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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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在朝鲜山区，八连成战斗队形搜索前进，一班班长苏浩率领一班打头阵，苏浩一马当先。
美军飞机飞临八连上空，谢辰及时下达隐蔽的命令。八连指战员迅速卧倒隐蔽。待美军飞机飞走后，谢辰命令八连继续搜索前进。
美军飞机向师指挥所马丁少校报告，在朝鲜514地区，没有发现韩军五连与敌军交火迹象。
马丁向郑昊少校参谋通报，据美军飞机侦察，在朝鲜514地区，没有发现五连和敌军交火迹象。
郑昊与韩军五连失去联系，五连杳无音信，郑昊参谋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之兆，韩军五连凶多吉少。
八连在山林中休息，谢辰在山林中的两个方向各布置两个哨兵，一名战士为明哨，另一名战士为暗哨，担负警戒任务。
有的官兵在谈话，有的官兵对枪支分解组合，有的官兵擦拭枪支。
老兵曹海生来到赵毅身旁，他嘲笑赵毅：“你是一个胆小鬼，丢八连的脸。”赵毅无地自容。
孙大壮严厉批评曹海生，“你不要讥讽他，赵毅是一名新兵，他初次上战场胆怯，以后多上几次战场就好了。”
曹海生未再吱声。
孙大壮及时做赵毅的思想政治工作，勉励他。
孙大壮指导赵毅射击训练，传授射击要领、技巧。孙大壮耐心地讲解，在射击时，要抛除杂念，枪支标尺缺口、准星、目标三点一线，屏住呼吸，瞄准目标后，再击发。只有掌握射击的动作要领、技巧后，经常训练，一定会提高射击水平。
谢辰、王晓光经过时，对于这一切，两人看在眼中。
八连入朝后，与敌军作战，第一次作战，全歼韩军一个连，取得参加朝鲜战争的开门红，是一个好彩头。
八连召开会议，谢辰、王晓光等八连指战员在雪地上席地而坐。谢辰、王晓光面对北风，谢辰主持会议。
简短的开场白后，谢辰直奔主题，总结伏击战的经验和教训。八连指战员踊跃发言，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谢辰点评八连和对手韩军后，王晓光进行补充。廖若辰一边听，一边在一本笔记本上面记录。
八连在山林中扎营，夜幕降临。指战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背靠背睡觉，指战员进入梦乡。
凌晨时分，谢辰带领马驰、刘宏波、陈刚、宋扬、苏浩查铺查哨。谢辰检查岗哨时发现，陈刚排长只安排一名哨兵，没有安排暗哨。
“陈排长，为不是经常与你们讲要安排双哨吗？”谢辰厉声质问，“今晚，你怎么只安排一个哨兵？”
陈刚解释：“连长，我考虑战士们辛疲惫，就只安排一名哨兵。”
谢辰：“乱弹琴。你干什么吃的，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谢辰讲口头禅，劈头盖脸批评陈刚。
陈刚排长无地自容，立正，回答道：“连长，我错了，我马上安排一名哨兵。”
“好的。”
陈刚跑步离去，第一时间安排哨兵站岗。
“我们在战场上，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部队宿营后，干部要及时安排双岗双哨，尤其是暗哨，做到双保险。”谢辰煞有介事，与众人面授机宜，“遇到敌人来袭，哨兵示警后，可以为部队争取时间，不然会措手不及，将会使部队造成严重后果，甚至时灭顶之灾，这不是危言耸听，曾经有血的教训……”
马驰、刘宏波、宋扬、苏浩沉思，连连点头。
