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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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李志军、谢辰来到沈泰恒的面前，沈泰恒搁笔，他走到谢辰面前，打量谢辰微笑点点头。他做手势，示意谢辰、李志军在他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就座。
沈泰恒从一个纸包里拿出碧螺春茶，拿起茶壶与谢辰、李志军泡茶，谢辰、李志军起身，双手接过沈泰恒递来的茶杯。“谢谢首长！”谢辰脱口而出。
“谢参谋长，你还与我客气。”沈泰恒在椅子上落座，瞥一眼手表，“手术蛮顺利，用时半小时。”
李志军报告。“是！军长，是于萍医生主刀。”
沈泰恒笑道：“于医生，是军卫生所的一把刀。”
李志军：“于萍医生和沈戎医生，都是军里的一把刀。”
“那是。”谢辰附和道。
李志军看一眼谢辰，对沈泰恒说道：“军长，不过……”
谢辰瞟一眼李志军，连咳嗽两声，他想制止李志军继续讲下去。
沈泰恒冷峻双眼注视李志军、谢辰，“你们搞什么鬼名堂，李处长，不过什么？”
李志军实话实说，“军长，因无麻醉药，实施手术中，谢参谋长强忍庝痛，于医生讲谢参谋长有顽强的意志，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沈泰恒赞许地点点头，“沈戎有一双慧眼，没有看错人。”
谢辰笑道：“首长，沈戎看走眼。”
“是吗？”
“嗯。”
沈泰恒摇摇头，坚定地说道：“知女莫若父，我相信她的眼光。”
谢辰未再吱声，他喝一口碧螺春，口感醇厚，沁他的心扉。
沈泰恒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谢参谋长，命令你今晚到军报到，是有一项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和作战处。”
谢辰“唰”的一声站起来，“首长，我立军令状……”
沈泰恒示意谢辰落座。
沈泰恒一本正经，“军将组织营连军事主官集训班，徐荣华参谋长、李志军处长经全面衡量，慎重考虑，认为你有丰富的带兵和实际作战经验，是最合适人选，向我和杨政委建议，抽调你和作战处一起组织营连干部集训、授课，我和杨政委等军领导碰头，同意徐荣华参谋长的意见。从现在开始，你留在军部，培训结束后，再回部队。”
谢辰干脆回答：“是！”
沈泰恒：“谢参谋长，你协助李处长一起负责营连军事干部集训工作，同时，还要组织训练、授课等，有关集训工作，听从徐参谋长的安排。”
“是！”
“李处长，谢参谋长，在两天内，你们要拿出集训方案，”沈泰恒郑重其事，“经徐参谋长把关后，报我和政委审批。”
“是！”李志军，谢辰异口同声。
沈泰恒语重心长，“李处长、谢参谋长，军组织营连军事主官集训，时间紧，任务重、要求严，希望你们组织好，通过集训，能够收到显著成效。”
“是！”李志军、谢辰回答。
谢辰、李志军领受任务，和李志军处长离开军指挥所时，沈泰恒特给谢辰四包香烟，谢辰受宠若惊。
谢辰抽烟、思考。
谢辰、李志军深入交换意见，结合作战部门意见的基础上，结合朝鲜地形地物、气象特点、美军武器装备、战略战术以及我军的实际，谢辰亲自操刀，起草集训方案，反复推敲，三易其稿。集训方案是谢辰、李志军心血之作。
一天后，集训方案摆在徐荣华案头，徐荣华仔细审阅集训方案，他在集训方案上签署意见。
李志军处长将集训方案呈报沈泰恒军长，沈泰恒一目十行，他笔走龙蛇，在集训方案上做出批示。
谢辰来到集训地，在一隅抽烟。参训的营长、连长议论组织者、授课人，议论谢辰、李志军，谢辰在军属部队大名鼎鼎。
徐荣华在前，副参谋长宋树文、作战处长李志军和作战处作战参谋陈文光在后，向集训地而来。
一名连长打量谢辰，谢辰儒雅，书卷气，他一脸不屑，“同志，这是营长、连长集训地，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另一名营长帮腔，他讥讽道：“同志，你肯定走错了地方，这是营连长集训地，你不够资格。”
谢辰苦笑，未言。这一切，徐荣华、李志军、陈文光耳闻目睹，徐荣华、李志军连连摇头，徐荣华一声叹息。
军召开营连长集训班动员会，会议室座无虚席，徐荣华参谋长、宋树文副参谋长、李志军处长、谢辰参谋长在主席台就座，动员会由副参谋长宋树文主持。
冷嘲热讽谢辰的一名连长、营长见谢辰在主席台就座震惊，露出惊讶之态，能够坐上主席台，一般都是领导干部。
