

长沙医院17看门诊。

家往医院路漫长，

小儿从此腿练勤。

家迁新居工农桥18，

大四合院对窗聊。

邻居彭妈田妈好，

辅助夏妈育新苗。

楼廊尽处大窗缘19,

野外童瞧好喜欢。

稀罕黄鹂鸣翠柳，

行行白鹭过云天。

母亲培养儿胆量，

独自睡觉敢不敢？

夜晚走廊狸猫叫，

黑屋大床娇儿颤20。

四岁猜想纸笔贵，

孩童初闻语数味。

叮嘱母亲买铅笔，

为娘艰难心宽慰。

忘记别的都可以，

唯独别忘买纸笔21。

娇儿在家真听话，

赏他意外惊与喜。

拼图22色彩艳玲珑，

圆杆铅笔两尾尖。

童子心里乐滋滋，

从此敞开一片天。

蒙爱光阴时赖短，

甜馨母抚岁悠长。

若如还有来生渡，

再做妈咪好令郎。

【注释】

  1、丁麻：指长沙丁家湾麻石路面。蹇跛：即跛足；人力车在麻石路上像跛足摇晃，故称。

  2、薄帘：指人力车上的布帘。

  3、大古：指一条叫大古道巷的老街，它是化龙池至学院街的必经之地。

  4、德生医院：系长沙市三医院的前身。

  5、学院街：即德生医院所在街道。

  6、瓜落：这里指分娩，系作者出生。

  7、巨胎：出生时体重5公斤，是巨胎。

  8、文曲星：主管文运的星宿，指文章出众并被重用的人。

  9、壬辰：作者壬辰年正月初二出生。鹊瑞：喜兆。

  10、甲午：1954年是农历甲午年。

  11、小慨：笔者小名。天心：即笔者幼年曾居住的长沙城南天心游路。

  12、1954年至1956年间，作者父亲曾在郑州国棉纱厂工作。

  13、远处屋顶烟囱上的顶锅，引起幼童无限遐想，以为拿下来可以过家家。

  14、住天心游路时，拾荒大爷允诺拾到玩具汽车一定送给小慨。

  15、小三轮车是那些年儿童心中的最佳玩具，做梦都想骑。

  16、城南路：长沙天心公园外一街道的名称。

  17、长沙医院：即湖南省人民医院。

  18、工农桥：长沙市芙蓉中路西侧社区，笔者小学中学时的居住地。

  19、大窗缘：走廊尽头的窗户。

  20、颤：孩子害怕。

  21、别忘买纸笔：母亲逗娇儿说：我忘记了怎么办？

  22、拼图：指简单的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