谢辰语重心长，继续说道：“部署哨兵有讲究，在黑夜、月夜，明暗哨要潜伏、隐蔽在暗处，视野要开阔，便于发现敌人。在冬季，天寒地冻，哨兵站岗时间不能过长，不能超过两小时。超过两小时要及时换岗。要安排老兵和新兵站一班岗，新老结合，以老带新，锻炼新兵，尽可能不同时安排新兵站一班岗。哨兵要牢记口令、回令。哨兵站岗时不能发出声响，不能吸烟，睡觉，要注意观察、警戒，保持高档警惕。部署明暗哨，就是防止敌人摸哨。站岗时，哨兵切不可大意，大意失荆州。此外，干部安排明暗哨，要经常查铺查哨。”
三更半夜，赵毅站岗（明哨），在赵毅远处，老兵张旭站岗（暗哨）。
王晓光查铺查哨，他来到距赵毅哨位约二十米处，赵毅发现黑暗中的王晓光向他走来，他拉响枪栓的同时，大喝一声：“站住！”
王晓光停止脚步，赵毅声音干脆：“口令？”
“三湘。”赵毅话音刚落，王晓光快速回答。
王晓光向赵毅走去，王晓光问道：“回令？”
“四水。”赵毅回答干净利落。
赵毅：“指导员。”
王晓光赞许地点点头，他拍赵毅两下肩膀：“警惕性不错，牢记口令。”
赵毅：“在上哨位时，班长叮嘱我要牢记口令，保持警惕……”
王晓光：“辛苦了！继续警戒。”
赵毅双脚并拢，成立正姿势，干脆回答道：“是！”
王晓光点点头，离去，他又继续去查哨。
孙大壮班长从雪地里爬起来，他擦拭睡眼朦胧的眼睛，整理军容、检查枪支，他一头走进黑夜中，他去哨位查哨。
王晓光查哨回来，在半路上，王晓光碰到孙大壮。
王晓光：“孙班长，你干什么去？”
孙大壮：“指导员，我去查哨，赵毅站这班岗。”
王晓光：“我刚才查赵毅的哨，他警惕性高，牢记口令，我表扬他，他讲在上哨位前，班长叮嘱他……”
“指导员，不瞒你说，赵毅是新兵，是我班的兵，他初上战场，站岗放哨，我要多提醒他，锻炼他。”孙大壮未喜形于色，“连长曾讲，‘不经三分险，难练一身胆’。”
王晓光说道：“我和连长将赵毅交给你班，我们两人放心。”
孙大壮郑重表态：“请指导员和连长放心，我会带好赵毅和其他新兵。”
王晓光赞许地点点头，他拍孙大壮两下肩膀后回宿营地，孙大壮向赵毅的哨位方向走去。
沈戎与韩副队长请假，她冒着风雪走进安东市一家南货店，她购买五包香烟、两盒火柴后打道回府。
暮色降临时分，雪花纷飞，风雪中，卫生队的医务人员和汽车连指战员在安东市火车站月台列队，整装待发。
沈戎、韩淑芬、林芸、黄晓薇、朱静等人站在队列纹丝不动，像有尊尊雕塑，任凭风雪吹拂美丽的脸。
赵光荣队长下达命令：“登车！”卫生队医务人员开始有序登上火车，沈戎登上火车，她回首凝望安东市，安东市笼罩在夜色中。
成征连长、张志伟下达登车命令后，汽车连指战员登上火车。
“呜……”火车呜咽，启动，向前方驶去。火车跨过鸭绿江大桥，风驰电掣，向朝鲜境内驶去。
沈戎、韩淑芬、林芸、黄晓薇、朱静等在车厢内席地而坐。为活跃气氛，韩淑芬站起来，她对车厢里指战员说道：“亲爱的战友们！我将一首歌曲《花好月圆》献给大家。”韩淑芬话音未落，沈戎、林芸、黄晓薇等指战员鼓掌，车厢内响起热烈掌声。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软风向着好话吹，柔情蜜意在人间……”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韩淑芬声情并茂演唱《喀秋莎》。
韩淑芬在演唱的同时，沈戎舞蹈。韩淑芬演唱毕，沈戎舞蹈止。
在热烈的掌声中，沈戎面含笑容：“亲爱的战友们！刚才，韩副队长与大家演唱一首歌曲《花好月圆》，我为大家演唱一首苏联歌曲《喀秋莎》。”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沈戎深情演唱，她喝满堂彩，将气氛推向高潮。
与此同时，在另一节车厢里，汽车连张志伟指导员指挥指战员演唱《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汽车连指战员引吭高歌，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祖国的大地，背负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她方唱罢，他又登场。火车在朝鲜山区风驰电掣，车内传来一阵阵欢歌笑语。
