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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星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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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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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偶书

桃花初开的周日中午,阳光照在身上暖暧的,驱车带家人到老家蓬岛走走。因为造水库的需要,尚田街道葛岙片区4个行政村共8个自然村都进行移民,蓬岛村民绝大多数已离开村,偶尔看到几个开车到农田来料理农活的村民,来看看庄稼生长情况。还有管理着田间园林花木的雇工,均是60开外的农村男人,扛着各类工具在忙乎着。

这是一个曾经人声鼎沸、人们生活了千年的古老村落,村因唐末五代十国时吴越国胡进思命名,取自海中蓬莱,陆上天台之意,疑为仙人所居。村西南的大山,就是蓬岛山。地方志《四明谈助》蓬岛山《图经》云,其源来自四明山,重冈复岭,自剡之西南至于镇亭之东北,兀然独冠诸山。北为安岩之翠峰,南为石楼之赤岩,过杉木岭,入于天台。其巅俯视数百里外,沧海城邑,了然在目。在奉南四十里,为邑之远案。宋刘倓诗云:“轧轧笋舆过翠微,路经蓬岛锁烟霏。雨从半岭岩窝出,云在行人脚下飞。村民多数姓胡,为五代吴越国胡进思后裔,我也算吧。

房屋绝大部分已推倒,到处是残墙断壁,地上不时躺着块碎砖石灰块和裸露在外的黑色钢筋。一部涂了黄漆的挖掘机收紧长铁手臂停在不远处空地里,司机可能去哪吃饭了。据说是胡进思的小儿子、村里的第一代祖先胡庆手植的两棵黝黛色千年古槐,孤独地仁立在村中心,依旧守着古老的村落,合双人抱的树躯干尽处是明显折过的形状,稀稀稀疏疏留着些枝丫,是否抽出了新枝因路远看不出,北面的那棵上下两个树洞,记得小时候里有做过鸟窝,现用水泥封住了,另外用水泥柱拄着中间已掰开用铁箍紧紧圈住的树干,防此树干倒掉。据说两棵古槐树树枝连在一起,村里会出人才,但两树相距有30米左右,看上去已快枯死,象人一样奄奄一息,要连在一起不太可能了。原来村古祠堂,据说也有千年,是村里第一批建筑,唯留一面砖雕的鲤鱼照壁,背面也树了半支墙支着防止倒了。村庄老了,其它将不复存在,明后年估计着只会留下这两棵古槐和鲤鱼照壁墙。我曾经想过几次跟村长讲一下,留下村里不知历史的那口古井,不要填掉。古井约十来米,井沿和井壁长了许多绿色的细长叶子的药草。没有自来水的日子,村民挨家挨户经常到古井挑水,一担担井水到自家水缸,水很清冽甘甜,不知养育了多少代人,以后可能要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村南小溪自西向东流了几千年,它是是东江的上流,也叫白溪。东江、县江、剡江在方桥汇成奉化江,在宁波三江口和姚江汇成甬江,东奔入海。带着爱人和小孩走下溪边缓坡,来到溪坑,那是村妇洗衣服和洗菜的地方。因为村民的迁移,原来一米多深的水坑,积满了洪水过后带来的沙砾,没有人再来清理,溪中水深的地方只是没过成人的膝盖。水面宽处约五米,水闸处只有半米左右。水里的清波荡漾,深处有几处茸茸的水草左右摇曳,如仙子在跳舞,一群大小不一的鱼儿在游动,大的约小指大,小的约牙签大小。我和爱人在岸边用向村民借来的竹土箕,捉着水中的小鱼虾,打算抓回去养到家中荷花缸里。一不小心,左脚的鞋子前部弄湿了,脚湿漉冰冷很难受。索性脱了鞋子和袜子晒着,光脚下水。下水后,感觉惊蛰刚过,溪水还寒冷刺骨。入水几分钟时间,我低头看脚背的血管全突显出来,青筋象一条条蚯蚓,加上白晰的皮肤,更加明显。脚在水底,光脚踩在水里长了些绿绿的青苔的石头上,比较滑,我只能是小心翼翼地移动,防止全身摔倒在水里。不规则的大大小小砾石硌着脚底,觉得比较疼痛,有点受刑的感觉。挪动一会儿,我些许受不了了,离开水跳上岸,岸上的细沙石和枯草中隐藏的小刺依旧刺激着脚底。于是,穿上袜子,再次下水,脚疼好些。

恍然想起自己五六岁到十五六岁,童年和少年时期,经常在这条小溪里嬉水,当时经常光脚下水,没有这种痛的感觉。琢磨着是当年身体比较瘦小,又是农村的孩子,经常光着脚板走路,皮厚了些,可能感觉不太疼。现在每天穿着厚厚的鞋,走在城市平坦的水泥路、柏油路,踩在光滑的地砖和楼板上,很少有光脚的日子,脚变得娇嫩。大约是人到中年,身体虚胖,体重增加,脚上的负担也重起来。

爱人和女儿也脱了鞋,穿着袜子在浅水区抓着小虾,没有说脚痛,可能是因为高兴,也可能因为她们两个人纤瘦。过了约一个小时,塑料筒有了十几条小鱼,二十多只小虾,和些许蝌蚪。把抓上的几只大尾巴蝌蚪,听爱人话又放回水里放生了。女儿又扯了几株褐色的柔软纤细的水草放进两个矿泉水里,把小鱼小虾也放进去。

回来的路上,我想着一句俗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引申在生活中物质条件拥有少的人比较有勇气或撒无赖,而相对条件比较好的人反而有更多畏惧和顾虑。随又想着古人云“畏死者生”,有所畏惧,有时也不一定是坏事,正因为害怕,所以会有更多的考虑,冒险的事少一些,才能更好的保护自我。平时还是多穿鞋子袜子,少光脚,使中年的自己,更健康快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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