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临中夏,时清人复长。”傍晚回家见有店铺开始卖苇叶粽子,馋虫就被勾了出来。离端午节还有几天,就先闻到粽香了。
端午是中国人很重要的一个传统节日,全国各地风俗不同,其习俗也有差别。在南方,有的地方吃粽子、赛龙舟、喝雄黄酒,门口挂菖蒲、艾蒿驱邪;在北方,特别是冀西南一带,由于当地盛产大红枣,端午最主要的是吃“苇叶枣粽子”。20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常用黍米和黏高粱米做馅料,俗称大黄米粽、高粱粽子,吃起来倒也黏韧而清香。随着生活条件逐渐改善,后来包粽子多用糯米,但一直都习惯放红枣、用苇叶,也有放蜜枣、花生米和红小豆的。
粽子古称“角黍”“菰黍”“筒粽”,由粽叶包裹糯米、添加辅料,煮制而成。粽子在我国南北方叫法不同,北方产黍,多用黍米做粽,角状,古时在北方称“角黍”。粽子最初以黍米为材,晋代添中药材“益智仁”,美其名曰“益智粽”;南北朝又增肉、板栗、红枣、赤豆等馅料;唐时用米已“白莹如玉”;宋代出现“蜜饯粽”,即果品入粽,苏轼诗中尝记“不独盘中见卢橘,时于粽里得杨梅”。元、明时期,包粽子已不限于菰叶,而是改用箬叶和芦苇叶包裹馅料,又添豆沙、松子、红枣、胡桃等多种辅料。李时珍《本草纲目》载:“古人以菰芦叶裹黍米煮成,尖角,如棕榈叶心之形,故曰粽,曰角黍。近世多用糯米矣。今俗,五月五日以为节物相馈送。或言为祭屈原,作此投江,以饲蛟龙也。”明清时期,粽子更是被赋予了吉祥含义。相传,当时凡是参加科举考试的人,考前要吃一种细长像毛笔般的粽子,被称为“笔粽”,谐音“必中”。据说“笔粽”吃进肚子,胸中会有神来之笔,寓意能考出好成绩。直至今天,每年的农历五月初,家家都要浸糯米、洗粽叶、包粽子,其花色品种更为繁多。
与粽子有关的记载,最早见于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糉,芦叶裹米也。”“糉”即“粽”,当时人们裹粽子,多以芦苇叶为主。至晋代改用菰叶,且正式定为端午食品。据周处《风土记》载:“俗以菰叶裹黍米,以淳浓灰汁煮之令烂熟,于五月五日及夏至啖之。”用来包粽子的粽叶,南方一般以箬叶为主,北方多以芦苇叶为主。芦苇叶独特的清香,可使粽子更加香糯。实际上,随着各地移风易俗,不同地域则采用不同的叶子裹粽,如箬叶、芭蕉叶、柊叶、荷叶等,可谓是“铁打的糯米,流水的绿叶”。
家乡的仲夏最为迷人,万物至此皆盛。除了麦子丰收,黄澄澄的杏子、紫莹莹的桑葚,乃至色彩斑斓的自然风景,同样令人难以忘怀。而颍水河的夏,仿佛就是从芦苇开始的。芦苇是多年水生或湿生的高大禾草,生长于灌溉沟渠旁、河堤沼泽地。而家乡的颍水河,可以说是芦苇的天堂。水波涟涟的湿地中,铺天盖地的芦苇叶子随着微风吹拂,沙沙作响。簇拥摇曳的芦苇,像一支支饱蘸诗情的生花妙笔,流淌着不可言状的神韵,那浓得化不开的绿色,把整个颍水河湿地装扮得精美绝伦。
临近端午,约上三两个伙伴,选择一个天气晴好的午后,到颍水河的芦苇荡去采摘苇叶,顺路领略不一样的夏日美景,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小时候,我不知道包粽子用的叶是从哪里来的。记得有一次,我和母亲从颍水河边路过,见不远处有一大片芦苇荡,有几个人在里面采摘芦苇叶子。我不明所以,母亲告诉我这是“粽子叶”,端午包粽子用的!其实,我在农贸市场见过苇叶的,只不过已经晒干了,一小扎一小扎,码放得整整齐齐。趁着端午时节,乡亲们习惯采摘苇叶,拿到集市上售卖,虽说不值几个钱,但也算一笔小小的创收了。
“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宋代欧阳修的诗词很有代入感,用五色新丝线包的粽子,活色生香,令人见之食欲大增。其实,我们节日中的每个习俗,都印证着古人的智慧,来源于生活,也回归到生活。芒种过后,天气日趋炎热,容易苦夏消瘦。而吃苇叶粽子,正好改善这一状况,且不说其中的红枣等配料,仅就清香的苇叶和柔软的糯米,就足以让人食欲大开。
又逢端午粽飘香,我们品尝古人留下来的养生美食,体会其中蕴藏的人生智慧,一边吃着苇叶粽子,一边与亲朋好友促膝长谈、把酒言欢。“谩说投诗赠汨罗,身今且乐奈渠何。”在不完美的人生中,活出真实的自我,你就会觉得这人世间真的如你所愿,是如此安逸和舒心。
(原载2023年6月16日《石家庄日报》)