大雾弥漫，朝鲜山区天地间一片浑浊，山区披上一层神秘的轻纱。在朝鲜407地区，八连尖刀班打头阵，在山林中搜索前进，苏浩班长一马当先。八连在尖刀班身后约三百米的距离，八连成两列纵队前进。
在一条山路上，美军E连连长杰克上尉乘坐在一辆军用吉普车上，他率领E连以纵队队形沿着山路向朝鲜407地区前进。根据卡特师长的命令，他率领E连深入朝鲜进行侦察。
在行进途中，师指挥所作战参谋马丁少校用步话机与杰克连长联系，他向杰克连长通报，韩军五连连长朴卓炜率领五连担负侦察任务，他们孤军深入。在514地区，他们与一支军队交火，朴卓炜用步话机与他报告，请求火速增援，后来韩军五连杳无音讯，凶多吉少。
马丁不忘提醒杰克连长，要他小心敌军。
马丁通报，根据飞机侦察报告，没有发现朝鲜军队的迹象。
挂断电话，杰克讽刺马丁是一个胆小鬼，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杰克请作战参谋马丁少校再一次派出飞机侦察，通报侦察情况。
苏浩跑步向谢辰、王晓光敬礼，报告：“在前方公路上，发现一支部队，他们向我们方向运动。”
谢辰对王晓光、苏浩说道：“那还有谁？一定是联合国军。不是韩军，就是美军。”
“据我了解，在这一带，没有我军和朝鲜人民军。”王晓光说道。
“嗯！”谢辰对马驰、方伟平说道：“你们带部队跟上，我和指导员先去观察敌情。”
“是！”
谢辰对苏浩、王晓光说道：“走！”
苏浩在前，谢辰、王晓光在后，他们快速来到一处高地，谢辰、王晓光、苏浩趴在雪地上，这处高地居高临下，半山腰的山路一览无余。
谢辰、王晓光分别拿起望远镜观察，在距离约一点五公里远的半山腰的山路上，一支美军部队两辆军车，部队成两列纵队向我们方向运动。在行进山路上，出现一个岔路口，一条山路通向407地区，另一条山路通向503地区，503地区一马平川。
王晓光：“没错，是一支美军。”
谢辰仔细观察，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美军的一支侦察部队，一个连的兵力，没有携带重武器，他们和韩军一样，又孤军深入。”
王晓光一边观察，一边说道：“是美军的一支侦察部队，一个连的兵力，没有携带重武器。”
谢辰观察，瞥一眼王晓光、苏浩，“这支美军侦察部队，始终保持高度戒备，在山路上搜索前进。”
王晓光拿起望远镜观察，他说道：“老谢，你的眼睛有毒，对，美军这支侦察部队保持高度戒备，在山路上搜索前进。”
马驰、方伟平命令八连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谢辰命令苏浩：“继续警戒、观察，有敌情马上报告。”
苏浩向谢辰、王晓光敬礼：“是！”
马驰、方伟平、刘宏波、陈刚、宋扬来到谢辰、王晓光的身旁，他们也趴在雪地上，抬起头，伸出脖子观察半山腰上的山路。
谢辰摘下望远镜递给马驰，王晓光将望远镜递给方伟平，马驰，方伟平拿起望远镜观察，在山路上的一支美军侦察部队映入眼帘。
“这是一支美军，一个连兵力，孤军深入。”马驰一边观察，一边说道。
方伟平激动，对马驰说道：“是美军，一个连的兵力，没有携带重武器，应该是一支侦察部队。”
谢辰一只脚跪在雪地上，伸长脖子，一双锐利的眼睛观察周围地形地物地貌，马驰将望远镜递给谢辰。
谢辰、王晓光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周围地形地物地貌，谢辰又从挎包里拿出一副地图，他对照地形地物地貌特征、参照物，没有错，就是在这里。
