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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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八连完成敌后侦察等任务，根据王飞团长、赵汉华政委下达的命令，八连撤回后方。
野战医院在一条山路旁的山林中驻扎，依山傍水。一名哨兵荷枪实弹，在野战医院周围警戒。
一条山路上，汽车连的两辆军车在积雪的山路上行驶。
两辆军车驶入野战医院，警卫班班长杨建波和警卫班战士、汽车连司机、野战医院医务人员将受伤的伤员抬下军车，快速抬进手术室
手术室，手术台上，躺着八连受重伤的战士、受轻伤。赵光荣、沈戎与两名受重伤的战士动手术，韩淑芬、罗阳与其他受轻伤的人员动手术，黄晓薇与伤员打针。
在二团指挥所附近，哨兵荷枪实弹，在警戒，五名战士在武装巡逻。王飞、赵汉华站在指挥所沙盘和一副地图前，研究军情。
赵汉华瞥一眼王飞，认真地说道：“八连打韩军五连一场伏击战，取得我军入朝作战的‘开门红’。”
王飞：“八连又拔得头筹。好的开始，等于成功一半。”
“嗯！”赵汉华点点头，“八连获得头彩。”
王飞：“八连梅开两度，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后，又打一场漂亮的诱敌深入战……”
赵汉华笑道：“谢辰吃豹子胆，竟敢揍美军。”
“谢辰，他是吃豹子胆，”王飞将一支铅笔扔在一张桌子上，“就是天皇老子，他也敢揍他……”
赵汉华附和，“嗯！对于谢辰而言，他没有什么不敢的。”
“我们刚才分析八连打地伏击战和诱敌深入这两场仗，打得很漂亮，”王飞一本正经地，“尤其是诱敌深入，打美军E连这场仗。”
“我军历来注重首战，谢辰、王晓光在打韩军战场伏击战中，采取堵头、斩腰、截尾战术，在实现‘开门红’后，又再接再厉，”赵汉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对美军E连，又采取诱敌深入之计，如法炮制，堪称经典，是神来之笔。”
王飞沉思片刻，点点头，“诱敌深入战，是神来之笔。”
“两场仗，是神来之笔。”赵汉华感叹道，“可圈可点，可喜可贺！”
“老赵，你是伯乐，识谢辰这匹千里马。”王飞认真地说道“你的眼睛有毒，他入你的法眼，没有看走眼。”
赵汉华：“老王，你还别说，谢辰蛮有造化。”
“谢辰有战略思维、战略眼光和大局观。”王飞客观点评谢辰，“在打两场胜仗后，将缴获的战利品，武器装备、枪支弹药送营里，难能可贵。”
赵汉华：“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战后，谢辰、王晓光报告，八连将召开两场战斗总结会，总结经验教训。”王飞不紧不慢地说道，“接下来，八连在进行射击、投弹、刺杀、爆破、土工作业五项科目训练的基础上，研究打坦克、防飞机轰炸演练、构建地下掩体、战壕、工事、阵地伪装等。”
赵汉华：“责成陈哲参谋长，加强打坦克、防飞机轰炸等方面的研究。”
“我同意，”王飞说道，“事不宜迟。”
赵汉华：“玉不琢，不成器。”
王飞：“在这场残酷、激烈的战争中，谢辰一定会淬炼成钢。”
八连集合，成三列横队队形。在队列前面，堆放两堆缴获的韩军和美军枪支。谢辰、王晓光将缴获的韩军、美军的枪支分发大家。
谢辰将一支汤姆逊冲锋枪递给廖若辰，将两支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分别发给苏浩、赵锋。
谢辰将一支汤姆逊冲锋枪分发李雪枫，然而，让谢辰意外的是，李雪枫谢绝，他喜欢自己手中的这支莫辛纳甘步枪，将这支汤姆逊冲锋枪给其他战友。
谢辰对李雪枫欣赏，他当场表扬李雪枫，高风亮节。谢辰抚摸这支汤姆逊冲锋枪，他将这支枪递给马驰。