宋树文副参谋长宣读营连军事主官集训方案的目的意义、指导思想、集训内容、方法步骤、要求等。宋树文副参谋长介绍李志军处长、谢辰参谋长，当宋树文介绍到谢辰参谋时，会场响起热烈掌声。
冷嘲热讽谢辰的一名连长、一名营长脸一阵红一阵白，无地自容。有眼无珠看走眼。有许多营连军事主官只见谢辰大名，未见其人，今天对号入座。
徐荣华参谋长发表重要讲话，对集训工作提出要求。在发言时，徐荣华参谋长严厉批评冷嘲热讽谢辰的一名连长和营长，狗眼看人低。更让这一名连长、一名营长惭愧，无地自容，低下头颅。
根据集训方案安排，简短的动员会后，由谢辰授课，徐荣华、宋树文、李志军从主席台上下来，在下面的位置就座，谢辰授课。课题：看图识图。谢辰拿起一支白色粉笔，在一副黑板上面绘图。
一支烟的功夫，谢辰绘制一副朝鲜地图。作战处陈文光参谋看一眼手表，谢辰绘图用五分钟。
谢辰绘制的朝鲜地图，山川、河流、城市等地形地物一目了然，图文并茂，形象、直观、信手拈来，徐荣华、李志军、陈文光等人员惊愕。尤其是陈文光参谋，他震惊。他在军机关，图上作业无人能及。他核实有关地名、坐标、参数、高程、经纬度，不核实则已，一核实吓他一跳，准确无误。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陈文光参谋认为，谢辰是一副活地图，他自叹弗如，自惭形秽。他暗自思量，谢辰太年轻，就经受战火考验，军党委任命他为二团参谋长，他绝非等闲之辈。徐荣华参谋长、沈泰恒军长、杨玉书政委决定让他与营连军事主官授课，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
谢辰授课，他认为看图识图，是一名指挥员的基本功。谢辰介绍朝鲜地形地物地貌特征、风土人情、气候、韩军、美军战略战术、武器装备等。美军进攻三板斧：炮火准备、飞机轰炸、步坦协调进攻。谢辰如数家珍，简明扼要，未拖泥带水，反响强烈。
谢辰强调：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战争永恒法则：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不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谢辰指出，美军卡特师长研究《孙子兵法》，还在《孙子兵法》书上面作注解，他将《孙子兵法》带在身边，不过，我军发动新攻势，攻克他的临时师指挥所，他来不及拿走这本书，被我二团三营缴获。美军卡特师长研究《孙子兵法》恶化研究我军，我们应加强学习，加强对对手，尤其是对美军战略战术的研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谢辰形象比喻，打仗如同持家。他讲湖南方言：持家如绣花，针针不能差。
谢辰指出，“我们要把强大的对手作为对手，尊重对手，才能使自己变得更强大……”
谢辰强调：“战争残酷、激烈，战场上瞬息万变，指挥员要亲临一线，要第一个到阵地，最后一个人离开阵地。进攻时，第一个冲在前面，撤退时，要断后。要叫响‘看我的’、‘跟我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谢辰语惊四座，受训的干部醍醐灌顶。
谢辰继续说道：“他到集训地，有两位同志对他看走眼，这没有关系，对敌人千万不能看走眼……”
谢辰幽默风趣，冷嘲热讽他的两名营连干部无地自容。谢辰活跃气氛，众人哄堂大笑。
谢辰严肃告诫大家，“在战场上，对美军千万不能看走眼，千万不能低估美军，有的部队低估美军，轻敌，吃苦头，在这方面有血的教训。这不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天公不作美，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刹那间，老天爷下大暴雨，集训的营连干部愁云密
布。根据集训方案安排，进行武装越野科目训练。
徐荣华参谋长思考，征求谢辰的意见，“谢参谋长，天公不作美，你看是调整集训计划，还是终止武装越野科目训练？”
谢辰不假思索回答，“老天爷下暴雨，正当练兵时。参谋长，我的意见按照原计划进行。”
徐荣华心知肚明，谢辰充分利用老天爷下暴雨之机，锤炼部队，他向谢辰投去赞赏目光，“好！就按照原计划进行。”
“是！”
谢辰对身旁的作战参谋陈文光说道：“陈参谋，请吹集合哨！”
“是！”
谢辰话音刚落，他第一个向训练场冲去，陈文光参谋紧随其后，也向训练场冲去。
谢辰、陈文光站在训练场中央，任凭暴雨打湿军衣。“嘟嘟……全体集合！”陈文光吹响集合哨。
哨声就是命令，大家闻令而动。各参训的人员从室内鱼贯而出，似离弦之箭向训练场奔去。
