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就站在牌孤山顶,古城堡的轮廓依稀可见,断瓦残垣静卧在杂草丛中,脚下的山崖险峻峭拔,山下的村落炊烟袅袅……
两个多小时前从家里出发,经过一段气喘吁吁的艰难攀爬,手指蹭破了皮,裤脚被荆棘剌破一道口子,终于,站在牌孤城上,心欣欣然……
九仙山起伏的山峰如大海澎湃的波涛一直往南延展,而一到牌孤山,便戛然而止。牌孤山就位于九仙山南麓,山南侧是百丈悬崖,崖下则是地势比较平坦的盆地,那里坐落着几个小村庄,其中就有我的家乡。而与牌孤山遥遥相对的是我家村前的小山福鼎山。
牌孤山又称“盘古山”、“盘古城”,而关于牌孤山和福鼎山,在当地还有一个几乎妇孺皆知的传说——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神仙用一根山草秆儿挑着两座山去往东海,走到村前时天已蒙蒙亮了。在河边洗衣服的一个妇女看到用草秆儿挑着两座山的神仙,很讶异,便问了一句,“你用根草秆儿能挑得动两座山了吗?”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山草秆儿断了,两座山便留在了当地,一座在北边,是牌孤山,一座在南边,是福鼎山……
其实,牌孤山山名来源于《山东通志》。此山不高,海拔只有405米。据清光绪《日照县续志》记载,此山又名盘谷山,又称盘谷城,因山顶有座古代兵营遗址,而称城。考古者因山而定“牌孤城遗址”。整山独立高耸,悬崖壁立如刀削。
牌孤城城址东西长300米,南北宽250米,面积约为7.5万平方米。现存城墙东面较高,平均高度约3米,局部高度为4米;城基宽6.5米,顶宽3米,均为沙土分层夯筑而成。其东北部城墙之夯土特别坚硬,上面寸草不生,被风蚀之突出部分,敲击有声。
牌孤城遗址发现于上世纪50年代初,此后,在城内外出土许多铜剑、铜戈、铜镞等文物。其中尤以1964年秋出土的8块古印最为珍贵,印文均为“左桁正木”。据此推断,“左桁”与“左关”当同是齐国东部沿海一带的重镇。
距离牌孤城东北约500米处,有一地名曰“百将口”,其周围经常有不少青铜兵器出土,同牌孤城内出土的兵器相同。
漫步山顶,地势北高南低,呈平坦状,北侧坡缓,可攀行。前行至南端,怪石突兀,连绵延伸。
这里有一处神奇的“亚圣台”,可二人对坐,就坐后臀部正好落于其凹中,双腿下垂,很是舒服。
传说战国时期,田忌专程来九仙山问计于孙膑,二人在亚圣台纵论军国大事。
亚圣台的右侧有“点将台”,登上点将台可居高临下,俯视校场。左侧有“观望台”,此处举目开阔,四周山峦尽收眼底。
作为兵家必争之地的牌孤城,背依九仙山,左拥东山,右傍西山,正南一马平川,视野开阔,实为屯兵指挥作战、易守难攻之要地。
据史料记载,牌孤城兵营遗址,系战国时期楚齐的边界要塞,此城堡最初是楚国的守边大将李睦建的兵营。
当时楚兵不时骚扰齐国边寨,所以齐国军师孙膑为保边陲安宁,率兵遣将,争夺要塞,曾在牌孤山下与李睦、袁达、独孤臣等几千人马发生过一次较大规模的激烈战斗,仅在“百将口”一处就损失大将百余名。尽管李睦、袁达、独孤臣这三员大将骁勇无比,终抵不住孙膑的精兵强将和神机妙算,经过几天鏖战,就被齐兵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兵营终于被齐军占领。
得胜后的孙膑为进一步巩固边防,在牌孤山顶修缮营房、寨栅,派重兵把守,并树碑立传,将此城划归齐国版图。现在牌孤山顶的断碑上仍记载着孙膑的军功业绩,可惜已被千年的苔藓所淹没,只留下一部分模模糊糊的字迹。
后来孙膑在马陵道打败庞涓,报仇雪恨,随后弃军师之职隐居九仙山的靴谷之首抱犊峰下,建茅屋修兵书,永不出山,并根据《孙子兵法》和自己的实践,写出了万古流芳的《孙膑兵法》,那又是后话了,孙膑书院也成为九仙山著名的景点,引得游人趋之若骛。
牌孤城遗址遗存丰富,陶片俯拾皆是,现存五莲县博物馆有铜鼎、青铜剑等铜器及各类陶器。其中有一套刻有“左桁正木”的铜玺,为1964年冬季村民在古城发现,据考应为守边大将的官印。
在山顶军营大帐遗址约800米见方的废墟上,杂草丛生,乱石堆下,是由许多长条大石砌成的正房与厢房房基,皆排垒整齐,许多条石经风剥雨蚀已失去了原貌,唯圆形柱石雕座和部分条石上的錾痕依然十分清晰。西侧小型房基同样有类似条石。有的条石和柱石錾痕石茬清晰,无石花苔藓滋生,有的则剥蚀严重,失去本貌,苔藓石花茂生,二者似有年代差别。
小型房基废址前有两片约百米见方的芦苇丛生池地,微风吹来,芦花如雪花,纷纷扬扬。在山顶上能见到如此景物,实属稀奇。传说这两片芦苇地,一为饮马池,一为人用水池。星转斗移,两干余年前的水池演变成芦苇地应是有可信度的。
牌孤城遗址属具有较高价值的人文古迹,已被山东省人民政府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牌孤城遗址应属九仙山支脉,当年,孙膑择九仙山隐居,与牌孤城情深缘厚,这里发生的故事与传说也为九仙山增添了一抹传奇色彩。作为一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牌孤城的历史与人文价值亟待引起各方的关注与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