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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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午饭后，韩淑芬副队长对罗阳医生说道：“罗医生，我们走一走，聊一聊？”
“好啊。”
在野战医院一隅，韩淑芬与罗阳谈心，了解他的家庭状况。
罗阳汇报：他的曾祖父、祖父、父亲是郎中，在县城开以及啊诊所。父亲是杏林高手，方圆几十里有名的郎中，是一块金字招牌。父亲希望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他的父亲希望他传承衣钵，而他违背父亲意志，父亲大动肝火，无奈，妹妹继承父亲的衣钵。
韩淑芬问道：“罗医生，你有未婚妻吗？”
罗阳：“副院长，我八字还没有一撇。”
韩淑芬：“是吗？”
罗阳：“嗯。”
韩淑芬低吟：“你有没有考虑谈恋爱？”
罗阳不假思索回答：“副队长，不瞒你说，现在在朝鲜战场上，工作都忙不过来，哪有心事考虑个人的婚事。”罗阳露出诧异的表情，继续问道：“副队长，你今天怎么问我个人问题？”
韩淑芬浅笑，“罗医生，我随便问问。”
罗阳沉默，他做沉思状。
韩淑芬认真地；“罗医生，你对个人问题怎么看？”
罗阳望一眼天空，瞥一眼韩淑芬，回答道：“缘由天定，份在人为。”
韩淑芬点点头，意味深长，“你准备何时考虑个人问题？”
罗阳严肃地回答：“副队长，我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什么时候考虑？”韩淑芬追问，她打破砂锅问到底。
罗阳沉思片刻，认真地说道：“副队长，我知道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韩淑芬一愣，故作镇定，“是吗？”
罗阳反问，“不是吗？”
韩淑芬低吟道：“我作为野战医院副院长，作为你的大姐，我关心你，希望你严守军纪，不能……”
罗阳严肃地：“谢谢副院长，我与你表态，请放心，我会严守军纪……”
韩淑芬：“罗医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罗阳：“韩副队长，你今天不找我谈话，我也会向你和院长汇报的。
小河畔，沈戎、林芸、朱静、罗阳在洗军装、绷带等，河水冰凉，刺骨，大家有说有笑。沈戎洗完后，她与凌云洗绷带。”
韩淑芬：“罗医生，我和院长相信你。”
罗阳：“谢谢！”
“罗医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韩淑芬柔声地，“现在，我不代表组织，而是以个人的身份，作为你的大姐，请你回答我好吗？”
罗阳凝视韩淑芬，眼神中流露感激的目光。稍顷，罗阳思考，罗阳一本正经地说道：“谢谢大姐，我想在我们取得朝鲜战争的胜利后，再考虑这个问题，这一天，将马上来临。”
韩淑芬点点头，坚定地说道：“我坚信，我们一定会取得朝鲜战争的胜利。这一天，将会马上到来。”
罗阳：“我期待。”
韩淑芬：“我们期待。
金妍贤、韩振宇蹦蹦跳跳，向小河畔走来，白色猎狗跟在两人的身后。金妍贤挽起衣袖，她与、林芸、朱静洗绷带。
沈戎、朱静要与罗阳洗衣服，被罗阳谢绝。沈戎、林芸、朱静洗完衣服、绷带后离去后，金妍贤来到罗阳身旁，不由分说，她拿起罗阳的衣服就准备洗。
罗阳无奈摇摇头，他一把从金妍贤的手中夺过衣服，金妍贤不放手，两人争夺衣服。罗
阳厉声道：“请放手。”
金妍贤柔声道：“我不放。”
罗阳关切地：“河水冰凉，我的衣服我自己来洗，怎么能让你洗。”
“我洗怎么啦！”金妍贤嘟着嘴。
“你放手，我不要你洗。”罗阳大声吼道，同时，他用力一拽，夺走她手中
的衣服。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罗阳未予理睬，隐隐约约，心似刀绞，隐隐作痛。
韩振宇伸手将金妍贤扶起来，金妍贤哽咽，掩面而走，韩振宇白色猎狗跟在她的身后。韩淑芬手拎一桶衣服朝小河畔走来，这一切，她看在眼中。金妍贤梨花带雨，与她擦肩而过。
韩淑芬是过来人，她心知肚明，罗阳、沈戎是金妍贤的救命恩人，金妍贤爱上罗阳，主动追求他。而罗阳对金妍贤不冷不热，拒人于千里之外。
志愿军入朝，有严格的纪律。各级要求入朝作战的指战员，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约法三章，三令五申。铁的纪律，是我军制胜法宝。
在韩淑芬的心中，隐隐约约，仿佛有一块石头。她未雨绸缪，主动出击，她与罗阳一番谈话后，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罗阳独自一人神情专注地整理医疗器械，金妍贤一声不响来到他的身后，她鼓起勇气张开双臂抱住他，令罗阳无法动弹，罗阳一惊。