人员集合完毕，谢辰瞥一眼手表，从陈文光参谋吹响哨声起至部队集合完毕，用时一分十八秒，他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
陈文光参谋亲点人数，发现少一名叫赵涛的营长，陈文光参谋跑步，在距离谢辰距离七步处立定，他向谢辰敬礼，谢辰回礼。
陈文光大声报告，“参谋长同志，集训班集合完毕，除一人未到外，其他到齐，请指示！作战参谋陈文光。”
谢辰：“请稍息！”
陈文光：“是！”陈文光跑步到队列前，与队列成等腰三角形，他环顾大家，下达口令：“稍息！”
队列稍息，动作整齐划一。
此时，沈泰恒、杨玉书乘坐的军车经过训练场，沈泰恒示意司机停车。沈泰恒、杨玉书的目光凝望训练场。
谢辰冷峻的目光注视整个队列，他抬头望一眼天空，老天爷没有住雨的迹象，他在队列前徘徊。
赵涛营长姗姗来迟，他站在队列前，向谢辰敬礼，大喊一声，“报告！”
谢辰神色凝重，他抬手瞥一眼手表，从陈文光吹响集合哨声起至现在，赵涛营长迟到整整三分钟。
谢辰冷峻、犀利的目光注视赵涛，谢辰的目光让赵涛不寒而栗，他回避谢辰的目光。谢辰轻声地说道：“赵营长，你迟到，有客观理由吗？”
“我……我……没有。”赵涛回答。
谢辰：“赵营长，你知道吗？你迟到三分钟。”
赵涛不以为然，“谢参谋长，我……我不就迟到三分钟吗？至于吗？这是在训练场，不是在战场……”赵涛将这是在训练场，不是在战场的声音提高到八度。
“乱弹琴！”谢辰注视赵涛，厉声道：“赵营长，你是一名指挥员，你应该知道，训练场如同战场……”
赵涛不以为然：“谢参谋长，你没有必要小题大做。”
谢辰克制自己，反问道：“赵营长，我是小题大做吗？”
赵涛回答，“是的。”
“乱弹琴！”谢辰怒火中烧，大声道，“赵营长，你知道吗？在战场上，三分钟就可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赵涛语塞，无言以对。
大将冲冠怒，惊醒梦里人。
谢辰走到队列前，语重心长，“同志们！我再一次提醒大家，在战场上，分秒必争，三分钟，将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我不是危言耸听……”
临了，谢辰走到赵涛面前，眼睛一眨不眨注视赵涛的眼睛，赵涛回避谢辰目光，他将头扭到一旁。
谢辰：“赵营长，请你看着我的眼睛。”
赵涛扭过头来，注视谢辰。
谢辰厉声道：“赵营长，在战场上，你迟到三分钟，我可以对你执行战场纪律……”
赵涛低头，沉默。
谢辰语重心长，“同志们！我又老调重弹，再一次提醒大家，三分钟，将会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在战场上，迟到三分钟，将会被执行严格的战场纪律……”
众人噤若寒蝉。
谢辰凝视赵涛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赵涛同志，一、我责令你抄三遍我军纪律条例；二、写一份书面检查，明天晚饭前报军作战处，同时，在集训班做出深刻检查；三、明天晚上，在集训班学习结束后，你单独进行武装越野，时间四个小时，我和陈参谋参加。你若对我的处理决定有意见，你可以向军作战处，向徐参谋长、军长、政委反映。在我没有收到他们的命令前。必须执行我的命令。赵营长，你听清楚了吗？”
赵涛低声道：“我听清楚了。”
谢辰大声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赵涛大声道：“报告谢参谋长，我听清楚了。”
谢辰点点头，“入列！”
“是！”
谢辰抬手看一眼手表，快步走到队列前，他环顾大家敬礼，“科目。”
众人立正。
谢辰：“请稍息！”
队列令行禁止，整齐划一。
谢辰：“武装越野。时间：原计划两小时，因赵营长无故迟到，再罚大家两小时，一共四小时。地点：训练场以及对面的山头。要求：大家要严格要求，克服困难，完成训练任务……
谢辰一声令下，在倾盆大雨中，集训班进行武装越野训练，向对面山头跑去。
沈泰恒、杨玉书相视，会心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沈泰恒示意司机开车，军车向指挥所驶去。
美军师部会议室座无虚席，卢卡斯少校、布莱克少校、戴维斯少校等军官参加会议。卡特师长脸色铁青，他唉声叹气，抽闷烟，一言不发，众人噤若寒蝉。
良久，卡特师长发言，他大发雷霆，冷嘲热讽卢卡斯少校、布莱克少校，卢卡斯少校、布莱克少校低下头颅。
谢辰、李明的三营突破卡特、贝克部队重围，卡特师长迁怒于卢卡斯少校、布莱克少校，他将卢卡斯少校、布莱克少校撤职，卢卡斯少校、布莱克少校成为替罪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