谢辰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香烟和一盒火柴，他点燃一支香烟，思考。
马驰、方伟平、刘宏波、陈刚、宋扬陆续回首，发现谢辰、王晓光两位主官在沉思，四个人仿佛达成默契，都没有吱声，旁影响两人的思维。
良久，谢辰看一眼手表，锐利的眼睛扫描众人，他征求众人的意见：“我们有五分钟的时间做出决定，怎么样？打还是不打，二选一。”
“我军没有与美军交过手，打美军，我心里没有底。”马驰开头炮。
“美军这支侦察部队一个连的兵力，孤军深入，他们是清一色的美械装备，火力大。“方伟平说道，“以我八连一个连的兵力对付美军一个连的兵力，兵力对比是一比一，在兵力对比上，我们没有优势，打美军，与虎谋皮。我们没有胜算。”方伟平快人快语。
陈刚：“兵力对比，若二比一，可以进攻；三比一，可以围而歼之；一比一，打美军，我们没与美军交过手，心里没有底，弄不好，打狗不成反噬一把米。”
谢辰瞥一眼三排排长宋扬，宋扬会意，连长点他的将。
宋扬环顾大家，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打韩军一个漂亮的伏击战，取得入朝作战的‘开门红’好的开始，等于成功的一半。首战，八连取胜，部队士气高。这支美军侦察部队没有携带重武器，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和美军一定狂妄，孤军深入，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宋扬补充道，“放他们过去，我心不甘，应该打他狗日的，我们打得赢就打，实在不行，我们再撤也不迟，我们八连往山林中一钻，茫茫林海，他们望林兴叹，鞭长莫及。”
宋扬发言完毕，众人未吱声，在思考。
宋扬：“一家之言，仅供参考。”
谢辰、王晓光点点头。
王晓光环顾众人，又瞥一眼老搭档谢辰，他严肃地说道：“连长征求我们的意见，集思广益，大家各抒己见，讲出自己心里话。连长讲打还是不打，二选一，连长不是让我们做选择题。我的意见‘打’。我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虽然我们没有与美军交过手，心里没有底。但凡是都有第一次。不打，心里永远没有底，打胜了，我们总结经验，打败了，吸取经验教训。我认为，这支美军侦察部队没有携带重武器，孤军深入，我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打美军，我们胜算大。”
王晓光话音刚落，宋扬认真地说道：“我同意指导员的意见。”
马驰、方伟平、刘宏波、陈刚思考，沉默。
王晓光继续发表意见：“时间紧急，我的意见仅供大家参考。连长的意见为最终决定，无论打还是不打，以连长决定为决定。”
王晓光话音未落，谢辰向王晓光投去欣赏目光。王晓光的表态，让他吃一颗定心丸。
谢辰扫描众人，他又抬手瞥一眼手表，时间过去四分钟，还剩下一分钟。他心里很清楚，只有最后一分钟，时间稍瞬即逝。他要做出决定。
他是一连之长。战机稍瞬即逝。他必须做出正确决定。
做出这个决定必须深思熟虑，不能一时心血来潮，草率做出决定。他关系到八连，关系到团、师、军、兵团，关系到八连一百二十多人的命运。他将自己得失、生死、荣辱置之度外。
是打还是不打。若打，还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他为自己留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他没有满打满算，在时间上留有余地。
谢辰心似明镜，一刻钟后，美军这支侦察部队就到达山脚下的岔路口处，在一刻钟前，他必须做出决定，然后排兵布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