金妍贤亲吻他，在他耳畔呢喃，“罗阳，我爱你！”金妍贤闭上双眼，如醉如痴。罗阳看得分明，金妍贤眼中滴出两行热泪。
罗阳挣脱金妍贤怀抱，一把推开她，金妍贤猝不及防，她哽咽，梨花带雨，夺门而出，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罗阳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脑中一片空白。
在野战医院一隅，金妍贤、韩振宇坐在草地上，金妍贤惆怅，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发呆，白色猎狗蹲在两人身旁。
韩淑芬来到金妍贤、韩振宇身边，韩淑芬席地而坐，他爱抚韩振宇的头部，同时，他与金妍贤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金妍贤向韩淑芬和盘托出，罗阳、沈戎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爱上罗阳军医，而罗阳拒绝她，她很苦恼。
韩淑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地做金妍贤的工作。韩淑芬语重心长告诫她，中国人民志愿军有纪律，约法三章，三令五申，军人不得违反，若违反，将会被执行纪律。铁的纪律是我军制胜法宝。
竹笛失而复得，苏浩和一班战士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谢辰欲将竹笛折断，王晓光眼疾手快，一把制止他。
谢辰仰天长叹，“我要他何用，他让我的两名优秀的正副班长和一个班的战士深入险境，若有……我怎么向他们的父母亲交待，向领导交待。”
王晓光安慰他，“老谢，一班苏浩班长、赵锋副班长和一班的战士都不是平安归来，毫发无损吗？”
谢辰认真地说道：“我要撤他的职，方解我心头之怒……”
王晓光：“强将手下无弱兵。苏浩蛮有造化，假以时日，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谢辰：“名师出高徒。那是肯定的。”
“老谢，你不是在全连指战员的面前大声说，要枪毙他吗？”王晓光揶揄道，“怎么？只两天的功夫，你就抛之脑后……”
“老王，我说过吗？”
“你说呢？”
“我记得，我没有说过。”
“你呀，贵人多忘事。你又护犊子，收起你这一套鬼把戏。”
“哈哈，哈哈……”
“我见过脸皮厚的，没有见过比你还厚的，简直无可救药。”
谢辰、王晓光两人开怀大笑。
“连长、指导员，头一次见你们两人这么开心，笑什么呢？”不知是吗时候，马驰来到身旁，笑着问道。
谢辰手指王晓光，“你问指导员。”话音刚落，谢辰哈哈大笑，背着手离去。
马驰：“指导员，你……”
王晓光手指渐行渐远的谢辰，“你去问他。”王晓光说完，大笑而去。
马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自言自语，“他们两人唱的哪一出。”
八连召开党支部会议，会议由党支部书记、政治指导员王晓光主持，党支部副书记、连长谢辰，党支部委员马驰、方伟平、刘宏波参加会议。大家席地而坐。会议的议题：一、研究对一班班长苏浩的处理意见；二、研究对谢辰、王晓光的处理意见。
经研究，八连党支部形成决议。撤销八连一班班长苏浩的职务，并报营备案。一班副班长赵锋担任班长职务。鉴于谢辰、王晓光工作失职，未经请示，擅自调动部队攻击韩军三连的严重问题，给予行政记过处分，报营团党委。
一周后，团纪委下发通报，鉴于八连未经请示，擅自调动部队行动，严重违反我军纪律，经团党委研究决定，给予八连连长谢辰、政治指导员王晓光行政记过处分一次。
王晓光命令马驰，集合部队。
一分钟后，八连集合完毕，马驰整队，他向谢辰、王晓光报告。
谢辰宣布连队两个决定。第一个决定，鉴于一班班长苏浩，未经请示，擅自指挥一班行动，严重违反我军纪律，经连队党支部研究决定，并报营备案，撤销苏浩一班班长职务。第二个决定，经研究决定，一班副班长赵锋担任该班班长职务。
王晓光传达团党委的一个通报，鉴于八连未经请示，擅自指挥部队行动，造成重大影响，经团党委研究决定，给予该连连长谢辰、政治指导员王晓光行政记过处分一次。
王晓光宣布团党委决定后，队列里炸锅，大家议论纷纷，认为团小题大做。
决定、通报宣布完毕，谢辰宣布：“解散！”
一班班长苏浩被撤职，一班副班长赵锋担任班长职务，他成为兵头将尾，他的心中不是滋味。散会后，赵锋向谢辰、王晓光汇报，认为自己无资格担任一班班长职务。
