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不能忘怀的大黄牛

看到今天飞速发展工、农业，就联想到农村原先许多只能靠人肩挑背磨、手脚并用才能解决的事现在都是机械化了，尤其是过去较大一些的农耕农具，都是先进的机械设备。特别是几千年都用牛耕田犁地的最大牲畜耕牛，也被机械化代替了。延续了几千年农村靠牛吃饭的光景，也一去不复返了。但我十分熟悉岳父家的那头大黄牛，牠勤劳的一生最终在牠十三岁那年画上了辛劳而又悲壮的句号。时至今日，我依然深深地怀念牠，因为岳父家一大家人吃饭，每年的收成和温饱，都与老黄牛息息相关。可以说，岳父家的大黄牛对于他们一家来说，是希望，是功臣，那份感情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岳父是种庄稼的把式，犁田打靶样样在行，因此家里从来没有断过饲养耕牛。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以来，岳父又卖了两头小牛，换买成一头大黄牛。从此，岳父对这头大黄牛的感情，比对家里的其他成员，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曾多次看见过岳父与大黄牛亲切“交谈”：“今天路程比较远，要把那块地犁完了才能回来，多吃些，吃饱了才有劲干活”、“草吃饱了好好喝水”。岳父说着就端过一盆倒了4两散酒的温水里，放在牛嘴边。大黄牛嗅到了酒味的温水，就大口喝了起来。听岳母说，你岳父很爱酒，但他总要省一点下来让牛喝，他说牛喝了酒力气会更大，而且牛少生病。家里有十几亩田地，就靠岳父和大黄牛了，有了这头牛的“神助”，耕作起来十分轻松。牛虽然有一些空闲时间，岳父却很少将它租借给别人使用。不是岳父吝啬，而是他心疼牛，害怕别人为了赶农活，虐待他的“宝贝”。万一哪家要用他的牛，岳父只有一个条件，他和牛一起去。岳父和牛都是好劳力，人们十分乐意请这一“强强组合”来干活。但凡有人要租借大黄牛，必须岳父亲自批准，否则是不行的。别人租用大黄牛，岳父也不会“有求必应”，说白了，他还是怕牛累着。

正因为岳父很体贴大黄牛，而且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这头大黄牛来到岳父家不到一年，就被岳父伺候得膘肥体壮，温驯好用，他们一大家人都很满意，院子里借用过大黄牛的人也都喜欢这头大黄牛。大家对大黄牛的评价是：“勤劳、诚实，没有坏脾气。”有些时候岳父家没有人放牧，只得委托邻居代放，岳父会给放牧的人付给他们放牛的报酬。因为岳父有严格的要求，不能打牛、不能饿牛，早上要让牛吃上露水草，晚上要上夜草。如果达不上他的要求，就会换人，那么这个人以后要想租借大黄牛，那是没门儿的。

岳父亲在家时，风雨无阻，每天准时天不亮上山放牛，回家时必定带一捆青草。为了给牛增加营养，他还经常拿家里的玉米、酒糟等精饲料给牛开“小灶”。在岳父的精心照料下，这头牛从来没有生过病，走起路来精神抖擞，无不显现出牛“王”的雄风。

大黄牛就这样和岳父相依为命、不弃不舍地生活了一年又一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件可怕的事在人们无法逃避的情况下发生了：一天下午，岳父照例把大黄牛赶到山坡自由自在地吃草。忽然电光闪闪，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岳父急忙把牛往回赶，行至一山崖下，一大股泥沙裹着石头的泥石流倾泻而下，把大黄牛推入了汹涌的泥石流中，岳父也被泥石流的气浪冲击到十多米远的石坎下，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暴雨过后，父亲和邻居沿着河边寻找了好远，才发现大黄牛被撞的头破血流、皮开肉绽的遗体，可怜的大黄牛完全失去了原来那副可爱的模样。事后我去岳父家，岳父向我说起当时的情景，眼里噙满了热泪，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也许，每一户农家，都有一段关于牛的故事；每一个农人，都有一些关于牛的记忆。在老一辈人的心里，耕牛的地位是无法替代的。如今，随着农业机械化耕作水平的不断提高，我们渐渐远离了耕牛，但望着耕牛远去的背影，我们依然要心存感恩。耕牛护佑了我们的祖先，使人类得以生生不息；耕牛推动了农耕文明，促进了农业的发展。

岳父家的那头为他们全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大黄牛，让我久久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