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宋健的头像

宋健

网站用户

散文
202310/05
分享

梦回菜子河

汩汩的河水沿着河道缓缓而下,放眼望去,在阳光下,形成一条白练……

我将书包挂在树杈上,习惯性地撸起裤管,光着脚丫子,拿起早先准备好的罐头瓶,舀上半瓶河水,沿着河道上游轻轻挪动身子,生怕动静太大。石缝里的狗鱼儿(小泥鳅)让我目不转睛,小家伙机灵得很,总是趁人不备,在混浊中溜走。花了好大一会儿功夫,终于逮了几条小不点儿,还是挺欣慰的。流连忘返之际,不知怎地,溪水混着泥沙猛然上涨,来势汹汹,向两岸直扑而来,我赶紧端好瓶子,拼命地向岸边跑去,可越急腿脚越不听话,发酸发软,眼看着河水漫向堤岸……

朦胧中,发现又是虚惊一场。我揉揉睡眼,轻轻拍拍跳动的胸膛,没有开灯,也没有摸手机,呆呆地躺在床上。小区是沉静的,城市是沉寂的,或许整个世界只有我重重的深呼吸。

夜还深,可我睡意全无了。

梦里拨动我心弦的,依旧是那条小河。对,就是那条菜子河。

自打记事起,菜子河的潺潺流水一直滋润着我的心田。黄土高坡的孩子,最爱水,也最怕水,那种骨子里的倾慕和畏戒,或许塑就了我喜欢游山赏水的性情,亦或是我至今连“狗刨”都不会的缘故吧!孩童时,大人常告诫我们,那条河是不可独自逾越的,不过趴在大人的背上过河也是一种享受。我常常坐在屲上,数数对面马路上稀稀散散的拖拉机,还有河边饮水的牛羊驴骡。小时候,总觉得河对面的一草一木都是稀罕的。

不管是去镇上的初中还是县城的高中,都得跨过山脚的菜子河,我与它的真正邂逅便从这时开始了。

盘旋在南山脚下,菜子河的春天往往来得较早,于是沿岸有了勃勃生机。水田里的冬小麦、油菜汲取了黄土地的滋养,最先返青。苜蓿地里,蒲公英花三三两两盛开着,大人们蹲在地上,认真剜取苜蓿嫩芽和蒲公英叶子,准备尝尝春之鲜味。爬树是男孩的长项,他们折下刚吐绿的杨柳枝条,拧松后抽出木质条,将空管树皮做成哨子,哨子的长短粗细直接影响着它的音调和音质。外加上一连串清脆的铃铛声,春的序曲在河湾里奏响。可能你无法体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经历了三冬严寒后,对春、绿、水有多么祈盼,多么向往!

不知有多少次,我坐在河滩鹅卵石上静静地欣赏河水流淌的韵律,仰望两岸起伏的大山。记得初二那年的一个初夏午后,我在学校边的菜子河段溜达,顺便捡些木柴生火。当我还在河滩上打盹之际,“大水来了,大水来了……”朦胧中传来几声急促的喊叫声,我猛一下跳起来,顾不上那些柴火,立马回跑。所幸的是刚跑到岸边,近一米高的洪峰从我眼前奔泻而下。后来才知道是上游下暴雨,发了大水。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成了抹不去的印记,不然怎么老在梦里涨水呢?

冬天的菜子河,有别样的风味。天气愈冷,河面结冰愈多愈厚,渐渐覆盖了一大半河道,冰下传来咕咕咕的声音,多么的美妙悦耳。厚实的冰是自然的桥,当然也是小伙伴滑冰的好去处,每每这时,欢闹声此起彼伏,回荡山阙。不过一不小心脚踩进冰窟窿里,那种感觉实在酸爽。

菜子河有它的柔情,旱季是一股涓涓细流,一步就可越过,也曾一度干涸过。雨季显得粗犷些,洪水奔流的狂野并不逊色。

菜子河的记忆是丰富的,这里有母亲背着儿子,在水底探路的颤抖,有父亲肩上厚重的煤笼和滴落的汗珠;还有我飞奔中肩上甩动的锅盔……

忽闻外边有人言语,天刚蒙蒙亮,使劲伸伸懒腰,该起床上班了。又是个大晴天,那条小河一定在晨曦里汩汩而流,点点闪光,滋润一方沃土。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