王晓光拿起一支汤姆逊冲锋枪，走到谢辰的面前，王晓光将这支汤姆逊冲锋枪递给谢辰，认真地说道：“连长，你是一连之长，你需要配备这支汤姆逊冲锋枪。”
谢辰从王晓光手中接过这支汤姆逊冲锋枪，抚摸枪支，他望一眼王晓光和众人，“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放心，他不是一根烧火棍。”
一堆枪支、弹药分发完毕，谢辰、王晓光指示马驰副连长，将其他武器装备、枪支弹药装上汽车连的军车后送营部。
二排陈刚排长对谢辰、王晓光此举颇有微词，他当八连指战员的面发牢骚，认为八连在战场上缴获的武器装备、枪支弹药不应该送给营里，指挥员流血牺牲换来的。
谢辰、王晓光获悉，当场严厉批评陈刚。
谢辰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只手叉腰，一根手指手指陈刚：“陈排长，我说你什么好，你还发牢骚，你打小算盘，就这点出息。”
王晓光语重心长：“陈排长，你眼光要看远一点，要有大局观。”陈刚排长羞愧，无地自容。
八连开会，与会人员席地而坐。会议的议题：关于总结伏击战和诱敌深入。马驰副连长主持会议，谢辰连长、王晓光指导员参加。
在八连附近，两名哨兵在站岗、警戒。
简短的开场白后，谢辰发言，他归纳，对八连、韩军五连、美军E连进行客观点评。他高度肯定八连指战员的战斗意志、战斗作风，指出两场战斗存在的问题，对八连指战员提出希望和要求。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谢辰不惜篇幅、不惜笔墨以及不惜溢美之词，点评美军E连和连长杰克上尉。他认为，初次与美军交手，美军反应迅速，指挥官排兵布阵，调兵遣将，采取灵活战术，美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作战经验丰富……美军没徒有虚名，参加过二战，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是我军的一个真正对手……只有尊重这样的对手，重视对手，与这样的对手交手，可以提高作战水平、指挥艺术……
若轻视这样的对手，一定会吃尽苦头，打败仗，这不是危言耸听。有的战士窃窃私语，议论连长谢辰长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谢辰发言完毕，王晓光补充。王晓光一针见血，入木三分。他认为，八连和谢辰连长指挥的伏击战和诱敌深入战，小试牛刀，投石问路，已经达到目的。八连战胜韩军、美军，尤其是美军，打破美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谢辰连长指挥的伏击战、诱敌深入战，尤其是诱敌深入战，是神来之笔，可圈可点。
王晓光话锋一转，批评八连有的指战员对谢辰连长点评美军，不惜笔墨、篇幅、溢美之词，长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王晓光强调：美军强大，武器装备先进，这是客观存在事实。
鉴于赵毅第一次上战场胆怯，受到曹海生老板冷嘲热讽的问题，王晓光实话实说，第一次上战场，不可否认，每个人都有恐惧心理，这很正常，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说第一次上战场不恐惧纯粹是扯淡。我感同身受，我第一次上战场也恐惧，后来上战场多了，胆子就跟大了，就克服胆怯心理。我们有的指战员初上战场，有恐惧心理很正常，其他指战员不应冷嘲热讽。
王晓光引用美国西点军校校训：“要战胜恐惧，而不是退却。有一个墨菲定律，是西方世界常用的俚语。俗话说，你怕什么，就来什么。越怕鬼，就越来鬼。所以，宁愿被打倒，不被吓到。”