谢辰严厉批评赵锋班长：“乱弹琴！你担任一班班长职务，是连队支部全面衡量，综合考虑，慎重做出的决定，八连一班班长的职务，不是谁想当就当的，想当，不够资格也不让当，够资格，不想当也得当……”
王晓光语重心长，“赵班长，你作为一名中共党员，你必须服从党支部决定，执行命令，带好一班，我和连长对你有信心。”赵锋一言不发。
王晓光大声吼道：“一班长，你有信心吗？”
赵锋小声道：“有。”
“你说什么？”王晓光又吼道，“你大声点，我和连长听不见。”
赵锋大声道：“报告连长、指导员，我有信心。”
王晓光点点头，向他挥挥手，赵锋会意，离去。
赵锋无精打采的样子，苏浩洋溢自信的神情，他向赵锋走来，赵锋对苏浩毕恭毕敬：“班长！”
苏浩一拳轻轻打在赵锋的右胸膛，厉声道：“赵锋，你现在是八连一班的一班之长，我被撤职，现在是你手下的兵，你以后不要叫我班长。”
赵锋沉默。
苏浩大声道：“赵班长，你听清楚了吗？”
赵锋立正：“我听清楚了，班长！”
“你说什么？”苏浩板着脸，双眼炯炯盯着赵锋，赵锋不寒而栗。
赵锋：“我听清楚了。”
苏浩叮嘱赵锋：“你要把一班带好了，别让我失望。”
赵锋坚定回答：“是！”
苏浩擦拭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一名新战士直呼苏浩名字，赵锋见状，将这名新兵叫到一旁训斥他，这名新兵一辆茫然，觉得自己受委屈，闷闷不乐。
王晓光见状，不失时机地安慰他。
野战医院开会，大家席地而坐，赵光荣传达团党委对八连连长谢辰、政治指导员王晓光的处分决定的通报。
散会后，大家议论八连谢辰连长、王晓光指导员，沈戎在一隅沉思。
三个月后，八连调整班长职务，苏浩担任三班班长职务，苏浩又称为兵头将尾。苏浩担任班长职务，众望所归。
八连在山区驻扎，在敌军来袭的两个方向，八连布置明暗哨、流动哨，明暗哨、流动哨坚守岗位，警惕注视前方。
八连指战员席地而坐，谢辰、王晓光站着与指战员授课，指战员认真听课，廖若辰在一本笔记本上面记录。
马驰向谢辰、王晓光报告，八连给养告急，携带的粮食告罄。谢辰、王晓光深知饥饿、劳累可以瓦解人的斗志。
炊事班想尽办法，野菜野果充饥，杯水车薪。但八连指战员高风亮节，你推我让。一个新战士出虚汗，浑身乏力，苏浩班长将食物给他拒绝未果。廖若辰、赵锋、周正良将食物给其他战士。
谢辰、王晓光双管齐下，在命令炊事班想办法的同时，发动全连指战员想办法，克服困难。
李雪枫打猎，收获颇丰，他打一只野兔、一只野鸡。李雪枫制作简易的钓鱼工具，在小河畔钓鱼，他将鱼穿在一根树枝上面，满载而归。
赵锋、龙建明、张建华在南方长大，从小就学钓鱼，张建华常在沱江、洞庭湖畔钓鱼，三人制作简易钓具，收获大。
炊事班将李雪枫、赵锋、龙建明、张建华钓的鱼杀后，清洗干净，煮一大锅汤，鱼汤味道鲜美，有高蛋白，又营养。
开饭后，八连指战员吃得津津有味。
赵光荣院长组织大家开会，传达团参谋长陈哲的指示，野战医院安排两名医生到团前沿部队巡回医疗。
沈戎、林芸等人员争先恐后，踊跃报名。散会后，金妍贤找到韩淑芬副院长，她也要参加，她的理由充分，熟悉山区，可以当向导。
赵光荣、韩淑芬碰头，决定沈戎为组长，队员林芸、金妍贤、警卫班副班长杨建波。
临行前，赵光荣、韩淑芬叮嘱大家要注意安全，完成任务。沈戎当场表态，坚决完成任务。
晚上八点，沈戎、林芸、金妍贤、杨建波携带药品，乘坐汽车连的一辆军车去前沿部队。
凌晨时分，沈戎、林芸等到达前沿部队。当晚，汽车连军车返回。
沈戎、林芸到达后，马不停蹄地开展工作。三天时间，沈戎、林芸对团前沿部队巡回医疗完毕。
在八连，沈戎、林芸见到谢辰、马驰，谢辰对沈戎、林芸等深入前沿部队巡回医疗欣赏。沈戎与谢辰，林芸与马驰久别重逢，心情愉悦，双双散步，边走边谈。
话题广泛，沈戎谈到八连为了谢辰的一支竹笛，杀敌军一个回马枪，全歼韩军三连，创造志愿军一个建制连歼灭敌军一个建制连的先列，成为部队指战员茶余饭后谈资，指战员津津乐道。八连连长谢辰、政治指导员王晓光名声大噪，大名鼎鼎，如雷贯耳。这又是谢辰的一个大手笔，得意之作。然而，谢辰心如止水，轻描淡写。
沈戎认为，八连杀敌军一个回马枪，全歼敌军，团不但不表彰奖励，反而给予连长、指导员行政记过处分，小题大做。
谢辰认为，团党委手下留情，没有撤他的职，他烧高香。沈戎认为，谢辰对此释怀，她对谢辰敬意油然而生。
吃完早饭，沈戎、林芸等将回野战医院。
临行前，谢辰、王晓光、马驰叮嘱沈戎、林芸、杨建波，防敌军轰炸、扫射，同时，敌特活动频繁，要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沈戎、林芸、金妍贤、杨建波向谢辰、王晓光、马驰等挥手道别，沈戎、林芸等人渐行渐远，消失在地平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