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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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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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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麦地走来

惊蛰一过,大地回暖。绿油油的麦田在黄灿灿的油菜花映衬下,沐浴在阳光里。此情此景,让人惬意十分。麦田旁的草坪里,传来一阵又一阵欢笑声。天幕下,帐篷里,人们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给予的斑斓与温馨。

到了五月份,随着气温节节攀升,川西平原的麦子率先熟了,色香迷人。丰满的麦穗,卷地的金浪,让人喜欢得不得了。“巨无霸”在麦田里纵横驰骋着,潇洒自如,不停地“突突突”,不到半天的光景,几十亩麦粒儿尽收谷仓。农业机械化的神速,令人惊叹不已。

地处甘肃东南部的陇西县,有着明显的黄土高坡地貌,大多为丘陵峁梁与河谷。干旱的气候条件,形成了贫瘠而缺墒的黄土,祖祖辈辈靠天吃饭的命运从未改变,至今仍然保留着传统的农业耕作方式,人工畜力为主,机械为辅,近些年稍有改观。早先时候,为了填饱肚子,人们多种粮食作物,如小麦、荞麦、玉米、谷子等,还有大面积的土豆和胡麻。后来,经济作物占了主导,中药材遍地开花,黄芪、党参、甘草、黄芩等几十种药材相继而来,占农作物的十之七八,人们的生活水平渐渐提高。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出生在黄土地的我,总在梦醒时分,追寻那抔黄土的味道。

最忙不过麦黄时。人工收割是场急仗、硬仗,磨快了镰刀,镶紧了镰把,老老少少总动员,带上干粮水壶,争分夺秒赶麦忙,毕竟天有不测风云。曾记得,因连日的阴雨导致麦穗发芽,芽麦面做的食物吃起来发甜;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打散了麦粒,折断了麦秆,一年的辛苦付出毁于一旦。

那时的我,自然也是抢收大军中的一员,很享受一家人齐头并进的劳作情景。我们家的麦地里总是热闹而祥和的,时而吼一段秧歌,激昂奔放,感觉骨子里有使不完的劲;时而来两句流行小曲,伴着红裙子(一种蝗虫的俗称,翅膀是红色的,飞起来发出规律的振动声。)的和鸣,飘过山梁,让偏僻的小山村别有一番风味;时而聊聊时事新闻和古今村落趣闻,辛勤朴实的父母喜欢借助各种方式来引导我们摆正三观,积极向上。唱着聊着,甚是欢乐,手里却不松劲。回回头,看看身后整齐的麦垛,成就感油然而生。

孩童时的我,热衷于在一大片麦地里割条弯弯曲曲的小道,盘盘绕绕,呈现出不同的花样图案,像进村的山路,我喜欢叫它三弯九道拐,这里是捉迷藏和捉蚂蚱的好地方,当然也是偷懒睡觉的好去处。父母见状总会说,一定要好好学习,只有学到知识,才能找个好饭碗。不然,只能在这干旱山村里吃苦受累。

村小毕业后,我从麦地里走出来,离开村子,往返于村里通向乡镇、县城的三弯九道拐。在我的记忆里,上初、高中时,周末老下雨,其实我最怕周末下雨了。一到周末,我得爬座大山,骑自行车回家驼干粮。特别是上初一的那年,哥哥和表舅上初三,学习压力大,周末要补课,三个人的粮草运行任务便交给我了。于是乎,破自行车前后挂得、绑得累累缀缀的。下雨天,车轮、车瓦之间镶满黄泥,推不动,只好扛起自行车,一步三滑地行进在泥泞路上。遇上陡坡,只好和自行车一起沿路溜下去,只要不滚下山坡就是了。那时,在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概念:命运本不该如此。

后来,踩在父母厚实的肩膀上,顺利读完大学;再后来,因在川谋职,很少再爬那条路了,即便是去,也是坐车前往,很难得爬山爬坡。我从麦地走出来,三弯九道拐变成了我陇蜀两地之间的思念。

如今,水泥路通向村里,通向每家每户。山路不再泥泞,孩子们的上学条件也好了很多,宽敞干净的大路两侧是成片的麦田和太阳能发电基地。

我从麦地走出来,走过了三弯九道拐,在弯弯拐拐上,铭刻着我讲不完的令人回味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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