王晓光厉声道：“八连在取得两场胜利后，思想上产生骄傲自满情绪，有蔓延之势，这是很可怕的。有的人认为，老子天下第一……”
八连有的指战员低下头颅，脸上通红。
王晓光语重心长，“骄兵必败，在中外世界军史上，有血淋淋的经验和教训。前车之鉴，不要重蹈覆辙……”
一名哨兵荷枪实弹，在野战医院周围警戒。
沈戎、韩淑芬在河边洗伤员的衣服后，在山林里晾晒。在回野战医院路上，韩淑芬与沈戎边走边谈。
韩淑芬柔声道：“八连入朝作战，连续打两场胜仗。一场是韩军一个连孤军深入，深入朝鲜侦察。谢辰连长指挥八连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全歼韩军。
另一场胜仗是歼灭美军的一支侦察部队，美军一个连的侦察部队孤军深入朝鲜侦察，谢辰拍板，一锤定音。谢辰连长指挥八连采取诱敌深入战术，又打一场漂亮的诱敌深入战，缴获韩军、美军大量武器装备、枪支弹药。八连鸟枪换炮。谢辰连长、王晓光指导员还将缴获的武器装备、枪支弹药送营里。谢辰分给马驰一支汤姆逊冲锋枪，王晓光给谢辰一支汤姆逊冲锋枪。
八连开会，总结两场战斗。谢辰连长对美军不惜篇幅、不惜笔墨已经溢美之词等。八连与美军交手，谢辰吃豹子胆。第一次与美军交手，大家心里没有底。”
沈戎：在谢辰的字典里面，没有不敢二字。她讲与美军作战，牺牲五名战士，八连两名战士受重伤，七名战士受轻伤、挂彩等，由此可见，说明战斗残酷，美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美军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雪花纷飞，北风呼啸。在八连临时驻地，八连组织练兵。两名哨兵荷枪实弹，在警戒。
八连进行射击、刺杀、投弹、爆破、土工作业五项科目训练。马驰、方伟平组织、指挥，谢辰、王晓光亲临一线检查、指导工作。
根据马驰、方伟平指示，一班班长苏浩与战友们讲解、示范刺杀动作要领、方法；李雪枫、赵锋、廖若辰与战友们传授射击要领、方法、技巧等；陈杰与战友们讲解、示范投弹动作、要领、方法、注意的问题等等。
练兵场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八连指战员发扬我军官教兵，兵教官，兵教兵的优良传统和作风，苦练杀敌本领。
谢辰、王晓光经过，这一切看在眼中，喜在心里。
风雪中，沈戎、林芸来到八连临时驻地附近时，山林里突然钻出一名年轻的哨兵，他持枪拦住两人的去路，哨兵认识沈戎、林芸。
哨兵敬礼，认真地说道：“两位，请出示证件。”
沈戎、林芸回礼，两人分别将证件递给哨兵，哨兵接过证件后，他一边检查证件一边问道：“对不起！沈医师、林护士，连长、指导员特别交待，进入八连临时驻地，只认证，不认人。”
沈戎笑道：“没关系。”
哨兵一副稚嫩的脸，他严肃地问道：“沈医师、林护士，你们来干什么？”
沈戎瞥一眼林芸，她凝视哨兵，轻声地说道：“我们来找谢辰连长，马驰副连长。”
“沈医师、林护士，请！”哨兵做出请的手势。
沈戎、林芸向哨兵点点头，迈开脚步向八连临时驻地走去，沈戎刚走几步，她回首，哨兵的声音消失无影无踪。
一路上，林芸翘起嘴巴，一副苦瓜脸。她与沈戎抱怨，“沈军医，八连谢辰连长、王晓光指导员小题大做，我们来八连，还要检查我们的证件，他们只认证，不认人，还问东问西，像审问犯人似的。”
沈戎语重心长，“林护士，这是在战场上，谢辰连长、王晓光指导员这样做，自有他们做的道理……”
黄晓薇沉思，点点头。
八连的练兵场映入沈戎、林芸的眼帘，练兵场上，一片热火朝天景象。
谢辰持枪站立在风雪中的身影映入沈戎眼帘，谢辰的身影她再熟悉不过。她人面桃花，向谢辰走去。
与此同时，林芸眼尖，发现练兵场上的马驰，她向练兵场上的马驰走去。
谢辰蓦然回首，风雪中，沈戎在向他走来。谢辰将汤姆逊冲锋枪背在肩上，整理军帽、军装，尽管他的军容无可挑剔。谢辰望一眼空中，向沈戎走去。
