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柳湖,我看到了一片金色的海洋。这么大这么广的油菜花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沿栽着红叶石楠的柏油路,车缓缓驶入了油菜花田深处,金黄的菜花仿佛绸缎一样从车窗外划过,空气中弥漫着菜花特有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我几乎是奔向油菜花海的。极目远眺,蓝天下,一眼望不到边的金黄,一直绵延到天际。是谁给大地铺上了这金色的地毯?一阵风吹来,似有双手在轻舞间抖动地毯,地毯突然变得灵动起来,花海瞬间有了灵性,有了俏丽的动感。在花海的中央,一棵柳树,已吐新绿,鹅黄的叶子,让它看起来更加生机勃勃,在柳树的衬托下,菜花更添了一份特有的妩媚。太美了!如果把眼前的花海看作是一幅活的画,那画家的本领可真是了不起。
花海中,一株株油菜在田间俏立,葱绿的茎上又分出许多枝小茎,顶端成双结对的顶着许多菜花,每朵花四个花瓣,单瓣看起来形状有点像平放的玉米粒,花瓣金黄透亮,又像一块明黄的玉,花瓣上有细细的纹路,整齐地围绕着花蕊,馨香扑鼻,引得无数只蜜蜂忙碌着从这朵花上到那朵花上,嗡嗡地唱着动听的歌,这嗡嗡声把我带回了那快乐的童年时光。
儿时,每年油菜花开的时候,村子里突然多了许多跟蜜蜂长得非常像的蜂,大人们都叫它土蜂,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最后又飞到哪里去了,向阳的墙壁上那一个个圆圆的小洞,就是土蜂藏身的地方。每天放学后,孩子们都会成群结队地去捉蜂。建新最会捉蜂,他把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放在洞口,右手拿一根竹签,轻轻地在洞里拨,洞里的蜂耐不住拨,“嗡”地一声飞出,建新在蜂出洞口的瞬间,拇指和食指一夹,就捉住了,那蜂不停地在他手上挣扎,但无济于事,转眼就被建新放入了小建元手中玻璃瓶里了。我也想捉蜂,但是都怕被蜂蛰,用竹签在洞里拨,却不敢用手捉,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蜂从洞出来,高歌着嗡嗡地飞走,无可奈何。每当建新捉蜂的时候,我就巴巴地跟在建新后面,建新用竹签在洞里拨的时候,我就盯着洞口,他捉住蜂往瓶里放的时候,我就盯着瓶,咋吧着嘴,那滋味不亚于,眼馋别人手里有好吃的东西。终于,建新送给我几只蜂,那个开心劲真的是找不词来形容。转身就拿着瓶子,到油菜花地里,摘油菜花喂蜂,跟我一样摘花喂的的还有华荣姐妹,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躲迷猫(捉迷藏)啵?”“好。”大家纷纷响应。“躲好没?”“还没。”“好了。”在油菜地里捉迷藏,可不比平时在房前屋后,人一钻进去,就不见了踪影,十分难找,因而就更增加了游戏的趣味性。正在大家玩得高兴时,被路过的三叔发现了,“油菜花开了吧,是呗?把油菜都弄断了。”一顿猛吼,大家顶着满头菜花瓣和一身花香,嘻嘻哈哈早跑得不见踪影了......那时,还很疑惑,三叔明明看到油菜开花了,怎么还说油菜花开了,后来才知道,那是黄梅人对神经病人的一种文雅叫法。
一阵喧哗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原来是一对新人到油菜花海里来拍婚纱照,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在金黄的油菜花的衬托下显得雍容华贵,油菜花的花语是加油,他们把婚纱照的地点选在油菜花海,我想应该有特殊含义吧。
“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油菜花生命力很强,只是随意地在田间地头撒一把种子,它就会蓬勃生长。花儿经过短暂的怒放后,就可结籽榨油。在姹紫嫣红的春天,它朴素清雅得让人刮目相看。
“女人是菜籽命,撒哪生哪”,霎时,我突然明白:人生最好的不是在最后,而是当下行走在风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