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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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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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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做糖粑之炒米

进入腊月,年的脚步似乎也加快了,村子里的女人们都被年催着忙个不停,做苕果儿、打豆腐、炒花生、炒米籽、做糖粑......母亲也不例外。我天天盼着母亲早点炒米籽,因为米籽炒好,离做糖粑也就不远了。

母亲终于准备炒米籽了。一吃过早饭,母亲和奶奶就开始忙碌了。可别小看炒米籽,它可是一个技术活,只有经验丰富的人才能掌握好火候,故乡有句老话“烧得了炒米锅,当得了管家婆”,母亲也经常说“烧火的是师傅,炒米籽的是徒弟”,可见炒米籽的时候烧火才是关键,火不能烧得太旺,太旺了会炒枯,吃起来有苦味,火太小了米籽炒得又不泡(松脆),做糖粑的时候吃起来就硌牙。我家炒米籽的时候常常是奶奶烧火,妈妈掌勺,她们总能配合默契,每年的炒米总是好得没法说。

炒米的时候,母亲先在锅里放入干净的细沙,那沙经过长年累月的烧炒,已经油黑发亮了,我问母亲为什么要放入沙,母亲说:“加沙可以使米籽受热均匀,不容易烧焦,米籽也会更泡。”母亲边说边用炒米撮子拌动沙子,不时地用手在沙子上面试热度,待沙子热了,母亲抓了一把米籽放入锅中,拌动沙子,不一会儿,锅里就“噼里啪啦”作响,米籽像触电般蹦跳着由灰变白,体积也魔术般由小变大,转眼间锅里就白花花的一片,等它颜色稍微变黄,母亲把炒米和沙一起铲起来,放在装着铁纱的特制箩筛里,她抓着箩筛沿用力晃动,细沙就纷纷落下,又漏回锅里了,箩筛里就只剩下白乎乎的炒米了。母亲随手抓了一把,放进嘴里,“还泡。”然后就顺手倒进身边的竹筐里。候在旁边的我,只刚等炒米落筐,就急不可耐地抓一大把,捂在嘴上嚼得“咯吱咯吱”响,那满嘴的香脆,至今我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炒好的米籽一般用来制作糖粑、保养糖粑和向(用开水泡)着吃。用开水向着吃,是老少皆宜的,炒米经过开水一泡,加点白糖,马上变得又甜又绵,落口即化,吃了也能充饥。曾记得隔壁的荣娘在地里做事,没及时赶回来给孩子送奶,孩子饿得哇哇直哭,四嗲就抓点炒米用开水一向,喂给他吃,孩子马上就不哭了。而我最喜欢的还是奶奶做的炒米蒸蛋,奶奶把一个鸡蛋打散,加点水和少许盐,抓一把炒米搅拌,等煮饭喝(音)饭的时候,放在锅边,饭熟了,炒米蒸蛋也熟了。端上桌的时候,黄黄的鸡蛋上那白胖的炒米,仿佛是一粒粒珍珠,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增,而又不忍下箸。

我特别喜欢看母亲筛炒米的样子,她双脚站定不动,双手端着箩筛,在锅上方画圆,那样子特别像跳舞,她紧抿着嘴唇,特别专注,仿佛在干一件庄重而又神圣的事。后来奶奶不在了,过年炒米的时候,灶下烧火的就变成了母亲,我也接替母亲,像当年母亲跳舞一样炒米。炒着,炒着,时间沧桑了岁月,母亲的黑发慢慢地变成了白发,我也由一个懵懂少年变成了中年。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各种休闲食品已经非常丰富了,但每年我还会跟母亲一起制作炒米,只为,怀念与奶奶和母亲一起的温馨时光,怀念那留在记忆深处的乡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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