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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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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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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竹筛子

端午节的时候买了些糯米准备包粽子,因为有事耽搁了,没包成。偶然记起,准备拿出来煮粥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些许褐色的小虫,堂而皇之地爬来爬去。放到太阳底下曝晒,虫是晒死了,可是却没有办法把米和虫分离开来。“要是有个筛子就好,一下子就可以把它们筛出来。”先生的一句话,不由唤起我了儿时筛子的记忆。

竹筛子,是用细竹条编制而成的物件,底部有眼,根据用途眼也有大有小,名称也不同,我见过的筛子有吊筛、米筛、隔筛。吊筛也叫漏筛,比晒筐小但又比簸箕栲大,圆圆的,它的网眼很大,小时候在分单干前在仓库稻场见过,它周围系着绳子,吊在架子上,这大概就是吊筛得名的来由吧。那时候机械化脱粒机,得每个大队每个小队轮班脱粒,庄稼收起来后,大多还是借助老牛拖着笨重的石磙,在稻场上一圈圈地转圈,把它碾下来。这样碾下来的谷粒和麦粒里就会有很多的秸杆,必须用吊筛把它们分离。

孩提时,在仓库稻场,总是看到三根大竹子扎在一起的架子下,吊着一个大大的吊筛,妈妈用手扶着吊筛,仓库管理员水叔用铁锹往吊筛里铲混合着秸杆的谷或者麦,铲到一定的数量的时候,妈妈双脚站着不动,双手就像推磨那样画圈,腰身也跟着有节奏的扭动,像跳舞一样,好看极了。我在旁边看得呆了,身子也会不自觉地跟着晃动呢。水叔看到了,取笑我,我会不好意思地跑掉。一天大人们歇伙的时候,我学着水叔的样子,铲了几铲带着秸杆的稻谷,放到吊筛里,也想学着妈妈的样子,过过筛吊筛的瘾,不知道是人太矮了,还是里面的稻放得太多了,根本筛不动,用力一推,“哗啦”一下子把架子推倒了。水叔听到响声,跑出来一看,我早吓得跑不见影了,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筛吊筛了。最幸福的是,有一天收工前,水叔还把我抱到那吊着的筛子里,让我坐在里面推我,那荡秋千一样美妙的感觉,到现在还回味无穷呢。分单干后,小型脱粒机都带有鼓风机,我也就很少见到吊筛了。

家用最多的是米筛和隔筛。米筛虽然叫米筛,可它并不是用来筛米的,它底部的眼比隔筛大,是用来筛去粮食谷物里的沙石的,更多的时候,奶奶是用它来晾晒和盛东西用。小时候我们曾把饭粒放到米筛里,到村前的塘里捕鱼呢。最过瘾地莫过于雪天用米筛捉麻雀了。

下雪了,我们小伙伴先扫出一块空地,用木棍支起竹筛子,在筛子下面撒下秕谷,再在木棍上系一根绳子,然后我们就远远地躲着,等着麻雀们来吃。麻雀虽小,可精着呢,它们看见了有食物,并不马上就来吃,而是在筛子旁边跳来跳去,等自认为没有危险了,就会跑到筛子底下吃秕谷,这时,我们就把系在棍子上的绳子一拉,麻雀就罩在筛子底下了。“罩住了,罩住了!”我们蹦跳着,一哄而上,从筛子沿把手伸进去,把一只只惊魂未定、胡乱扑腾的麻雀捉了出来,用妈妈们做鞋的线,系住麻雀的一只脚,看它们一次次徒劳无功地展翅逃离,一次次被我们拉回。因为奶奶说过,吃麻雀会长雀斑,弄死麻雀有罪,玩了一会儿,我们就把麻雀放了。看着它们箭一般的窜向天空,我们放声大笑,同时有一种不会长雀斑也不是罪人的舒心……

相比米筛,奶奶对隔筛看得就要金贵多了,每次用完后,奶奶总会用东西包起来,挂在列架的木钉上。隔筛才是真正用来筛米的,是不轻易让我们孩子动的。每次家里轧了米,奶奶先用簸箕拷,簸去米里少许的谷糠,然后坐在小板凳上,用隔筛分离米里没有轧到的谷粒,和筛下细米。奶奶先把簸箕拷里簸好的米拨到一边,在另一边放下隔筛,用手把米一捧捧地捧到隔筛里,然后端起隔筛很随意地晃动筛子,轧碎的米粒就地从筛眼里漏到下面的簸箕拷里,更神奇的是那些没有轧破的谷子,仿佛着了魔一样,都听话地集中到隔筛的中间,几次过后,米里的谷粒就一粒不剩地挑了出来。我也曾试着学过奶奶,想分离谷粒,但到了我手里,那些谷粒总是在原地方赖着,根本就团不拢,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学会。

奶奶说过,筛子是一个择物的东西,米筛头上的都是完整的米,米筛脚下都是二来子米(碎米),将来你长大了,为人做事一定要做米筛头上的,不然将来就像二来子米一样,只要一筛就选掉了。那时我还小,并不能完全听懂奶奶的话,长大了以后才懂得,奶奶的话里蕴含着优胜劣汰的道理。

如今筛子的材质越来越多了,很少再用到竹筛子了,竹筛子的岁月也随风而走了,但竹筛子的记忆却永远也无法忘记,奶奶的话也始终提醒着我努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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