沈戎不由自主加快脚步，谢辰步履矫健地向她走来。沈戎、谢辰在距离对方一米距离的地方，两人同时停下脚步。沈戎与谢辰凝视对方，她美丽的脸露出一丝笑容，然后稍纵即逝。
谢辰嘴角上扬，几秒钟后，他表情严肃。两人没有说话，任凭风雪吹拂两人的脸，军装衣角，彼此的眼睛一眨不眨，深情的凝望对方。
沈戎一身戎装，腰部扎一条武装带，军用挎包左肩右挎，腰部右侧别一个枪套，枪套内露出手枪枪柄。腰部扎的武装带，恰到好处的衬托她曼妙身材。
谢辰腰部扎一条武装带，军用挎包左肩右斜，腰部右侧手枪枪套内别一把手枪，右肩背一把汤姆逊冲锋枪。
谢辰先于沈戎三天，雄赳赳，跨过鸭绿江……入朝后，谢辰指挥八连，连打两场胜仗，取得入朝作战的开门红。两场胜仗，堪称经典，是大手笔，可圈可点。
几天不见，当谢辰站在她的面前，谢辰曾经英俊、刚毅的脸庞憔悴，嘴角四周长出胡须，谢辰比以前跟成熟，她心痛，眼睛流泪。
两人相对无言。
一分钟后，谢辰向沈戎敬礼，沈戎也向谢辰敬礼。礼毕，沈戎伸出右手，谢辰迎了上去，紧紧握住她的手。
“冰天雪地的，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八连……”
谢辰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凝视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沈医师，你看我们八连，你怎么流泪？”
“是吗？谢连长，我不至于这么脆弱，”沈戎深情凝视谢辰，她浅笑，人面桃花，“是风雪吹的，是雪，而不是眼泪。”
谢辰自责，正色道：“你看看，我是什么眼神，分不清雪和泪。”
沈戎噗嗤一笑，“分不清雪和泪没有关系，在战场上只要能够分清敌我就行。”
“别的不敢说，在战场上，我还是能够分清敌我，”谢辰弹去沈戎额头上的雪花，“这一点，我敢打包票。”
沈戎手握拳轻轻捶打谢辰的胸部，娇嗔道：“你好坏，你好坏。”
“哎呦！痛死我了……”谢辰叫到，同时，他做受伤状。
“谢连长，沈医师，你们两人打情骂俏，让我情何以堪。”王晓光人未到声先到。刹那间，沈戎脸绯红，谢辰色不变。
沈戎向王晓光敬礼，“王指导员，你好！”
王晓光回礼，“沈医师，你好！”
沈戎伸出右手，王晓光握住她的手，她认真地说道：“祝贺你，王指导员，你们又打两场胜仗。”
王晓光瞥一眼谢辰，笑道：“谢谢！沈医师，你应该祝贺谢连长，是他指挥有方，八连才打胜仗。”
“王指导员，大雪天的，我和黄护士不是前来祝贺的吗？”沈戎笑道，“是你和谢辰指挥有方，八连指战员英勇杀敌，才打胜仗。”沈戎回答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王晓光调侃沈戎，“沈医师，一来祝贺我八连，二来是看谢连长吧。”
“王指导员，你说是，就是是。”沈戎快人快语。
王晓光连续拍打两下谢辰被沈戎击打的胸部处，笑道：“老谢，沈军医远道而来，你要陪好她……我还有事，失陪你们继续……”王晓光离去，他的笑耐人寻味。
谢辰无奈，摇头苦笑。
沈戎一本正经，低吟道：“祝贺你，你又指挥部队打两场胜仗！”
谢辰：“谢谢！”
沈戎从挎包里面拿出五盒香烟、两盒火柴递给谢辰，他双手接过，由衷地回答道：“谢谢！”
沈戎：“不客气！”
谢辰、沈戎边走边谈，关于卫生队入朝作战，八连打韩军伏击战，八连诱敌深入等话题。
与此同时，林芸与马驰见面。
三班成一列纵队从谢辰、沈戎的身旁经过，队伍步调一致，精神抖擞。
三班班长向谢辰、沈戎敬礼，谢辰、沈戎回礼，谢辰、沈戎向三班投去欣赏目光。
暮色降临，沈戎、林芸将回野战医院。
在临行前，谢辰、马驰分别叮嘱两人，沈戎、林芸与谢辰、王晓光挥手道别。
一会儿，沈戎、林芸消失在暮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